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挑战
特战兵王 作者:青光楚辞
刀三的话刚刚落地,一直都很安静的阎罗场“哗”的一声吵嚷开了,就连一直死气沉沉的坐在主席台那里的林晓龙,也大大的瞪圆了双眼,甚至微微抬了一下屁股,好像是要站起来一般,看起来十分的惊讶。
自从庞劲东上了拳台之后,林佩雯就没在沙发上坐实,臀部只是略微搭了一个边,这时“噌”的跳了起来,大大的瞪着双眼看着拳台上的两个人。
同时,她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看起来庞劲东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胖头鱼和小峰看看拳台,看看林佩雯,又向主席台那里张望两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一幕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他们的脑袋里全部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一方获胜后,按照正常程序,接下来应该在地下联合会的主持下,去接受东北帮和淮南帮的地头和生意。
但是阎罗场上的决斗必须见到有人死才算是结束,这件事接下来必然会成为一个难题,因此星龙帮的人都没有胜利的喜悦。
不止是星龙帮的人,阎罗场里的其他人也感到震惊,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人在低声咒骂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只有庞劲东显得很镇静,依旧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刀三站在庞劲东的对面,抬头看着穹顶上的天窗,显得有些尴尬。
林晓龙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了,于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对着麦克风说:“大家安静!”
林晓龙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声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众人不再大声喧哗,改为交头接耳的议论。
林晓龙扫视了一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问刀三:“你刚才说什么?”
刀三高声宣布道:“我说,我认输了!”
林晓龙的眉头拧在了一起,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给人一种非常滑稽的感觉,好像是面团被揉捏起来一样。
他拿起手头的那几张纸,又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刀三撇撇嘴,不太自在的回答道:“是我们和星龙帮订的白条!”
所谓“白条”的学术意义是指不符合正规凭证要求的发货票和收付款项证据,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许多地方征收了农民的粮食之后不给钱而是开白条,搞得没钱支配的农民只好拿白条充做一般等价物。
不过“白条”在刀三口中说来,还有另外的一层意义,那就是决斗前几个帮派订立下的契约。
这种契约在由地下联合会主导的地下世界里面,具有合同或者其他法律文书一样的效力,但是法律文书是有法律来保障执行的,而这种契约由地下联合会保障执行,所以不能冠以人们平常使用的名称。
而之所以被叫做“白条”则有几个因素,首先因为就像是普通“白条”一样不合法;
其次、取决于阎罗场上的胜负,既可能兑现也可能不兑现,有些像官老爷开具的白条;
再次、“白条”也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既可能什么没写,也可能什么都写。
林晓龙提醒刀三:“你不会忘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当然!”刀三点点头,表情看起来很古怪,语气听起来更古怪:“不就是星龙帮要我们的生意和地头吗,大不了给他们好了,还想要别的话,整个东北帮也给他们!”
“刀三疯了!”这是很多人听到这句话后,心头涌起的第一个想法。一个座位靠近东北帮的其他帮派老大甚至提高了声音,公然对刀三的手下说:“赶紧把你们老大送安康医院去吧!”
安康医院是专门收容重症精神病患者和对吸毒者进行强制治疗的,性质其实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一个部门,“安康医院”只是对外界的一个称呼。
这个老大话里的含义很明显,但是刀三带来的两个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还在台上,不方便马上发作,所以只是瞪了对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这种怀疑就连星龙帮的人都有,胖头鱼低声对林佩雯说:“这个刀三是吃错药了,还是根本忘了吃药了!”
林佩雯看着庞劲东的样子,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这事儿里面有鬼!”
这时林晓龙在那边又说话了:“刀三,你想好了?”
林晓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很明显的感到非常为难,进而带来了表情上的变化。
他的表情变化与常人不同,不是五官产生什么动作,而是面部的肥肉颤悠了起来。
眼见刀三顽固的要自卖其身,刚刚平静下去阎罗场又沸腾起来,有人甚至高声喊道:“刀三,干脆把东北帮并入我们算了,干吗便宜林佩雯那个小娘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快步走到主席台那里,上臂向两侧伸展开支撑到了桌案上,手掌与桌面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晓龙,说:“这场决斗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太大,但是带着斩钉截铁的态度,而且吐字非常清晰,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阎罗场的人都能听到。
“刘二江……”林晓龙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刘二江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阎罗场可不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没有人死的话,就不能算完!”
由于林佩雯在进场前特意声明不能东张西望,所以庞劲东没有发现刘二江,尽管知道他肯定在。
直到这时刘二江主动蹦了出来,庞劲东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对手。
一段时间不见,刘二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身材显得略微胖了一些,气质中带上了更多的匪气。
林佩雯不是平白对庞劲东做出这个要求的,即便是普通人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何况阎罗场里的人都是有相当背景和势力的,一道不经意的目光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冲突。
事实上,阎罗场里的人自己也会很好的控制目光,很注意不太多的去看其他人。
刘二江也是在庞劲东上场时的那一刻,才知道代表星龙帮打第二场的人究竟是谁。
刘二江的城府非常深,表面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直到听到刀三的这些话,再也坐不住了。
林晓龙正要说话,刀三“噌”的从台上跳了下来,高昂着胸膛质问刘二江:“你是不是非得死一个才甘心?”
