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契约之书 作者:放开那只女王

    ……“等等！你刚才说抹去曾经的一切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失败的话会死掉吗？”妖妖的话刚一说完，有人就大声问道。

    妖妖摇头，“不，就算你们在试炼中失败了，你们也不会死去，自身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我会将你们曾经的记忆抹去，给你们重新编织一个新的身份，然后在一个新的世界里活下去，从此以后……会与过去的人事物彻底绝缘，哪怕相见也不相识，哪怕相识也不相知，哪怕相知也不会产生交集，哪怕产生交集也仅是那一瞬间的萍水相逢，转身之际便已再也不会想起。”

    “不！这不公平！”听到这番话，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而魔理沙更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顶着那结界的巨大压力，瞪着妖妖咧嘴倔强的笑着，大声道，“你不能决定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来做主！”

    “对！任何人都无法决定我们的人生！”随后，妹红也是站了起来。

    妖梦持剑缓缓起身，咬牙道：“要我忘记过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的人生是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啊！”爱丽丝起身之后，死死的瞪着妖妖。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忘记！”

    “让我去开始一个谁也不记得的人生……这种事情我不接受！”

    “……”紧接着，不管是陷入暴走状态的还是陷入沉睡的，她们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样，一个一个的站了起来，瞪着妖妖发出强烈的抗议。

    虽然对于妖妖的做法，远坂凛等人也感到些许不满，可此刻更让她们震惊的却是魔理沙她们这些人的举动……要知道为了抑制她们有可能的暴走，她们几人所设下的结界是非常坚固的，绝对不是可以凭一个人就打破的东西，而现在，不管是弱小的也好、强大的也好，仿佛都已经无视了她们的结界一般，纷纷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是罪业的力量吗？亦或者……众人的反抗并没有将妖妖惹怒，反而让她露出微笑，但是紧接着她就严肃的说道：“你们说得没错，不管多么强大的人，哪怕可以主宰他人的生命，也无法决定他人的人生，所以我才给你们准备了这个试炼……是为你们，也为我自己。”

    “不想忘记过去？对自己这段有泪水也有欢乐的人生充满了眷恋？还有那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份觉悟，那么就去斩断那份罪业吧！如果连这点程度都做不到，你们根本无法面对未来的浩劫，还不如让我就在这里结束你们现在的人生，去过那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危险的新生活！”

    “你们……敢接受这个试炼吗？敢去斩断心中的那份罪业吗？”

    “正合我意！”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喊。

    而后，就在话音落下之际，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等她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却已不再之前的那个地方，而且身边除了自己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是？”妖梦站一处石阶上，看着眼前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环境，心中不无惊讶。然后，一步步登上那长长的台阶，待她走完最后一道石阶，站在那平台之上后，却震惊的发现那无法盛开的西行妖，此刻竟已盛开着世间最美丽的樱花。

    “这是怎么回事？”妖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西行妖竟然开花了，这是幻觉吧？难道这就是自己所要面对的罪恶吗？

    “灯火无言的消失，沉入暗夜之底，在那里，有着冥府盛开的一棵樱花，映照着无数的死，染上苍白的颜色，落到地上化为墨……西行妖，今夜也在紫月下狂乱的盛开吧。”

    就在妖梦疑惑于眼前的环境之时，一个优雅、充满着磁姓，同时也让她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妖梦本能的一惊，条件反射的向着声音处看去，只见在那西行妖的前方，盛开着一面巨大的屏扇，而在那屏扇正前方则站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女，双手向着两侧微微张开，双脚并肩而立，随着樱花的飞舞和微风的吹拂，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梦幻一般，美丽而又虚幻。

    西行寺幽幽子！

    “幽幽子在人！这……”妖梦顿时大惊失色，几乎说不出话来，先是西行妖盛开，现在又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幽幽子出现了，虽然知道这肯定是幻觉，但……就算是幻觉，这也太真实了一点吧，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幽幽子大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幽幽子的目光向着下方的妖梦看去，如同宣告着什么一样，沉沉的说道：“记忆的音色随风而动，飞舞于空，没有暴雨摧残的自由舞蹈，歌颂着短暂的人生。思慕与思慕相互抵触，残酷的世界即将平等的降临，逝去的人们，现今除生别无他道，你也将轮回，然后凋零……死奏怜音，玲珑ノ终。”

