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我含笑九泉的女人 作者:申屠此非

    后来方琼不知道从哪里把阿全给找了出来，让阿全留在这里“照顾”赵静，自己出门给赵静买了一些绷带之类的医疗用品回来了。

    之前赵静确实听见从房子里传来一些声音，她也未曾多想，只是这么短的功夫难道庞爷爷就已经把饭菜给做好了吗？

    正想着，庞爷爷已经从屋里探出了身，跟方琼还有阿全招了招手，说是菜好了，过来端菜。赵静觉得自己一直就这样干坐着也不太好，便跟在方琼还有阿全的身后一起进了屋。

    赵静之前一直没有到屋子里来，如今进了屋子里，才发现，这个屋子里头如同外面所看见的那种陈旧相当，一下子站了四个人，稍微有一些拥挤的感觉。而这个屋子，就这么烧饭炒菜都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里还对着许多的杂物在里头。外面的那个看着稍微大些的房间，便是睡觉休息的地方。

    这一家人看起来生活的并不好。

    以前的赵静是绝对不会到这样的地方的，但是她现在看见了这些，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的跟在后面一起端着菜去了外面的院子里，把菜一样样的摆好。

    在方琼一个人进屋子里的时候，庞爷爷低头问方琼：“你的朋友现在好些了吗？”

    “嗯，现在已经好多了。”方琼往外看了一眼，应下声来。

    她并没有告诉庞建军，外面的赵静是谁，加之之前的赵静看起来情绪确实不太好的样子，所以庞建军就直接把赵静当成了方琼的朋友。

    虽然庞建军家里并不怎么样，但他还是非常高兴方琼把“朋友”带到他这里来，因为现在的方琼在庞建军的眼中，已经变成了“自己人”，而方琼愿意把朋友带到他这里来，也代表着对他的一种信任。

    庞建军做了不少菜，也确实都是些常见的菜色。赵静刚开始动筷子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但等到把菜吃到口中后，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一下子，就算是阿全都瞪大了一双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之前的阿全会一直盯着赵静，除了对赵静有些莫名的“敌意”以外，还有就是为了可以看好赵静“好好照顾”她，多少也有点怕看见赵静会哭。在阿全的生命中，所以哭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以前跟他一起被人贩子捉住的孩子们，只要在“不应该哭”的时候哭的狠了，多数都被人贩子打个半死，有的身体弱点的，更是直接打死了——所以如果可以忍的住的话，阿全都是不会哭的，他也不喜欢看见别人哭。

    赵静也知道自己这样太过奇怪了，赶紧抹了眼泪，笑着说：“庞爷爷做的菜太好吃了，让我想到了姥姥做的菜，我的姥姥做菜也特别好吃。”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去看过姥姥和姥爷了，特别是在家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矛盾之后，她就更加害怕去面对姥姥和姥爷。看着姥姥和姥爷总是问她和妈妈两人最近过的怎么样，又遇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无法像是妈妈希望的那样，说出一片太平和乐的话语了。

    她有点，想姥姥还有姥爷了。

    庞建军听了，呵呵笑了一声，“你这孩子是想你姥姥了吧？既然菜好吃就多吃点吧，我今天可做了不少，难得方琼能够把她的朋友带到我这里来，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好好吃。”

    阿全跟在后面，确定赵静不会再哭了之后，也是一脸严肃的点头，“好好吃。”只要不要再哭就好了。

    阿全这幅严肃认真的样子，跟之前直勾勾的眼神联系在一起，让赵静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然后点了点头，便放开了胃，好好吃了起来。

    说起来，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了，自从她的爸爸和妈妈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后，不仅仅她吃不下东西，她的妈妈同样没了胃口，她再看着这样的妈妈就更加吃不下东西了。

    也许她应该回去好好的劝劝妈妈。

    赵静想。

    第31章

    吃完饭，清理好，方琼跟庞建军和阿全挥手作别，转头把赵静送了回去。

    回程的路上赵静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眼中的痛苦也都沉淀了下来，这大概有庞建军跟赵静在一起谈了一会的功劳。他们两人到底谈了什么，方琼并不想去问，只是到了路边，找了一辆计程车跟赵静一起坐了进去，然后就是一路的静默。

