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明 作者:蓝盔十九

    田弘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小厮唤醒了，“客官，客官，圆圆姑娘回来了！”他得了田弘遇的十两银子，总想着有所回报。

    “圆圆姑娘？”田弘遇揉揉睡眼，驱走睡意，方才想起，圆圆姑娘是天香院的头牌，当时也是一说，没想到小厮还记着。

    “客观快些，圆圆姐刚刚回来，已经到门口了！”

    田弘遇披衣服，不及梳洗，便要出门，顾寿也被弄醒了，懒洋洋地道：“先生是圆圆姑娘的熟人？”

    “不是，我是第一次来天香院！”

    “那……圆圆姑娘恐怕不会见你！”

    “为何？”

    “心有所属！”顾寿从锦被探出半边脑袋，幽幽地道：“圆圆姑娘一向心高气傲，除了冒公子，恐怕谁也不会看在眼里。”

    田弘遇被顾寿一激，顿时怒火烧，什么冒公子，难道可以和国丈相提并论？再说，这个圆圆姑娘晚不是出门陪客了吗？一个婊子会有几分清高？

    他冲着床的顾寿道：“且等等，我去看看回！”心已有盘算，如果圆圆姑娘是常人也罢了，如果真是天人般勾人心魂，无论化多少银子，也要睡她一晚。

    田弘遇在小厮的引导下，穿廊过道，来到天香院的大门，正好迎面碰一个刚刚下轿的女人。

    女子身着白色裘衣，袅袅娜娜，肌肤赛雪，与裘衣浑然天成，琼鼻香唇，蛾眉淡扫，云鬓微斜，两鬓各有一缕青丝，直坠腮角，尽显女子之妩媚。

    最是那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神，勾魂夺魄，良人的粉尘，出于红尘之，却还保留着一丝良人的本色！

    论长相，顾寿已经是不错了，但与该女相，那是草鸡凤凰、麻雀孔雀，一个地下一个天。

    田弘遇在京师见过不少头牌，但与该女相，无论是相貌还是那种摄人魂魄的忧郁，都是让他万分震惊，数十年来，在京师算是白混了……

    他目视小厮，小厮点点头，田弘遇知道，她是小厮口的头牌陈圆圆了，刚刚熄灭的雄心之火，又猛地窜来。

    不过与田家的前程相，这点火算什么？反正后院还有顾寿……

    他这次南下，乃是为贵妃娘娘祈福，只要贵妃娘娘的身子好转，拴住皇的心，田家能继续荣光。

    但佛家的事，常人谁能说得准？

    此女冰清玉骨，婉转留香，才貌双全，贵妃年轻的时候，也是毫不逊色，又出生红尘，擅长伺候男人，如果将此女送与皇，此女念着与自己的情分，在宫定然与贵妃娘娘走得近些，必要的时候，能帮衬贵妃娘娘一把，便是贵妃去了，有此女在皇身边，自己还能保住国丈的身份。

    不过，今日太晚了，也不用马到手，自己看的人，也不怕她跑了。

    陈圆圆似乎感应道什么，微微抬起螓首，看了眼面前衣着华美的老男人，只是惊鸿一瞥，便侧过脸，向右面拐过去，堪堪避过面前那人。

    田弘遇回到顾寿的卧房，门虚掩着，他伸手推开门，顾寿还保持着原先姿势，双手攥住被角，压在胸前，只露出半张脸，“客官见到圆圆姑娘了？”

    “见是见到了，”田弘遇随手插门闩，过来tu0'yi重新床，钻进软玉温香的锦被，双手在顾寿的脸蛋抚了抚，然后捧在自己的眼前，却是答非所问，“寿儿，我打算为你赎身，你可愿意？”

    “先生不是看了圆圆姑娘吗，为何要替奴家赎身？”顾寿“噗嗤”一笑，一双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奴家和圆圆姑娘，可是草鸡与凤凰！”

    “寿儿也不用作践自己，”田弘遇心道，在见到陈圆圆之前，你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只是这圆圆姑娘，那身段，那肤白，那红唇，还有那似有若无的一瞥，他暗叹了口气，为了田家，只能牺牲自己了，“说实话，我看圆圆姑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另有他人！”

    “先生既然赠妾，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吧？”顾寿心明白，受赠的人，非富即贵，他自然不会娶圆圆姑娘为妻，圆圆再姑娘讨人喜欢，身份却是在那放着。

    田弘遇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告诉顾寿，便不说话，只是看着顾寿的眼睛。

    顾寿知道有些话不该问，便嘟着小嘴道：“先生也要为圆圆姑娘赎身吗？圆圆姑娘的身价，可是不菲！”

    田弘遇道：“我心有数！”心却是想道，难道自己要拿出大量的银子为陈圆圆赎身？头牌姑娘，恐怕要万两银子吧？

    他的银子来得容易，却也舍不得白花。

    思索片刻，心有了主意，当自己来苏州打秋风了，这次来到苏州，原本没打算惊动地方官府，看来……

    顾寿的心思，回到自己身，她显然知道，欢场多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但客人要为姑娘赎身，总要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还是随口说说，另外，客人究竟是什么人，也要事先知道。

