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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成功逃生_分节阅读_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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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您成功逃生 作者:桑沃

    莫奕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对方在念些什么——

    这是《恶之花》中的一个篇章,叫做“一个幽灵”,而对方正在吟诵着这首诗的第一个段落,【黑夜】。

    这首诗在恶之花中并不是非常有名的篇章,而莫奕本身对波德莱尔并没有多少的研究,所以对这首诗也并不是非常熟悉,只知道在这个副本开始的时候所提供的那一段诗句就是引用自这首诗——“一个幽灵”。

    随着男声缓慢而悠长的吟诵,莫奕能够感到自己对这首诗久远的印象缓缓地浮现出来。

    “……一个优雅而光辉的幽灵,不时地闪亮,伸长,又展开,直到显出了整个的身影”

    莫奕一怔。

    幽灵?

    还没有等他更深地想下去,只听男人低低的诵读到达了第二个部分【芳香】:

    “……深而奇的魅力令人醉煞,往日的岁月在现在复现!情人在珍爱的躯体上面采撷回忆之美妙的鲜花……”

    香味。

    莫奕的眼眸缓缓地沉了下来,他现在完全清晰地回想起了整首诗的内容,男声尚未来得及诵读的还剩两个部分【画框】和【肖像】,而在副本开始时的提示正是摘自【肖像】这个部分当中。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感受到自己胸口中微微涌动的憋闷。

    副本开始时的提示,提示的远远不只是关于黑白红三色的规则,而是将整个副本的构造都隐喻在了其中!“一个幽灵”这首诗中的四个部分:黑夜,芳香,画框,肖像,每个段落都能在这个副本中都能找到可以相照应的规则和关键性线索。

    甚至可以说——这首诗就是这个副本的基础和骨架。

    但是……为什么呢?波德莱尔有那么多代表作,又为什么选择了这首?

    而且更重要的是,倘若这个副本是按照这首诗建立的,那么自己之前大致构想的副本脉络,是否还成立?

    莫奕的眉头紧皱,头脑中一片混乱,仿佛是被搅动的池水似的,沉积在池塘底腐烂的叶子和污泥被翻搅上来,将他的眼前变得混沌而朦胧,无法看透眼前的散乱的线索深处的意义,但是他的心底却非常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联系的,而他只需要找到其中的某个关键性的点就可以的。

    那个男人仍旧低低地吟诵着“一个幽灵”这首诗,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莫奕远飘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他疑惑地在原地抬起头来,试图分辨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却仍旧无功而返,他皱着眉头思考着——

    管家说,他的主人要见他,但是莫奕现在进入这个房间已经很长时间了,却仍旧没有见到那个据说要见他的人。

    而且……为什么要一遍遍地读着这首诗?

    它是在提示着什么吗?

    莫奕猛地一愣,仿佛被自己的某个想法惊到了,他的眉头皱的越紧,下一秒,他猛地动了起来,他快步的向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然后在那扇黄铜色的大门前猛地收住了步伐,紧紧地盯着那无数歪歪斜斜地挂在大门上的画。

    他的目光在靠近大门右侧的一幅画上顿了顿,然后弯下腰将它摘了下来。

    画上画着的是一个漆黑的地窖,有冰冷灰白的光从地窖上窄小的窗口处射进来。

    在将油画摘下来之后,莫奕注意到,在男声开始第四遍吟诵的时候,他没有再读这首诗的第一个段落【黑夜】,他将自己手中的油画翻到背后,只见在画布的后方用手写体写着一行模糊的字,正是【黑夜】中的那段话:“有一座忧凄难测的地窖,命运已把我丢弃在那里。”

    莫奕的眼眸缓缓地亮了起来。

    他将这幅画丢在一旁,然后开始在墙上寻找着这首诗中的每个段落所可能对应的画面,当他最后把第四幅画找到之后摘下来之后,耳边从刚才开始一直吟诵着诗句的男声突然停了下来,空气变得格外的寂静,几乎令莫奕感到有些轻微的不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声音,仿佛是骨头与骨头相互摩擦,又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成细密的碎片——

    莫奕扭回头去,只见在神坛背后的那堵被凝结的颜料覆盖着的墙壁缓缓地裂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缝,颜料的碎块悉悉索索地落到地上,紧接着,随着大块大块的颜料向下剥落,只见有尚未凝固的粘稠颜料汇聚成洪流从墙壁内冲了出来。

    恍如沥青般粘稠的颜料散发着浓郁而刺鼻的味道,其中混杂着淡淡的甜腻气味。

    莫奕缓缓地向着裂开的缝隙的方向走去,里面的光线实在非常昏暗,几乎没有任何的能见度,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有起伏着的半凝固的颜料构成着诡异结构,看上去仿佛是个诡异的溶洞,他走到神坛旁,隐隐约约看到那被颜料覆盖的洞穴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粘稠滑腻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缓缓地从黑暗中传来。

    莫奕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在半凝固的颜料中,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男人被颜料覆盖了一边的脸孔苍白犹如死人,一双黑洞洞的双眼半是混沌半是清明,紧紧地地注视着他,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画笔,画笔上还有颜料在缓慢地向下滴着,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面巨大的画布,上面是熟悉的干涸褪色的女子肖像,尚未有颜色被补上。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偏执而疯狂的光,仿佛神志不清般的神情令人不由得不寒而栗,他的嘴里还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仔细听去仍旧能够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他念诵着的是波德莱尔的诗句。

    ——这就应该是那位德·克劳斯先生了。

    但是莫奕的注意力却被他的手腕紧紧地吸引,心弦缓缓地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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