    即使是特别能聊的计程车司机，也被方琼和赵静身上的那种沉寂所影响，一路上都憋着没说话。

    赵静的家住的并不偏远，所以计程车可以开到距离赵静家不远的地方，计程车司机远远的便停下了车，盯着远方忍不住的小声说：“那边那家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要把房子给拆了啊。”

    方琼闻言，顺着计程车司机的视线望去，就看见在赵静家门口，竟然围着七八个看起来就不务正业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的手里提着棍子或者酒瓶、石头等，正在往赵静家的门和玻璃山砸。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还在从房子里面传来，听起来非常惊恐，外面的那些年轻人的脸上全都带着笑容，故意砸门或者砸玻璃闹出更大的动静，让女人发出更加惊恐的声音，然后他们就哈哈笑着说着什么。

    虽然赵静的家在居住区的路边，是独栋的房子，也说不上来这里有没有物业或者保安等，但周围的各家各户连个人都没有站出来，路上也比平常更加清冷，感觉就有些奇怪了。

    不仅仅是方琼看出了不对劲，盯着看的司机也发现了，原本在后座沉思的赵静瞪着眼睛一看，立刻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方琼眉头一皱，紧跟着打开门一把拽住了赵静的手腕，把想要冲过去的赵静拉了下来，并且低声喝道：“冷静！”

    赵静白着一张脸瞪着眼睛转过头来看向方琼，声音都在抖：“……那是妈妈，那些人……”

    方琼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赵静的手中：“看清楚那边有多少人，你这样冲过去是想被打死还是赶走那些人？”她见赵静喃喃的说不出话，眼中全是着急，稍微柔和了声音，看着她说，“你在这里报警就好。”

    “对……报警……”赵静终于冷静了下来，哆哆嗦嗦的抓着方琼的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方琼见她没有再往前冲，直接坐回了计程车中，跟盯着她的司机说：“大哥，借你的车用一下。”

    司机有些茫然：“……”看刚才那个冲出去的小姑娘，好像跟前面被闹事的那家有些关系，这个时候方琼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还要跟他借车用。这个时候借他车做什么？难道是要开车去警局？那为什么要借他车？

    司机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思维有点转不过来。

    方琼轻轻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如果我把你的车开出问题来了，三倍赔你，这些是借车一用的钱。”懒得再多说什么，方琼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百元现金，这些钱可都是她才从银行里取出来不久的劳动成果。

    本来想说什么的司机一见那些钱，有什么问题也全都吞进了肚子里，直接把钱给接了过去，并且在方琼的示意下下了车。

    方琼没有驾照，不过驾车这种事情，所有的过程和步骤她却全都是知道的。然后就看见她把车门全都关好，启动起车之后，一下子就把油门踩到了底……

    原本只是非常普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伊兰特，却硬是被方琼开出了F1赛车那种不要命的疯狂感。

    才下车准备数钱的司机，还有旁边打电话报警的赵静，全都被飞速启动飚了出去的计程车掀起的风刮的眯了眼睛，再看清时，那辆车已经冲到了赵静家门口，那些年轻人的跟前。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暗，方琼开了车前的大灯，这种灯是越到晚上感觉越亮，没有公德心的人晚上开着大灯在路上，能让正面行来的人被照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过现在的天色还没全暗，看着也不是那么刺眼。

    但因为方琼把车开的太快，灯光也被拖出了长长的光影，加上这车被开的那种仿佛出闸猛兽一般的疯狂感，原本还在对着屋子又砸又笑的年轻人们，被骇的直挺挺的站在地上，明明想要逃跑却感觉整个人都动不了。

    好不容易等到那辆车到了跟前，这些年轻人们才终于动了起来，直接滚到了旁边，看起来满身狼狈。

    年轻人们爬起来，见那车停了下来，开车的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可现在就算开车的女人再漂亮都没有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方才的害怕全部退去，怒火全都燃烧了起来。

    他们也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尘，起来就指着方琼骂了起来，还有人转身去捡方才掉了的木棍或者酒瓶，那脸上的表情，看着是想要把方琼开着的这两计程车给也给砸了。

