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法医这些年 作者:叶逐月

    大块头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孩子都在地上玩泥巴，老人也不管。也不见孩子的父母。我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在中国，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一直都很多，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清水村这种不发达的农村，一般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到了过年才会回家，有的甚至好几年都不回家了。这都是常态了。”我们走吧，应该吧就在前面。“

    带我们去现场的是一个姓孙的村支书，狗搂着背，已经有些年纪了。

    “你们没来之前，省城里还来了记者说要采访，我都没有让他们进去了。我儿子在外面读书，学过这个，说不能破坏现场。他以前总跟我说这些。“老支书说起他儿子的时候，一脸的得意了。”你儿子？“

    “我儿子前年考上大学了，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啊。”

    “那恭喜了。”

    是啊，在农村考上大学，那绝对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情了，我看着老支书人也满面红光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了，很快我们就到了发现尸骨的地方。我跟大块头两个人就带上了手套。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我们两个人先行。

    而其他人则是在四周观察着，我看到了冯婷婷正在蹲在一旁研究砖头。”师父给你！“

    我从大块头手中接过工具，就走到了里面，虽然村支书说保护了现场，但是我个人感觉这现场跟没有保护一样，我走了进去，就看到里面好几个骨架。我看到了一个头骨了，就上去拿了起来。”大块头，看得出来这是男，是女吗？“

    我有心去考一考大块头。

    大块头从我的手中接过了骨头，拿在手上看了看。

    “应该是男性吧。”

    大块头十分不自信的的说道，我看了他一眼，朝着他点了点头：“是男性，颅骨判断性别是比较准的。如果是女性的话，要比这个轻一点。一般情况下男性的颅骨较大较重，且颅腔较大，女性则要小一点。”我指了指颅骨的眼眶，“你看这里是成方形的，而且眼眶出较钝。你在看看这里。我指了指颅骨的下颌骨牙槽部分：“发现了吗？”

    “发现了，牙槽突高处只有下颌的三分之一左右，女性的应该可以占到二分之一。”

    我听到大块头这么回答，就点了点头：”是啊，继续看吧。还有你要注意这个角度，下颌角，你看看他是外翻的，近乎于直角，一般女性是钝角的。不过这只是常规的判断，有些人天生异象，当然也是除外的，我们还要仔细检查一下其他的骨头。“我跟大块头两个人正在紧张的检查其骨头来了，这些骨头已经有些年份了。刚才聂其琛还来到我这里，问我这些人死了多久了，话说这对于我来说，判断还真的是有些困难了。目前为止我还无法给出答案了。

    最终我跟大块头两个人差不多清理好了骨头，才发现这应该是三个人，两男一女。成年的骨骼有两副，还有一个应该是小孩子了。我觉得这极有可能是家人了。一家人死了，被封在墙里，如今都变成了白骨。一看就知道是他杀的样子。如果不是拆迁的话，这一家人怕是永远都不会被人给发现了。

    “你们看……”

    就在我跟大块头两个人准备收工的时候，冯婷婷好似发现了什么，我就见到她正在搬着砖头，她就蹲在那里，一块块的将那些砖头给拿掉，我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她并没有停止。就在我准备上前制止她的时候，我走进一看，惊呆了。因为那砖头下面，竟是又是一一具白骨，白骨上面还有衣物，那白骨的手一直在朝前伸着。

    “这个是……”

    我疑惑的问道，并不明白，冯婷婷怎么知道的这砖头下面另有乾坤，见到发现白骨了。，聂其琛等人也上来帮忙了。开始搬石头，然后我就看到冯婷婷一脸严肃的站在这里，她停顿了很久，然后才说道：“瓦罐坟！”

    我和大块头等人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我再次询问道。

    “瓦罐坟，是指将年满60岁的老人安置在坟中，每天送一次饭并加上一块砖，待360天后把坟的窗口堵上，就算安葬了老人。瓦罐坟的本义就是生基坟、活人坟。[1]”冯婷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我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不过这坟墓是冯婷婷发现的，其实已经间接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弃老啊！”

    大块头忍不住的说道。

    “恩，你知道活子孙寿吗？”冯婷婷再次回头询问我们，我跟大块头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活子孙寿，就是指家中的老人活得很久，儿孙都死了。而且老人身体还硬朗，还十分精神的恶化，那、那就是在活子孙的寿命。很荒诞是不是，但是在很多封闭迷信的农村，这种说法很多时候都成为子女拒绝赡养老人，甚至主动加害老人的借口。”