刘二江冷冷一笑:“规矩如此,我也没办法!”
“那么老实告诉你,老子不是真的认输,就是不想打了!”顿了顿,刀三一字一顿的问:“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刘二江的身材并不算瘦弱,虽然在刀三的面前仍显单薄,但是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畏惧,而且神情中还充满了鄙夷:“真正不明白事儿的人是你,你说不想打了就不打了?!联合会的规矩说得很明白,阎罗场上的赌约不能撤销!”
庞劲东也从台上下来了,来到刘二江面前,冷笑着说:“我研究过联合会的规矩,赌约的确不能撤销,而且决斗必须死人!但是……”庞劲东说到这里,猛然提高了声音:“没说不允许认输!”
刘二江听到这句话立即明白了,庞劲东与刀三是早就串通好了的,而且设定了这么一个计划。
由于赌约不能撤销,所以庞劲东与刀三上场了,但是却又不真的决斗,而是让刀三认输,这也就避免了一方的死亡。
这个计划实际上是钻了规矩的空子,刘二江认定刀三是不可能想出来的,只会是出自庞劲东的手笔。
而庞劲东如果与刀三早就串通到一起,那么不可能有星龙帮与东北帮的赌约,所以两个人是后来才达成合作的。
刘二江以自己对庞劲东行踪和其他信息的掌握,推测合作的这个时间可能是庞劲东流亡在外的半年里。
刘二江虽然知道庞劲东在国外一直遥控国内的事情,但是庞劲东的好友林佩雯与东北帮有着太深的过结,所以他难以想象这个合作是怎样达成的。
想到本不应该发生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刘二江隐隐后悔没有对庞劲东的家人和下属下手。
不过,如果真的让事情从头再来,他仍然不会真的去做什么,因为陈明骏的案子被硬生生的压下来,足已经说明了高层有人要保庞劲东。
他虽然足够狂,但还没有狂到可以不在乎任何人或事。
至于刀三为什么甘愿认输,并把生意和地头拱手让给星龙帮,刘二江就无从知道了,只是揣测庞劲东可能是许以了刀三更大的好处。
但刘二江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用更大的好处去交换“白条”上的地头和生意,这个合作对庞劲东来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还不如派手下的人上场决斗。
“但是……”刘二江一挑眉头,说:“规矩也没说可以认输!”
“规矩也没说不可以认输!”庞劲东针锋相对的说:“规矩上没说不允许的,那么就是允许的!”
刘二江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庞劲东,转而对林晓龙说:“林主席,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拿个主意?”
认输这种事情在阎罗场上是从没有出现过的,因为拿到阎罗场上解决的都是很大的矛盾,已经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所以每次决斗都是以一方的死亡告终。
其实在其他决斗场上,认输不算是很罕见的,但是地下联合会的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从逻辑和道理上来说,庞劲东的话没有错,林晓龙也比较认同:“如果刀三愿意把白条上的东西给林佩雯,那么……”
刘二江打断了林晓龙:“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林主席,你最好想清楚,是尊重会员的意见,还是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刘二江将身体俯得更低,鼻子几乎触到了林晓龙的额角,给林晓龙造成了一种强力的压迫感。
“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人?”庞劲东不愠不火的说道:“刘老大,最好把话说清楚!”
“说的就是你!”刘二江的姿势没有变化,眼珠斜过去看着庞劲东:“你是什么?是联合会的会员吗?不过就是星龙帮请来的打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言?”
庞劲东有着一连串的显赫身份,刘二江虽然知道却故意不提,因为这些身份在地下联合会没有发言权,所以他要这样说以羞辱庞劲东。
庞劲东面对这种挑衅仍然没有生气,指了指刀三说:“但他是会员,还有林佩雯也是会员,他们的意见是不是有作用?”
刘二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只得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目光向四下里看了看。
其他会员立即再次吵嚷了起来,有的要求同意刀三的认输,有的愤愤的骂起刀三。
不同的态度是因为立场和利益的不同,有的人与江海帮走得近一些,有的人则与星龙帮关系比较好;有的人在外围下注东北帮,有的人则下注星龙帮。
结果就是地下联合会出现了分歧,由于谁的意见都没有被采纳,使得大家吵嚷的越发激烈,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这种混乱的场面在阎罗场从没有出现过,只是由于多年来的积威还摆在那里,才没有变得更加恶劣。
庞劲东毫不怀疑,如果换作是其它场合,这些老大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林佩雯快步走了过来,站到庞劲东的身旁,高声对刘二江说:“姓刘的,是不是在外围下了不少钱买东北帮?你还真是小瞧我们星龙帮,这一次我们还真就不战而胜了,你那两个臭钱全得赔进去!要是活不下去了,跟老娘说一声,支援个三万五万的不成问题!”
“你不就是想看到有人死吗!”庞劲东看着刘二江,缓缓的说:“我满足你,向你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