    晚留宿，自己无法选择，但赎身的事，必须要自己同意才行！

    “客官要为寿儿赎身，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是真的，”田弘遇轻轻抚摸着顾寿的脸蛋，手指一直点到她殷红的小嘴，“怎么样，寿儿愿意吗？”

    “总要让寿儿知道爷是谁吧？”顾寿在知道客人的身份之前，还不敢得罪客人，用红唇在田弘遇的额头印了一朵红花。

    “爷的身份，暂时不好透露，”田弘遇道：“总之，爷不会亏待你！”

    “那寿儿等着爷了，”顾寿闭双目，装着陶醉的样子，“爷真的舍得花银子为寿儿赎身？”

    “明儿吧，”田弘遇打个哈欠，“先睡觉，明日再谈赎金问题！”

    天明之后，田弘遇告别顾寿，回到下榻的旅店，店家见他出去了一宿，天明才回来，知道已经得手，遂笑道：“怎么样，金阊的姑娘还不错吧？”

    田弘遇面向神秘之色，向他一拱手，道：“多谢店家提醒！”

    店家得意地竖起拇指，笑道：“金阊的姑娘，都是这个，客官只要见过一次，保准流连忘返！”

    这次你可说错了，老子看的女人，岂能留在娼门？花银子不说，难道要与他人分享？田弘遇向店家一拱手，也不多言，径自回到客房。

    心却在盘算着，如何为陈圆圆、顾寿赎身的事，顾寿还好些，陈圆圆是头牌，天香院绝对不会轻易放人，算放人了，银子也不会少，难道要在她们身丢下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

    必要的时候，身份是要亮出来了，不过，为了替婊子赎身而亮出身份，似乎小题大做了……

    田弘遇在客房里踱了几步，目光落在后院的老银杏树。

    老银杏树亭亭直立，不蔓不枝，超过碗口粗，却只有顶有一簇伞形枝叶，显得非常修长，显然是修建而成。

    老树如人，如此鹤立鸡群，岂不和紫禁城的哪位有些相似？

    他心一动，不觉有了主意。

    田弘遇决定在苏州逗留一日。

    早饭之后田弘遇出门转悠，至午饭之后，方才回来，一直关起门来睡觉，日落时分，方被护卫唤醒。

    他怀揣银票，再次去了天香院。

    守门的还是昨日的小厮，热情地将他迎进门，“客官今日来得早，是要看望圆圆姐姐和寿寿姐？”

    田弘遇气定神闲，“两人都要！”一边说，一边从怀掏出十两银锭甩给小厮。

    小厮抢过银锭，忙堆起笑脸，道：“小人这去通传，不过……”

    “不过什么？”

    “小人不知道圆圆姐是否肯见……”

    正在这时，鸨子用红色锦帕抖出一阵香风，一边快速过来，一边向小厮道：“还不快去伺候客人，在此磨磨蹭蹭做甚？”目光扫到田弘遇，只是点点头，只当一个普通的客人。

    “妈妈！”小厮迎着香风过去，贴近鸨子耳语几句。

    鸨子脸现异色，迅速换过一张狐媚子脸，还冲着田弘遇眨了眨眼，“客官好大的手笔，别家客人知道了，难免会生妒！”

    “妈妈，能否借一步说话？”田弘遇从怀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向她递过去。

    鸨子见钱眼开，天香院虽然见过大钱，但姑娘的面都没见，出手便是百两，这样的豪客，也是不多见，忙扭着屁股，身子往田弘遇的身窜，“大爷真是阔气呀，奴家谢过大爷！”心却是想到，这样的豪客，无论如何都要留住。

    她虽然了年纪，身子已经严重变形，该凸不该凸的地方，都已经凸起来，却还是不断向田弘遇抛着媚眼。

    鸨子将田弘遇引入左手边一件雅厅，亲手奉奉茶水，“大爷可有什么吩咐！”

    “圆圆姑娘今晚可在？”

    “在……倒是在，可是已经被别人预订了，”鸨子道：“大爷来得不巧！”

    “谁？”

    “官府人！”鸨子将“官府”两字咬得很重，“大爷，奴家开门做生意，官府人可是得罪不得……”

    “官府人，那好办了，”田弘遇沉思片刻，道：“你们知府大人，可是孙逢桥？”

    鸨子眸子一转，媚笑道：“原来大爷也是官府人？和知府大人也是相熟，奴家倒是眼拙了，可是……”

    田弘遇有些不耐烦了，把手一挥，道：“你让那人过来，我自己和他说！”

    “如此便好！”鸨子轻轻扭动着肥#臀，一边咕噜着：“都是官府的大爷，奴家谁也吃罪不起！”

    田弘遇喝着茶，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忽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粗着嗓子道：“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老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