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风暴 作者:高坡

    叶川有些好奇，转过身來仔细打量这一老一小。

    小男孩局促不安，更加羞涩了，紧紧拉着老人的手。老人则很淡定，坦然面对叶川疑惑的目光，脸上还笑吟吟的一脸和善。一老一小都很憔悴，风尘仆仆，似乎一路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而來。

    “好不容易來到了这里，老人家，你们还不进去。”叶川问道，暗暗猜测这一老一小的身份。

    小男孩还很小，才刚刚踏上修炼的道路，约莫只有武者一重的样子。老人很老，老得已经看不出年纪似乎活了七八百年，但修为看上去也不怎么样，顶多真人一重，叶川实在有点想不通他们两个是怎么來到这里的。万兽林，鬼王大盘棋，偏殿朝天宫，铺天盖地的毒雾，这几个地方哪个不是凶域。他们两个小的小，老的老，怎么过來的。

    “这位公子，你不也沒进去么。”老人笑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敌意和杀气，一脸慈祥，如同一个看透了人生与世无争的邻家老人。说话有气无力，似乎來到这里已经很疲惫了，又像是实在太老，老得已经走不动了。

    叶川笑了，起身站了起來，越发好奇这一老一小的身份。但凡闯进洞天世界的宗门弟子和散修，彼此之间都是冷漠、警惕和提防，鲜有老人这样的，“老人家，你们在等人。”

    “对，在等人。”老人回答。

    “谁。”

    叶川举目四看，上下翻滚的致命的毒雾中，一条条小径通向远方，但要來的都來了，再也沒看见什么人走过來。根据时间推断，留在外面的朱思佳等人都应该走远了。

    “等你。”老人家回答。

    “什么。等我。”叶川很意外。

    “对，就是等你。”

    老人声音弱弱的，有气无力，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叶川，“这位公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说。”叶川沒有一口应承，也沒有拒绝。

    “帮我带小龙儿走到这个洞天世界的尽头魔龙殿。”老人开门见山，沒有转弯抹角，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川，带着祈求和期盼。

    “为什么找我。”

    叶川顿了顿，说道：“闯进洞天世界的各路高手，人多势众的多的是，境界比我高的更多，比如，玄鼎门门主拓跋熊，五遁门长老风忍，还有许许多多的大人物，高手多的是。老人家，我只是一个自身都难保的普通人，怎么不找他们去。”

    “因为，你和别人不同，境界是一方面，品德和为人才更加重要。况且，境界并不代表一切，不可一世的京城慕容世家的追风公子，不就大败在公子手下么。”

    老人说话有气无力，似乎已经累得不行，但口齿清晰，看似浑浊的眼睛雪亮得很。早就偏殿朝天宫，就暗暗注意到了叶川的一举一动，有备而來。

    “我的品德也不怎么样的，她们都说我很坏，是个坏人，巴不得我早点死的人多了去了。”叶川笑笑，沒有答应老人的请求。

    洞天世界步步杀机，越到后面越凶险，魔龙道内不知有什么样的危险，叶川连朱思佳和胖子都不敢带进來，沒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带上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那就更加不敢保证了。

    “通常，说自己是坏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说自己是好人，处处都给人感觉品德高上的人，往往却比魔头还可怕。”老人年纪实在太大了，随便一句话都带着人生哲理，双眼一直看着叶川，“年轻人，小龙儿很乖的，从來不会惹麻烦，最乖最听话了。答应我，带上小龙儿，帮我们一把，可好。”

    “爷爷……”

    小男孩畏缩地躲在老人身后，有些羞涩，有些不安，似乎又感觉到了什么，躲在老人身后偷偷瞄着叶川，如同一个受惊的无助的小羔羊，紧紧拉着老人的手。

    叶川沉默，一时之间，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带上这个小男孩一起闯荡洞天世界，那是不可能的，保证不了他的安全，还会连累自己。但看着这无助的一老一少，面对他们诚恳、期盼和无助的目光，怎么拒绝。

    老人也沒有说话，静静等待叶川的答复。

    沉默良久，叶川叹了一口气，还是爱莫能助，“老人家，很抱歉，洞天世界内实在太危险了。不说别的，光沾上一丝周围这些毒雾，这个小男孩就要一命呜呼。我修为有限，确实沒法带上他，就连我自己，踏进这魔龙道后也是凶多吉少。如果，你们两个无路可投，可以离开洞天世界去附近的云雾宗找一个叫朱思佳的女子，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她会妥善安排。”

    “别的地方我们不去，只去洞天世界尽头。”

    老人一口拒绝了叶川的好意，喘了一口气，说道：“年轻人，你不用担心洞天世界的禁制，这里所有的禁制都不会伤害小龙儿的。致命的毒雾，也伤害不了小龙儿一根汗毛。我们不怕禁制，怕的是人。小龙儿，把手伸出去，让公子看看。”

    “好。”

    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突然把手伸到致命的毒雾里。叶川眼皮一跳，想要阻拦已经來不及了，下一刻，目瞪口呆。

    致命的毒雾上下翻滚，任何有血有肉的东西一沾上就要腐化成一滩血水，然而，小男孩的手却丝毫无损。瞬间就能把一个真人境高手腐化成一具森森白骨的毒雾，对这个小男孩竟然沒有丝毫作用。

    原來是这样，难怪这一老一小走到了这里。

    不，不对，老人说洞天世界所有的禁制都不会伤害这个小男孩，这是怎么回事，意味着什么。

    叶川回过神來，但迅速又陷入了新的疑惑之中，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一老一小很不简单，对自己洞天世界之行将有关键的作用。

    叶川不再琢磨门框上的花纹，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奥秘，转而仔细打量这一老一小。老的淳朴，小的清奇，甚至是奇特，仔细一看可以发现这个小男孩的面貌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天庭饱满，额头突出，脑袋很大，一双眼睛清澈得不见一丝阴暗和邪恶，如同一张洁白的白纸。

    叶川越看越出神，对这一老一小的身份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