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人生 作者:纯良王琅

    “伯母好，你好。”唐熠成打过招呼。

    “你就是我们然然的队长啊，小伙子真不错。”陈妈妈看着唐熠成，脸上尽是笑容，她不了解警队的事，虽然家中有两个警察，还有一个退休的警察，但是她一点都不感兴趣，自然也是不知道唐熠成的，偶尔听到一些破案事迹，此时也没能将之联系起来，不过，很显然，陈妈妈对唐熠成还是很满意的，单从外表到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她就很喜欢，除了这个职业，一旦涉及到职业，也只能是单纯的喜欢了。

    叶远安静的站在一边，除了陈然其他两位好像并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也是，往往优秀的人和平凡的人站在一起，平凡的人始终都会被忽略掉，不过，叶远倒是很喜欢这种被忽略的感觉，他希望，最好谁都不要看见他，然而，并非如此。

    “这位是？”率先问出口的是陈妈妈，然后冉婉晴的视线随之移了过来，陈然正大光明的开始打量起来。

    一道疑问两道带着审视的目光，叶远浑身不自在。

    唐熠成于心于私并没有打算介绍叶远，但是，他知道这也是必不可免的，再者，他并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妥，于是很坦诚的开口说道：“他是我……”

    叶远怕他说出什么来，还好两人隔的近，于是就伸出放在一侧的手默默的伸到唐熠成身后点了点，意思很明显。

    话说了一半停顿住，陈然心里咯嘣了一下，生怕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唐熠成笑了一下，“他是我一个表弟。”

    叶远望了他一下，不经意的嘘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很明显的，陈然也同叶远一样嘘了一口气，两人心思不同，但结果却安了心。

    可能是由于刚才的停顿，唐熠成说完后都没讲话一时气氛有些尴尬，立马，陈妈妈笑了笑，“这孩子长得到是挺娃里娃气的。”

    一般娃里娃气都是来形容十八岁左右女孩子的，不得不说，陈母这句话很好的扎到了叶远的疼痛处，不过他没有表露，站在那听着，冉婉晴听了倒是笑了一下，也许陈母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陈母以为叶远是人生地不熟性格内向，不愿开口说话，也没开口多问什么。

    唐熠成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叶远是什么样，他清楚，再说了，谁能像他拥有这样一个独特的老婆，在他看来，这就是夸奖，他善于听。

    由于都不熟悉，陈然和唐熠成说了几句两家就互道离开了，走之前，陈然还是不免多看了一眼叶远，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心里还是有那么块疙瘩。

    “人都走远了，还看。”冉婉晴碰碰陈然的胳膊，示意她看着前面。

    陈然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冉婉晴继续说道：“好了，别瞎想，一个大男人，谁会想不开去那样，看他年纪还蛮小，说不定还真个娃里娃气的孩子。”

    陈然听她嫂子说完，也觉得有一些道理，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然后，冉婉晴对她使了使眼色，“眼光不错啊，嫂子支持你。”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陈母看着没有跟上来的两人，转过身问着。

    “来了来了，妈~”冉婉晴留给陈然一个笑容，连忙走上去挽着了陈母的胳膊。

    看着嫂子的笑容，陈然终于笑颜逐鹿。

    “想不到我居然还成了你表哥。”唐熠成打趣的对叶远说。

    叶远看了他一眼，“是啊，表哥。”

    两人相视而笑。

    这场偶然的相遇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不是说叶远没把陈然当回事，而是他该想的还没开始想，也不爱去揣摩他人，更何况还是在三道视线的情况下，他只希望自己是一盏熄灭的灯没人看见；唐熠成就不用说了，他眼里只有叶远一人，谁他都看不见。而，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一场相遇，在叶远身边埋下了一个不定时炸弹。

    这一次逛商场唐熠成带着叶远可谓是满载而归，吃的，用的，穿得一一买齐了，本来他是打算着趁下午给叶远搬家的，虽然自己问了他并没有回答他，但是两人都在一起了，他不可能让他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住，更何况还处于现在这个随时会发生风暴的阶段，看着这夜色，今天恐怕是不能去搬了，索性直接开车去了凌清微所在的医院。