    那无尽的樱花在幽幽子的话语中飘落，向着妖梦席卷而去，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柔美残酷而又让人绝望的音调，仿佛带来了死的气息。

    这一刻，妖梦几乎不敢相信。看着那无数美丽的樱花和肉眼可见的音符，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东西代表了什么，但她比任何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她终于知道，刚才那个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但是！

    你们，敢去斩断心中的那份罪业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想起妖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妖梦绝望的哭喊起来，“为什么幽幽子大人会是我的罪业？为什么我想要保护幽幽子大人的这份心情会成为罪业啊？谁来告诉我啊！到底是为什么？这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这样的罪业……我怎么可能斩得下去啊！！！”

    妖梦手持双楼剑，但是颤抖绝望的心让她根本无法将这剑刃斩出，因为这份罪业已经完全把她的一切都给否定了啊！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望着那美丽却又致命的樱花，妖梦只能发出无助的呐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幻境中，芙兰孤身站在黑暗又封闭的地下室中瑟瑟发抖，明明什么也看不到，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那无穷无尽的恐惧却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内心，她仿佛能够听到……“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

    “为什么要杀了我？我们是朋友对吧，为什么要杀了我？”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是你！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份罪恶，充斥着芙兰的内心，让她恐惧而又不知所措，让她本能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双臂按在耳朵上阻止声音的进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

    但是，不管芙兰再怎么不想听到，再怎么哀求，那些声音依然是无孔不入的传入她的耳中，折磨着她的内心。她甚至还能感觉到，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就像当初的自己撕扯着那些人类的身体一样……会坏掉的，会坏掉的！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芙兰好可怕……快来救救我啊……姐姐……咲夜……帕琪……美铃……谁都好，快来救救我啊！”

    芙兰抱着脑袋无助的呐喊，但随着她的呐喊，不仅没人来拯救她，反而有更多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有更多的双手在撕扯着她的身体。

    渐渐的，芙兰陷入了绝望，内心逐渐的开始崩坏……除了妖梦与芙兰之外，还有更多的人被困于类似的幻境之中，虽然每一个幻境中的罪业都不相同，但都是同样的让人绝望，让人无助，也让人不敢面对。哪怕她们的实力再强，哪怕她们有再高的智慧，在这份罪业面前，她们都显得如此的柔软不堪，一点一点的被侵蚀着内心，就算有心想要反抗，也只是徒劳的挣扎。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份罪业是无法斩断的？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份罪业就是潜藏于你们内心的真实？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份罪业就是你们自己本身？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活在这世上的人没有谁是无罪的？！

    有一个声音在高声呐喊着，但是谁也不曾听到，众人依旧被那份罪业所纠缠侵蚀，一点一点的沉沦于绝望之中……妖梦不想与幽幽子战斗，但同时她也不想在这场试炼中失败，因为那样一来，她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所有痛苦的和快乐的，以及自己最重要的人，甚至连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想忘记，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

    所以，她只能竭尽全力的躲避幽幽子的攻击，但是幻境中的幽幽子，其实力并不比本体弱小，双方本来就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再加上妖梦丝毫没有攻击的意识，她又怎么可能撑过幽幽子的攻击，不片刻间就已遍体鳞伤。

    之所以没有死掉，只是因为她足够强大，但也仅此而已了。

    难道真的要把刀刃对向幽幽子大人吗？

    妖梦扪心自问，虽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幽幽子只是一个幻影，可她想要保护幽幽子大人的心情竟然是她的罪业，这让她无法接受……如果自己向幽幽子大挥动利刃，这岂不是说明，连自己也承认了吗？

    可是，如果自己不战斗的话，自己就会失败，然后记忆被抹去，然后不仅无法再保护，甚至还会忘记一切。

    不可以！这也同样不可以！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啊？！！”

    妖梦绝望的怒吼着，最后，内心逐渐开始崩溃的她，终于举起了双楼剑，向着前方的人斩去……为了不忘记，为了能够永远呆在幽幽子大人身边保护她，自己必须将现在的她斩杀吗？

    真的可以吗？这真的可以吗？

    妖梦不知道，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在绝望中挣扎，在挣扎中绝望，即便如此，人们依然丑陋的生存着，对此，我觉得那是如此的美丽……”与此同时，幽幽子也是飘身而下，带着数之不尽的死蝶，仿佛要和妖梦同归于尽一样，脸上流露出悲伤却又解脱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一瞬间，妖梦心如刀绞，她开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幽幽子在人吗？可是现在……自己为什么会把刀刃对向幽幽子？