    方琼的眼睛微微垂着，面上微微的笑容透着一种危险，她缓缓的把把车窗按了下来，然后对着看起来像是这些人头头，刚才差点被自己给撞死了的年轻人，抬起手来，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大拇指掉头向下，咧开嘴用年轻人们都可以听见的，略低的声音，微笑着像是情人的呢喃一般，温柔的吐露：“垃圾。”二字。

    有那么一瞬间，这些与方琼对视的年轻人们有一种仿佛被迷惑了一眼的感觉，但是在方琼说出垃圾这两个字时，眼中那种仿佛真的在看着肮脏的垃圾一样的神情，太过于直白，刺激的这些才被迷惑的年轻人们，火气更加旺盛，抬手就把手里的东西砸了过去。

    但方琼却把车退了远处，避开了那些棍棒酒瓶等物，毕竟这车不是方琼自己的东西，她可不想把这车给弄报废，不过教训这些来找茬的年轻人还是可以的。

    方琼的眼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是在笑，但又像是在诉说其他的微不足道、顺其自然的东西。只见她在吸引了这些年轻人的视线之后，然后再次把车的速度提了起来，猛的冲了过去。

    这些年轻人的脑海中一瞬间闪现出“这个女人要杀了他们”的想法。

    即使是如今，也是“杀人者偿命”，特别还是“故意杀人”，就算是这些收了钱到这里来闹事的年轻人们，也都没有谁真的闯到屋子里去，要把人给杀了，而是在外面闹出动静来恐吓里面的女人。

    可是方琼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是杀了他们也都没有关系，并且方琼并不惧怕杀人这件事情本身或者它所会带来的后果似的，方琼就这么直直的冲向他们。

    这些年轻人一下子全都被吓破了胆子，慌忙想要四散而逃，但方琼确实把车开的很快，而且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即使是一些车子并不容易到的地方，她也能够把车给开上去。这些想逃的年轻人是一个都没有逃掉，反而都被方琼用车给堵了下来，更是眼睁睁的盯着车在距离自己不足一厘米的地方猛的停下来，被吓晕过去。

    许多喜欢追求刺激的年轻人们，都喜欢玩一种“碰碰车”的游戏，便是两人面对面开车以极大的速度往一起撞，谁先害怕停了下来便是输。但方琼这种明显开着车要“撞人”的游戏，对于那些胆大的年轻人们来说，可不比互相撞车的游戏让人安心到哪里去，反而是方琼开车的感觉还有她的眼神，吓的那些年轻人，即使没有晕过去的，也都腿软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等到方琼从车里出来的时候，那七个年轻人，已经全都倒了一地。

    赵静见那些人全都起不来了，也顾不上问问是否有事，直接冲入了家里，看着在家抱着自己蜷缩在房间一隅的妈妈钱静，直接扑了过去，抱着钱静哭了起来。原本非常害怕的钱静见自己的女儿哭的这么伤心，反而慢慢镇定了下来，抱着赵静轻轻拍抚着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那些人都不在了……”

    计程车司机呆愣愣的来到方琼的跟前，看着倒了满地的年轻人，狠狠的吞了口口水，把捏在手里都被他手心冒出来的汗打湿了的百元钞票，全都还给了方琼。在方琼看过来的时候，计程车司机有些抖。

    即使不是这些闹事年轻中的当事人，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司机表示自己也被吓的要心脏病了。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美丽的女人，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的车子性能好，刹车特别灵，现在被吓的动不了的这些人，估计早都被撞死了。

    果然不能小看女人啊。

    这么想着，司机抖着声音跟方琼说：“……那个……那个这位姑娘……你知道助人为快乐之本，这个钱……我不能收啊，你自己留着用啊，我看我的车也都好好的。你看要是没啥事，我能走了吗？”

    司机真的很想开着自己的车逃跑，但因为他也被方琼之前表现出来的“疯狂”吓到，不敢一声不吭开车就跑啊QAQ。

    方琼轻轻笑了一声，明明是非常悦耳的声音，却让司机一个激灵。

    “是没什么事情了，”不带司机松口气，方琼接着道，“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司机大哥帮个忙，把这些人给绑起来，我担心他们等会都跑了。”她还想问问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到这里闹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