    凌清微刚刚做完一个手术，一出手术室患者的家属立马冲了上来，迫不及待。

    “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两位看起来有些年迈的父母泪眼婆娑的望着凌清微，眼神里充满害怕和祈求，就怕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凌清微就是病患家属的期望，就算他在冷漠，也会给家属安心的眼神或者笑容，这不是本能，而是职责。

    “放心，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老头子，我们女儿没事了。”老妇依旧留着泪，不过现在确实满脸喜庆。

    “是啊是啊……不管女儿以后怎么样，只要她在就行了。”

    两人相扶着不断地谢着凌清微，“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是啊，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在就行，一旦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主任……”助手叫着几米外站在手术室外的凌清微，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听到。

    “主任……看什么呢？”助手又问了一遍。

    凌清微晃过神，看着面前的助手，“怎么上来了？有事吗？”

    “嗯，有人找您。”

    凌清微这才解下口罩，满门的汗仍未干，“谁？”

    “说是您的朋友，姓唐。”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

    可能是医院很大，通风措施做的不错，并没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不过进进出出都是人，不分昼夜，不停忙碌。

    虽然医院的环境还算不错，不过怎么说也是病毒聚集的地方，叶远早上才发过烧，唐熠成本来想自己进来拿药，没办法，叶远偏要跟进来，于是两人就在凌清微办公室门口等着。

    “冷不冷？”唐熠成问着叶远，走廊并没有暖气，空气有些凉凉的。

    “不冷。”叶远用手贴了一下他的手，一秒过后他却没有拿回来，准备收手的时候被某人紧紧握在了手中。

    “会有人……”叶远轻声说道，手动了两下，被握的紧紧的。

    “没人，没事。”唐熠成毫不在意的说，就希望别人能够都看见。

    刚刚说没人，立马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凌清微下来时就看看两人坐在走廊里豪不掩面的双手握着，做状咳嗽一声，表示身后就有人。

    叶远没见过凌清微，也并不知道他和唐熠成的关系，所以，这一下子被人看见他们两个的行为，一时有些紧张，虽然平时总是习惯了很多事，但是一旦不是涉及到个人时，他会更多些顾虑，更多些担忧。

    所以在凌清微咳嗽的时候他就挣开了唐熠成紧握的双手，唐熠成笑了一下不以为意。

    凌清微看了叶远一眼，面无表情，随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来吧，外面冷。”

    叶远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并没有多少人会赞成，他也知道未来的路不一定走的平坦，现在他不会退缩，未来，他也一定坦然面对，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凌清微所想的并不是这。

    “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更有人情味？”唐熠成笑着问着叶远，不待叶远回答伸手揽着他进了办公室，果然，还是里面暖和多了。

    叶远，心想，是的。

    “下班了吗？”唐熠成顺手捞过一旁的推椅推在了叶远身后。

    “坐会。”低头对叶远说道。

    “不坐。”叶远小声回答。

    凌清微看了两人一了。”

    低下头打开抽屉拿出了药物，丢在了桌子上。

    “都是消炎颗粒，按说明来就行了。”

    说完视线移到叶远身上，开口询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远摇摇头，表示并没有，自己的烧不是已经退了么？

    唐熠成伸手揉了揉叶远的头发，“以后不用跟他见外，我铁的。”

    唐熠成这话显然是对着凌清微说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做兄弟的肯定会为替自己多份顾虑，但是他也摆明了，他自己认定了的改变不了，做兄弟你也要接受，并且还得拿当自己弟弟疼。

    凌清微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但是叶远没啊，他哪有那两个人心思多。

    他想着，自己虽然没有朋友，不过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他还是懂的，所以，没有多少迟疑，他便开了口，“凌大哥。”

    凌清微想着早上的行为，确实不应该对叶远有什么偏见，不管他是什么人，或是不同于他们的人，也一样被拥有同等的对待，他是医生，见过形形色色的等待挽救的人，虽然叶远独特，却比任何人活的顽强。现在，这一声也大哥开了口，他还有什么不能释然！

