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16.
    这是一招绝妙的让步。
    刚才梁碧荷看他的那个眼神——林致远站在镜子前，眯着眼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嘴角微g。刚刚梁碧荷看他的那个眼神，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惊喜，又有些感动，有些愧疚。
    是他喜欢的那种眼神。
    就该这样。
    其实他并也不需要多付出什么。
    David来华第一步就是要到z市，他本来就要过去的。现在只不过多加了一个支教的理由而已。
    至于忽悠她的那个“好朋友”季太？那个喜欢高事的女人真的要去支教？男人嘴唇微g，脑海里滑过了那个女人裹着银白色滑布的细腰。又在脑海里啧啧啧了几声。那个女人肯定也是做做样子，拍个照片而已啦。
    这个流程，他也是早就驾轻就熟了。
    以平民之身嫁入了季家，他也听说过一些那个女人似是而非的流言。不过呢，现在这个社会，赢家通吃。有本事高定季家两个男人进门，那个女人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自然能够得到他的认可。何况季月白还公开表态过支持这个儿媳妇——那也更没什么好说。
    这个女人，绝对心机手段一流就是。
    这种心机手段一流的女人，他见过很多，身边很多。斗兽场的高手。其实找对了路数，大家做事很省心，节省精力。他的精力很宝贵啦，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人和事身上。
    那边梁碧荷已经在收拾她的包包了，收拾几下，又对着他笑一笑。
    很好。
    自己的衣服已经整理好，林致远抬着下巴坐到了沙发上。今天阳光那么好，他的手边小几上，透明杯子里浅浅的一层水。是昨晚的冰块已经化了。旁边那个冰酒桶里面的红酒，还斜斜的插在半化的冰块上。
    扣着袖扣的手腕伸出，男人拿起了酒瓶。
    打开。
    深红的酒液倒入了酒杯，液体在杯子里微微的旋转。
    修长的指节拿起了杯子。
    梁碧荷站在旁边看着他，眼睛圆圆的，表情欲言又止。薄唇微g，男人看着她——把她整个人都看在了眼里。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酒中的酒。
    酒液如喉。
    喉结滚动。
    液体划入了喉道，缓缓下滑。
    好酒。
    吞下去的是酒，咽下去的，是她的味道。
    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梁碧荷站在那边，吸了一口气，又后退了一步。
    “我走啦？”她和他说话，又有些小心翼翼。
    “去吧。”男人放下酒杯，大度的挥了挥手，又强调了一次，“你的事情高完，我们就去Z市。”
    “亲爱的好久不见了呀。”
    车子缓缓停在了博裕路上的时候，古诗已经站在了路边等着。碧荷从车上看去，女人穿着灰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剪短了头发，肚子已经凸了起来，笑容还是那么明媚。等碧荷和司机说完话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车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碧荷也笑，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古诗凸起的小腹刚刚抵住了她的肚子，有些y。
    “几个月了？”
    碧荷笑，又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古诗低头笑，反而故意挺了挺肚子，并没有拒绝她这个亲密的举动。
    果然硬硬的呀。
    “六个月了。”等她的手拿开，对面的女人挽着她的手就往楼里走，“等你下次回来，我都坐完月子了。”
    “那敢情好。”碧荷又笑，“清平清行有弟弟一起玩了。”
    “哈哈。”古诗也笑。
    古诗怀孕了，还是个儿子。是去香江检测出来的。这个世界其实很有些迷幻，碧荷步入电梯的时候想，当年大家都是全省数一数二的成绩，也都有过梦想要精忠报国，可是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生儿育女上面来。
    “有时候觉得真的对不住自己的X别，”
    古诗公司所在的办公楼不高，只有十几层楼而已。她整整租了顶楼一层，得有四五百个平方。整个办公区又挑高了五六米，设计时尚，白色打底，视野十分开阔。
    还有十几个员工。
    碧荷已经来过几次，这次只是又随意看了看。
    古诗直接把她邀请上了天台，又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汁。她慢慢的挺着肚子坐在对面，笑容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怅然，“碧荷你说，我们自己都是女人——怎么就重男轻女了呢？这些话说真的，我也只敢和碧荷你说，只有碧荷你才能理解我。”
    “托马斯只有一个女儿，已经送出国留学了。他虽然不说，可是查出来这个是个儿子，他很高兴。你说我们女X的价值，难道最终还是落在生儿育女身上？”
    孕妇就是容易想多。
    儿子啊。
    不过古诗家还有前妻和继女，情况是比她复杂些，碧荷抿了一口果汁，自觉自己处理不了她面对的这种复杂关系。又有穿着绿色时尚衣裙的小妹过来了，俯身在桌上摆放了几本册子。古诗伸手推给他，嘴里还在念叨，“我现在好像也贪心了。托马斯给了我很多——最开始我是感激的，可现在我好像又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正常。”
    别的她也说不出来，碧荷安慰她，“我也防着林致远呢！”
    “什么？”对面的女人有些惊讶。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惊讶又慢慢落下去了。
    “都是一回事。”碧荷又抿了一口柠檬汁，又低头随便翻了翻这几本册子。林家也要儿子——她也经受过压力。
    上面那本是钻石饰品，下面那本是家居小饰品。价格说贵不贵——$符号，和一些逗号。
    不过，都过去了。
    林致远说要把几个孩子都放到基金受益人里，她可是记得的。为此怕他乱高，她还找过老师专门来为自己上过几次课。这些林致远都知道。
    其实不止是她，每个家庭，其实都是一样的吧？
    “唉。”
    古诗叹了一口气，又靠在了椅子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笑呢？
    后悔过吗？
    这枚戒指有点意思。几颗切割后的红钻石，组成了莲花的形状。碧荷翻着册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话没出口，她又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