    ☆、第029章

    我听了冯婷婷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怕是我听过的最残忍的杀人手法。身为法医的我，见过各种各样的杀人手法，有割喉的，有纵火，有下毒的，各式各样，千奇百怪。而那些与这瓦罐坟比较起来，那简直就不值得一提。毕竟那些杀人者，通常都可以给个痛快，而且很多都是陌生人。而这老人的死，是死在自己亲生子女的手中，而且他等于在一天天等死，而且他在临死之前知道是自己的儿女不要他了，嫌弃他们了。精神的折磨往往比死亡更加的可怕。我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然而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特例，既然发现了这么一个人，就有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钱存，我们把他取出来看看吧。既然发现了，也一并出来检验一番。“”恩，师父你在上面待在上面，我下去就好了。“大块头冲我笑了笑，就带上了防毒面具，下去了取尸骨。果然有一个徒弟就是好啊，这种活就不要我干了。以前这都是我干的活。我甚至还下过湖捞骨尸体的，还在一堆蛆虫之中解剖过尸体。总之法医的活没有那么好干的。有时候很苦很累很脏。

    当然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干的，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对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来都不觉得苦累。”师父，好了。“

    大块头已经带着尸骨上来了，我也上去帮了一把手，这活也只有我跟大块头可以去，其他人也开始各忙各的，开始各种查案。清水村的基础设施实在是太差了，我只好找了一个僻静处，而大块头已经搭起了帐篷，我们要建立临时的解剖室了。其实这个还好，不需要动手解剖，因为只剩下尸骨了。全部都白骨化了。那边聂其琛等人还在等我们的报告了。

    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忙碌，我终于搞定了一切，而大块头跟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师父，你真厉害，你改变了我对女人的全部看法。“

    大块头用十分钦佩的眼神看着我，我也看了看大块头，冲着他笑了笑。

    “你这话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觉得女孩子胆子都特别小，不敢上手。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你师父我强着呢。“说着我就和大块头一起去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话说我这个人有时候还挺自恋的，偶尔也吹吹牛皮。

    聂其琛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们，原来是等我们一起吃饭，老支书给我们安排了两个平房住着，不过十分的简陋，好在我们也不挑剔这个，有总比没有好了。我看着聂其琛和闻非执两个人正在捣鼓什么，看了之后，才发现两个人正在煮吃的，原来我们今天竟然露天吃饭。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大家都有事情在忙，冯婷婷正站在夜十三的身边，看夜十三捣鼓电脑。”可以了吗？到底能不能上网？“

    我听到冯婷婷再说，夜十三正在捣鼓他的装备，瞧着还挺复杂，隔行如隔山啊，我是弄不懂那些东西了。”师父，我刚刚打来的山泉水，给你洗洗手，这山泉水很养人的。“大块头十分贴心的给我打水来了，我发现我这个徒弟实在是太会照顾人了，可惜他太小了，而我又没有妹妹，真的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钱存，你有女朋友吗？“

    我我好奇的问道。”师父，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啊，没有啊。师父我要求不高的额，只要是女的就可以了。“钱存的声音突然放大了，显得有些激动。他一说话，立马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就见夜十三突然从那里朝我这边走来。而另外正在整理柴火的宋毅书也朝我这边走来。”什么石头，你有资源，不要那么厚此薄彼啊，介绍对象，怎么也要给我们也介绍一下。“一直沉默冷静如宋毅书立马就开口了，然后又说道：”我在杭城有房，全款的，给我介绍一个吧。“”还有我石头，我比宋哥年轻，我虽然没有房，但是我将来肯定有的，我要求也不高，女的就可以了。“我没有想到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说，就引起那么大的轰动了，后来我终于找到机会解释了一下。大块头等人都表示十分的失望。”师父，你不知道，现在找个女朋友多么的难？“

    大块头十分沮丧的说道，然后就耷拉了脑袋。我想了想，就看了看大块头，”不会吧，医学院女生很多的，你长得这么一表人才，而且家境也不错，不难找女朋友的吧。“是的，医学院一般都是女生多过男生的额，至少我们当时是的。”我才不找医生呢？也不会找护士，太忙了。我本来就很忙，自然要找一个顾家的，不能两个人都忙，我想找个学文科的妹子。“钱存然后就给我介绍了一下他对爱情美好的幻想。我不忍戳破他的美梦，还随声附和了他一下。”还有，就是现在中国男女比例失衡，女生太少了。我们老家的女生不管长得多么的丑，都可以嫁出去。我们男屌丝就不一样了。石头，你没有看到村口的计划生育的宣传语？“夜十三突然朝我发问。