    “嗯…”声音不大不小，在这安静的办公室内，三人都清晰可见。

    唐熠成至始至终都是个笑脸，现在，凌清微的面色也缓和不少，只有叶远一个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对了，费用多少？”唐熠成看也没看将药装进了口袋。

    “以前没见你给过任何费用，怎么，现在到见外了？”

    “可不是，以前是我，现在是我老婆，不一样。”

    凌清微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事也就算彻底过了。

    叶远知道唐熠成总爱叫自己老婆，两个人的时候没脸没皮就算了，这一次，当着还有第三人的面，他终于挂不住了，一半难为情一半面色含怒。

    “以后在外面不许瞎叫。”

    第21章

    周六在外面转悠了一天，搬家的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周日上。

    叶远本来还没想过搬过来的，但是唐熠成说什么都不放心，硬是要给他搬，再说，这些天两人都住在一起，叶远租的那间房空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凌清微得知他们周末要去搬家的时候，还问过需不需要人帮忙，唐熠成没想太多就拒绝了，因为他去过那，知道东西多少，自然也不会耽误他的休息时间。

    搬家这种重活全部落在了唐熠成身上，叶远则负责收拾整理。

    几个小时时间屋里就被清空了，只剩下冷清的寂寥。

    当叶远走出那个杂乱矮小的旧楼时，他没有丝毫留恋，也不值得留恋。来的时候算是生活的一个落脚点，离去之时自己也终不过个过客；几天时间，巷子又变回以前的脏乱，坑坑洼洼的路面全是干成一块块的灰色泥土，走进巷子的基本都是忧愁颓废的人，很少见光鲜亮丽的人从巷子出入。

    此时的叶远站在巷子里头，一眼望过去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三三两两经过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在靠近时远离一步方便更好的打量，有些人好奇，有些人带着鄙视，因为有时候人能直观的通过外表来划分高低贵贱，叶远看的懂这样的眼神，因为他就是在这样的眼神中一步步走来的。

    阳光依旧和煦，巷子里出入的人多又多了不少，即使是躲在最阴暗角落里的人，他们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出门觅食或汲取阳光。

    “小远，快来。”唐熠成行至车前时，发现身边的人并未跟上来，转过身便看见叶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色的身影与周围的暗形成对比，别人的生活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但他不想却让他在这多停留一秒，因为叶远适合干净的地方，不管是生活还是感情。

    声音由远及近拉回思绪，叶远看着巷外的唐熠成，那是他的光，是他带给他一切关于爱的东西，也是他赐予他命，从此，阴霾与他无关，未来的生活，他会好好珍惜，同他永远走下去。

    “来了。”叶远挥了挥手，裂开嘴角，没有再去在意身旁的异样眼光，一路朝巷外走去，向他的光走去。

    这一次，叶远算是彻底和唐熠成住在一起了，之前叶远居住的地方被唐熠成搬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而在唐熠成的房子里，到处布满了两个人的气息，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家才算真真意义上的成立了。

    有家的完整自然而然也会有家的破碎，叶远怎么都没想到，当自己沉浸在平稳幸福的生活中时，会接到这样一个曾让他绝望，现在极力想要忘记过去，忘记曾经厌恶他，对他恶语相向的人的电话，没错，是他的母亲打来的，语气中全是哀求，求他回去一趟。

    叶远没有没有答应她，也没有拒绝她，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走廊上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土黄的灯光洒下来为整个楼层添了一份宁静。叶远望着手机屏幕，那窜数字令他陌生，陌生的以为是别人打错了电话，呵呵……可惜却不是，虽然多年未曾联系，但是那熟悉的声音还是让他立马听了出来，而且，她叫他远儿，除了她还有谁。

    叶远望着黑掉的屏幕，抬起头，却还是被灯光刺激的流下了眼泪。

    “怎么样怎么样？那小子说什么没？”男人眼神急切，看着女人挂断电话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仿佛把这当一棵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