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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_分节阅读_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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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撼天 作者:来自远方

    主和的世家大臣看不惯主战之人的嘴脸,眉头紧蹙,面如冰霜,甩袖冷哼。

    击杀云霁,瓜分周地,哪有那么容易?做什么春秋大梦?

    周国国力与齐国相当,云霁更集结重兵,来势汹汹,岂是说打就打,说灭就灭?

    先皇在世时,尚可压制对方,可先皇已经陨落,新帝尚且年幼,兼资质平平,登基之后,全靠母族扶持,才可掌控都城。

    不见宝座之后,帘幕遮挡之人?

    以皇妃之位临朝,虽久未出声,新帝的一举一动却在其掌控之中。

    外戚做大,皇室衰弱,世家各为利益互不相让,争执不休,这种情况下,还想同云霁一战,甚至攻破周国国都,何等的狂妄自大!

    不是白日做梦,又是什么?

    这些不提,云霁背后的山门,可都忘记了吗?

    人界第一山门,山主更将是千年来飞升的第一人,实力何等雄厚。纵使荀山主表明态度,与五国再无瓜葛,却不会对门下弟子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灭除周国,击杀云霁,瓜分周地,简直笑话!”

    杀死云霁事小,引来他背后的庞然大物,雷霆之怒,降下天火,烧到自身,又当如何?

    更何况,能不能杀得死还是两说。

    早有传言,云霁同洞天福地之主交好,得其赠送法器灵宝,境界早有提升,已是今非昔比。想杀他,不说难如登天,也非轻易可为。

    同时,国内也不太平。

    白云山大典之上,一场幻境引来多少流言,揭穿多少谎言?

    “诸位难道忘记,现今国内凡俗都在议论些什么?”

    夏朝的灭亡,戾皇的身死,于五国皇室和世家一直是个禁忌,尤其是参与当年之事的家族,更是讳莫如深。

    措手不及,遮掩千年的秘密陡然被揭开,分毫不差的展现在世人面前,惊慌,骇然,一齐涌上心头。

    哪怕谎言流传千年,史书已盖棺定论,事实终究无法全部抹杀。是非黑白,正义邪恶,因果轮回,谁敢断言,自己就能超脱于外。

    一时之间,流言纷起,五国上空均蒙上一层阴影。

    皇室世家编织谎言,树立的形象有多高大,就有多让人怀疑。

    夏皇暴戾,五国诸侯起兵以肃天下?

    真是出于正义,忧国忧民,为何不在推翻戾皇之后,另立夏朝宗室子弟?当时,夏朝皇都矗立万年,血脉道统自荒古延续,又得天道承认,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五国分立要来得妥当。

    诸侯登位,真不是出于私心?

    凡俗之后,有修士发出疑言,人界失却天道眷顾,千年未能有人修飞升,是否源于五国分夏?是否就是五国诸侯的逆举触犯了界规?

    “正义之举?分明是打着正义旗号,暗藏野心的逆贼!”

    流言越传越广,云霁归国后的种种举动,更从侧面证实,凡俗和修士的猜测非是无因。

    不见云霁自降为侯的当日,周地有彩云缭绕,更有灵鸟之声?

    “必是天道赞其所为!”

    正因如此,云霁驱逐周室祭祀,燃烧灯阁,处置霍家,迎回生母牌位,看似大逆不道之举,均未受到太大阻拦。其后点兵集结边境,更有世家主动跟随。

    周人忧心忡忡不假,可聪明的都能察觉,自周皇降为云侯,灯阁烧成灰烬,云霁改供奉夏朝先祖,笼罩在周地上空的阴霾似有消散趋势。

    凡俗只隐约有感,修士的直觉更为清晰。最显著的表现,不少人发现,停滞的境界竟有松动迹象,不再像难以撼动的大山。

    曾参与云霁主持的祭祀大典,奉回夏皇牌位的供奉修士,更是如此。

    表面上,云霁貌似疯子,周国的世家陪着他一起疯,悍然与四国为敌,似要双脚踏入火山口,粉身碎骨,一去不复返。

    实际又是如何?

    争论不休的齐国,犹豫不定的燕国,暗中窥伺、还想着趁机占些好处的秦国和梁国,才是真正坐在火山口上,随时将要陨灭。

    岩浆滚滚,热度逼人,流过脚下,众人犹不知晓,兀自做着白日梦。

    纵知一梦黄粱,如镜花水月,仍沉浸在梦中,不肯醒来。

    “陛下,不能发兵,应派遣使者,探明其意,再做打算。”

    齐国主和的世家接连出声,在数量上压倒主战一派,渐渐占据优势。后者自不甘心落败,推出齐皇母族,意图扳回劣势。

    从日升到日落,从黑夜到白昼,双方吵了整整两天,仍没吵出结果。

    年幼的齐皇坐在高位,俯视朝堂,面如表情,仿佛泥塑木雕,半声不出。帘幕之后,同样寂静无声,却有一只纸燕飞出,远远离开都城,飞向边境。

    三日后,齐国边境的情势已是万分危急。

    齐国守军立在要塞城头,看着云霁麾下的营寨,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头皮一阵发麻。

    远远望去,军帐一座连着一座,如山脉起伏,望不到尽头。

    百余军帐结成一座营寨,前方布下拒马,更有修士自营中行出,捏法诀张开法阵。

    一座座护营法阵接连亮起,光柱有高有低,亮度亦有区别,然对比己方,已呈碾压之势。

    周军刚到时,边境守将还曾放出豪言,死守要塞城池,与云霁决一死战。

    “休要畏惧,王军不日将到!”

    主将言之凿凿,并取出印信,齐国边境守军受到鼓舞,士气稍有提升。然几日过去,都城迟迟未有消息,求援的骑兵赶往都城,都未能带回好消息,传讯纸燕飞出,干脆是一去不回。

    守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越来越阴沉。

    守军的士气也是一落千丈。若周军此时发起攻击,别说拼死一战,连半座要塞都守不住。

    奇怪的是,云霁始终按兵不动,下令结营,整日操练。喊杀声震天,引得大地微颤,齐人胆寒,就是不发起攻击。

    这种举动像在示威,又像在等候什么人。

    等人?

    坐在大帐里,齐国边境守将心头巨震,悚然一惊。

    连忙起身,翻出唯一一封从都城送来的书信,脸色顿时铁青。

    “原来如此!”

    将书信拍在桌上,黑岩雕刻的桌角,刹那间化成齑粉。

    “齐国,将亡!”

    道出这四个字,边境守将似耗尽全身力气,跌坐在帐中,瞬间老了二十岁。

    听闻此言,副将惊悚,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

    “不明白也好。”主将苦笑道,“至少不必像我。”

    “将军?”

    “莫要再问,遣人去城头,若发现异常,立即前来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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