    宣传语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于是我就摇了摇头，就告诉他，我没有注意到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不然儿子没对象。“

    夜十三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听到这个话之后，忍不住扑哧的一笑。是啊，最近这些年，中国男女比例一直在失衡，尤其是农村，有些男人是找不到对象。这跟整个中国社会重男轻女脱不开关系。这些年还稍微好一点，以前女孩子很苦的。

    我是我妈妈领养，从小的时候就被遗弃了。其实现在也可以去福利院看看，一般福利院里面的还是女孩子比男孩子要多得多，而且男孩子多半都是身有残疾。女孩子好好的都有被遗弃的，比如我，大概也是被人给遗弃了。好在我运气好，遇到了我妈妈。将我从福利院里面接了出来，将我抚养长大，还给我书读，我才有了今天。其实算起来，我还要感谢一些福利院，也感谢那位好心人士，将我送到了福利院。毕竟有很多如同我一样被遗弃的女婴，不被人发现，等待她们的就是死亡了。

    现在已经改善很多了，不过整个社会对男人的包容程度还是要比女人好得多。比如闻非执就一直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是个老女人，嫁不去了。成为大龄剩女，他就不同了，二十八岁还是一个黄金单身汉，大把的女人围着他转，如果他需要的话。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又想起最近徐静蕾冻卵的事件，天涯上那些男人们，将她给骂的彻底。而且国家也立即出台了说明，看了之后，我只能摇头。这个社会为何对男人那么的宽容。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有诸多的限制。

    “师父，你没事吧，吃饭了。”

    大块头突然喊了我一声，刚才我一直都在发呆。不说饿还好，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有些饿了，肚子有些难受，话说尸检确实挺消耗体力，我以前尸检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大块头，我会随身携带很多巧克力，那个时候刚刚工作。我资历浅，年纪轻，很多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很多比较不好的尸体都由我来检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熬过来就好了。

    如果没有当年那些不好的尸体，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上首席这个位置。

    “吃饭来了。都有什么菜啊。”

    一听到吃饭我就来了兴致，大家见到我来了，看我跟大块头两个人坐到了一起。夜十三就立马开口说话：“石头，钱存你们师徒两个人吃饭就吃饭，不要竟说一些有的没的，今天聂神大出血，请我们吃烤鸡，来，吃。”

    我看了一下，还真的有烤鸡啊。看着色泽还不错，加上我确实是很饿了。

    “给你！”

    闻非执将一个鸡大腿递给了我，虽然我很不待见闻非执，但是我不会跟吃的过不去，果断的把鸡大腿拿到了，另外一个鸡大腿则是给了冯婷婷，特案组还是挺照顾女生的。有时候觉得做女人也挺好，尤其是跟这些懂情绪的男人在一起。

    “这个案子不好办啊，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死了多久了，我看着房子已经很多年了。”

    饭后，天黑了，我们也无法查案了，到底是在乡村，各种设施都不完善了。夜十三那边电脑还没有捣鼓好，也没有联网，这导致我们没有其他的什么娱乐活动。，于是就开始讨论案情了。

    “石头，你可以推测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吗？”

    聂其琛再次追问我。

    虽然我还挺待见聂其琛的，但是很多时候，隔行如隔山，聂其琛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的不专业。都已经白骨化的尸体，推断死亡时间，那是相当之难。

    “没办法推算，不过从他们身上的衣物纤维来看，我发现了有棉花残留，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冬天，至于其他的我无法推算。”我说的这是实话，大块头立马也就帮腔道：“聂神，这你就不要为难我师父了，我师父是真的做不到了。白骨化很难推算了，等下我去写一下报告，明天师父会跟你们说一些重要的线索的了。”

    有了大块头这个贴心的小徒弟，很多的事情我都省了，也不需要我去解释，他就已经搞定了，聂神听到我们这么一说，也就不说话了。大家集体沉默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这也太无聊了吧，我们一起说说鬼故事吧。”

    冯婷婷突然提议道，天啊，我最害怕的就是鬼故事，立马就摆手示意，我不参与但是夜十三和宋毅书貌似对此还挺感兴趣的。于是他们就去玩去了，我则是想着去给大宝打一个电话去了，我已经开始想他了。

    我走出了屋子，乡村的夜晚十分的安静，空气也很清新，今晚的月色也不错，当然如果没有蚊子的话，我觉得会更加的美好。这村里的蚊子绝对是蚊子之中的战斗机，太猛了，我的腿都给它们咬了很多的包。

    “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