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事 作者:妖九拐六

    “爸，什么枪击案啊？”因为消息封锁得严，杨剑对于这件事并不知情。往父亲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他随口问道。

    “别打听这些，老子是有纪律的。”杨剑的父亲揉了揉儿子头说了句。

    “吱吱，吱嘎...！”饭后杨剑窝在自己的小卧室里上了会儿网，看了看时间已近11点，随即翻身上了床准备睡觉。才躺下去，他就听见那台老式收音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电源关了呀，怎么还有声儿...”杨剑翻身从床上起来，走到收音机跟前检查了一番。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收音机里忽然传出一阵歌声。跟如今有些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歌比起来，这首歌让杨剑体内一阵热血沸腾。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瞎折腾啥呢？”隔壁传来了父亲的怒吼声。吓得杨剑赶紧伸手捂住了收音机上的小喇叭。

    “这孩子，是该给他找个女朋友了。大半夜折腾着也不睡觉...”母亲起身走到杨剑房门前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摇摇头嘟囔着回了房。

    “呼...幸亏没动静了，睡觉睡觉！”过了一会儿，收音机里的歌声越来越微弱，就像是唱歌的人逐渐走远了那般。又捂着小喇叭等了分把钟，直到收音机里彻底没了动静，杨剑这才缓缓松开双手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坐回床上。

    “啪啦啦！”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个婆婆佝偻着身子推倒了垃圾桶。一堆垃圾散发着怪味从垃圾桶里滚落在地。婆婆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儿，竹竿儿一头绑着一个用铁丝弯成的抓钩。她借着路灯的光线，开始用抓钩挑拣着垃圾堆里能够卖钱的东西来。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辆老式解放卡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后车厢站满了身穿着土黄色军装，手里拿着铁锹镐头等工具的年青人。他们站在车上，昂首挺胸的高唱着。

    “吱嘎！”解放卡车停在了婆婆身边，从车上下来几个年青人，他们扶起了垃圾桶，然后把垃圾用铁锹给铲了进去。

    “婆婆，好晚了，您快回去吧。”一个梳着两根长辫儿的姑娘，手里拿着本红册子走过来对愣在那里的婆婆说道。

    “唉，唉，再捡几个瓶子就回，就回！”婆婆弯腰将挑拣出来的饮料瓶放进自己的竹篓里，嘴里连声应着。这光景，怎么就看起来这么眼熟呢？等穿着军装的年青人上车远去，婆婆抹了抹眼角轻声说道。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既然是我们的，那么我们能够容许这些垃圾堆放在这里吗？”解放卡车又停了下来，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处很大的垃圾堆，垃圾堆如同小山那样堆积在面前的三岔路旁边。紧挨着垃圾堆的，是两幢老旧的三层楼房。垃圾跟窗户最近的距离，只有不过三米。

    “不能！”车后的年青人齐声吼了一句。

    “那么，就让我们把这些肮脏的垃圾，都运走。”领头打旗的年青人跳上驾驶室的顶部，一回头挥舞着红旗喊道。

    “老王，老王？你起来看嘿？”早上六点来钟，邻居大爷早早起来准备出去遛弯儿。推开门一看，然后趿着脚上的鞋子就去敲起了隔壁老王的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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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狗给撵了？大早上鬼哭狼嚎的。”半晌，老王才打着哈欠开了门。

    “哟呵？垃圾都没了？这话儿怎么说的，堆这里七八年了，这陡然没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一出门，顺着邻居的手那么一看，老王咧开那张只剩下两三颗牙齿的嘴笑道。门前的垃圾场被清扫得一干二净，往常连狗都要绕道走的地方，今天居然还歇下来几只鸟儿。

    “别是社区组织人干的吧，毕竟这事儿咱们反应了不少次了。”

    “指不定还真的...”

    俩老头儿就那么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哎哟，李主任，你们可真为大家办了件大好事。这垃圾堆，堵这儿好些年了。冬天还好，气温稍微高些，满屋子那叫一个酸爽。”垃圾堆不见了，这让住在四周的居民们很是高兴。早上8点多，等社区主任带着一班义工准备继续第二天的活动的时候，居民们纷纷围过来跟她道着谢。

    “啊？啊，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李主任被大家的热情弄得有些发懵。等她弄明白大家在说什么之后，她面不改色的跟大家一一点头致意着道。

    “大爷，大爷？你收音机给修好了，你听听？”杨剑走到自己昨天的位置，将东西都摆放好之后，抱着收音机就走到了大爷的门口冲里边喊着。远处有一堆人围聚在社区主任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也不关心人家到底在说些什么。对于他来说，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事情远没有电阻电容对他的吸引力大。

    “哎哟，小伙子你还给送家来了，快进来喝杯水。”大爷正在厨房煮着面条，听见人喊他，慌忙探头出来。一见是杨剑，连忙对他招呼着道。

    “水就不喝了，待会社区会发。大爷您忙着，别待会儿面条给糊了。我把收音机给您放这儿了啊。”杨剑伸手拉开大爷家半掩着的门，对正在门旁搭建起来的厨房里的大爷说道。

    “成，你就放桌上。桌上有烟，自己个儿拿了抽啊。”大爷将火关了，用筷子往碗里挑着面条道。

    “这孩子。”等他从厨房出来走进家门，杨剑已经走了。看着桌上被擦抹得干干净净的收音机，他回头看着远处广场上轻声说了句。

    将收音机的电源接上，大爷坐在桌边一边吃着面，一边调解着频率。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屋子里飘扬起一首老歌，很老很老的歌。听着歌，大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真不用，真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居民们围绕在社区主任的身边，执意要送锦旗。社区主任摆着手，一一婉拒着大家的好意。

    “嗨，专修各种家用电器，免费的啊！”杨剑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抬头张嘴大声吆喝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