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深处[gl]_第39章
你在时光深处[gl] 作者:柒殇祭
程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的回答,好半晌之后才惊讶地说道:“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和晋江续约?”
程悠悠给了她一声肯定的答复。
与此同时,她握着手机走到更衣室的门口,打开了门,从这个角度,依然能够看到洛子衿拍戏时候的模样——
如同天上那轮太阳似的,光芒万丈。
谁也无法直面她的气势,仿佛历史上那个北秦第一女将,也该是如此的风光。
银甲如霜,红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乌黑如瀑的青丝在脑后高高束起,手中握着一炳长枪枪尖发出刺目的星芒,只是朝敌阵虚虚一点,长枪扫过之处,便再无人敢掠其锋芒。
尤其是那双比手中灵均更锐利的黑色双眸,仿佛鹰隼般看向敌人,被她那双眼睛盯住的人,再也无法逃脱出她的狩猎。
程悠悠虚虚地敛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蝶翼般抖落下来,将眼底的光遮得更暗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将寻常时候眼尾自然而然勾起的笑意都抹平了几分。
难得没了那三分笑颜,身上的亲和气息也仿佛跟着消失不见,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准会觉出几分陌生。
阳光下的洛子衿那样耀眼,以至于直视她和她手握长枪的人几乎要被刺得落下泪来。
程悠悠就这么遥遥地看着她,用眼神一寸寸描摹过洛子衿的模样,感觉这次阴差阳错的相逢,应该会是她这么多年来,距离对方最近的一次了吧。
等到《灵均》拍完以后……
大概,她们也没什么再见面的理由了吧?
程悠悠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看向洛子衿的视线里渐渐带上了怎么样的渴求和贪婪,竟然越看越觉不够,如果不是程锦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在接着电话。
“喂?喂?姐,你在听吗?”
好似沉浸美梦无法自拔的人忽然被唤醒,程悠悠蓦地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的水泥地面,支起右脚用脚尖前后点着地板,应道:
“嗯……”
“我已经考虑过了,放心吧。”她说着就想挂了电话。
程锦却在那头及时打住:“是、是因为她吗?”
程悠悠喉间一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和洛子衿待得太久,所以那些被深深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就七七八八地浮了上来,以至于她如此轻易就被拉扯进那些片段里。
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末,那个——她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试图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想要重新来过的夏天。
似乎连蓝天下暴烈的温度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梗在喉头的那口气慢慢地舒了出来,陷进回忆画面里的人一点点地牵起唇角,漫开一个浮光般的轻笑,故作轻松道:
“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你看前段时间剧组公布我当配角的时候,网上骂我骂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我这半只脚都还没踏进去呢就给我来了这么个阵仗,我一个主播哪里敢搅进娱乐圈这滩浑水里嘛,你说对吧?”
说完犹嫌不够似的,又叹气似的补了一句:
“哎,年纪大了,就喜欢圈地自萌,听点甜甜蜜蜜的夸奖,禁不住那些刺耳难听的问候啊。”
程锦:“……”
半晌她也只能在那头憋出一句:“行吧,你高兴就好,那我真去跟那边说了啊?”
程悠悠‘嗯’了一声,应得很快。
却直到耳边电话被挂断,都久久不见她将手机放下,保持那姿势许久,直到手臂酸得提醒着她换个姿势。
……
往常拍完戏就会走的人今天倒是格外有耐心地在剧组待了许久,闲来无事的她要么去帮洛子衿的助理拿东西,要么帮着剧组的场务准备道具,偶尔跟群演们聊上两句。
直到今天下午的戏份全部拍完,剧组晚餐盒饭送到——
晚上洛子衿还有几场,所以今天的她并不能跟程悠悠去到她家里蹭饭,只有晚餐时间能得空的她身上妆和戏服都没法卸下,刚一结束,包括小路在内的几个助理就上去送水送擦汗的毛巾。
被程悠悠这么两天的喂养,把嘴养刁了的洛子衿看着盒饭里的两荤两素,竟然觉得不是很有胃口。
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任对方给她擦汗,洛子衿唇角噙了点儿笑意看向程悠悠,似乎挺满意她今天拍完了戏居然还能想到留下来等自己这茬儿。
——果然昨天没白帮她对戏。
原本冰冷的妆容感因为那点儿笑意,忽地冰消雪融,仿佛冬日里吹过的一阵暖风。
程悠悠被她看得不知怎么生出点局促感来,见助理们端茶倒水什么活儿都干了,四下看看,只得把桌上的那份盒饭递给她。
洛子衿面无表情地瞅了瞅盒饭里的那个大大的卤鸡腿。
而后抬眼看了看拿着盒饭的人。
心里挣扎半晌——
颇有些勉为其难地接了过来,心想道:好吧,看在你是程悠悠亲手端来的份上。
小路总觉得她们俩之间相处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气氛,好像周遭的其他人都成了摆设似的,气场难以让第三人融入。
所以她格外有眼力见地去旁边跟另外几个助理一块儿扎堆吃盒饭去了,把这块儿足够大的空间都留给她们俩。
程悠悠看到洛子衿接过去了,又给她拆了一次性筷子,边往她那儿递,边开口说道:
“今天我的戏就全都拍完了。”
洛子衿点了点头,正想说自己知道——毕竟昨天她才帮程悠悠对过戏,对方剧本上的内容她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忘,然而点头点到一半,她觉出几分不对味来。
手里的筷子只是戳进了米饭里,她脸上那丁点儿的笑意霎时间消失不见。
连带着对手里这份盒饭的待见都消弭无形。
黑色的眼睛里情绪深不见底,只有那清悦的声音里还了无痕迹:“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