    “啊，原来是这样！”

    突然，妖梦仿佛明白了什么，猛的就止住了前冲的姿势，在半路上停了下来，然后毫无畏惧、毫无惶恐，坦然的面对着携死蝶而来的幽幽子，大声喊道：“什么是罪恶，什么是黑暗我才不管！但我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为了什么！如果想要保护幽幽子大人的这份心情，无论被如何侮辱践踏都不会让我动摇，如果这就是我的罪业的话，那么……就让我背负着这份罪业沉沦到地狱的最深处吧！”

    唰！

    刹那间，妖梦抽刀还鞘，娇小的身子爆发出无畏的勇气，凛然站立，迎接着幽幽子的死亡之蝶。

    “若我因这份罪业而死，也绝不后悔！”下一刻，妖梦已是闭上了眼睛。

    然而片刻后，等待着的攻击并没有降临，反而被一股温暖所拥抱，妖梦下意识睁开眼睛，发现幽幽子正温柔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幽幽子大人……”妖梦满脸茫然。

    而幽幽子则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谢谢你，妖梦，然后，也请你以后继续，一直在我的身边保护我。”

    话音落下之际，幽幽子的身体便已分解成无数的樱花，飘然而去。

    “是的，幽幽子大人！”此时此刻，妖梦蓦然明白了什么，流出喜悦的泪水。

    “这一次的试炼，并非是考验你们的力量，而是要考验你们心的强大。永远不变的觉悟，永远不变的想要保护某人的心情……恭喜你，成功通过了试炼，也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够一直将这份觉悟保持下去。”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妖梦的耳边响起，紧接着，她便被推出了幻境。

    ……就在妖梦突破幻境的试炼之时，另一个幻境之中，芙兰的身心已经完全被自身的罪恶所侵蚀，整个心灵都已崩溃，她想祈求帮助，但是她已忘了自己该向谁求助……蕾米莉亚，那是谁？咲夜，那是谁？帕秋莉红美铃，她们又是谁？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既然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那么……就让这所有的一切全部坏掉吧！

    “我心中的我，重复着一个单语，救救我……多少遍，多少遍，多少遍，不断重复，不断重复，不断重复，不断重复……紧握的左手很甜，挥舞的右手很甜，笑着的嘴巴裂着……好快乐，好快乐，好快乐，好快乐……好快乐呃呵呵呵！！！”

    用自己的声音将那些讨厌的声音全部驱逐出去，芙兰自言自语的念叼着，然后站起身的刹那，她的脸上已是充满了残酷而又崩坏的笑容，那恐怖的声音在禁闭的房间中不断回荡，压制着另外的声音，驱赶着黑暗中无尽的双手。

    他们企图将芙兰的身体撕裂，但是……“好红，好甜……好红，好甜……好红，好甜……”

    芙兰一步一步的走去，所过之处，无数的双手被撕裂，洒出无尽鲜红的血液，那些血液喷洒在她的身上脸上，她伸出舌头品尝着，那甜美的滋味让她更加疯狂更加快乐。

    什么是罪业，什么是黑暗，什么又是试炼……这种东西跟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关系，她现在想要的，她现在想做的，能够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只有一个……快乐！

    “好快乐，好红，好甜，好快乐……呃呵呵呵。好快乐……你，好美味好美味……呃呵呵呵！呃呵呵呵呵！呃呵呵呵呵……让我杀了你。”

    撒裂着，挥舞着，她一边大声笑着，一边疯狂的屠杀着……虽然那无尽的双手想将她扯入地狱，但在这已崩坏的心灵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她扯入地狱。

    因为……她本身就是比地狱更恐怖的恶魔啊！

    “那双眼睛映出的是谁？”

    “心已经被玩坏了吗？”

    “思念已经无法传达了吗？”

    “希望已经破灭了吗？”

    “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吗？！”

    不断的奔走，不断的撕扯，不断的挥舞着那双足以破坏一切的双手，当整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当内心因罪恶和黑暗让快乐彻底达到高潮时，她的身边除了流淌着的鲜外之外，已经再没有任何东西。

    “恭喜你，成功突破试炼，获得罪业不侵之体。”

    谜样的声音响彻于这个幽闭的房间，随后，当幻境破除之时，绯色的月光之下，站着的是一个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疯狂恶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