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相师 作者:红薯

    “啊！”

    女汉子终究还是女人，再说即便是男人也承受不了这个。

    她瞬间想明白这手上的到底是什么，也能想象的到自己的脑袋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惊恐的叫着，害怕的要命。

    乞儿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猛地伸出手指在对方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就这么简单的一下，女汉子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目光就变的清明起来。

    然后就哭了，大声说道：“完了，我死了……”

    “你没有死，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女汉子惨声道：“可是我的脑袋，脑壳，脑浆……刚才我还挠了一下，手指插了进去……”

    “好了，别自己吓唬自己，冷静一下，再摸摸自己的脑袋。”

    “我……不敢啊！”

    “试一下，我命令你试一下，你活着的时候要听我命令，死后剩下灵魂更要听我的命令，你懂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吧。”

    女汉子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再次在自己的脑袋上抚摸一下，然后就愣住了。

    脑壳，满是油腻汗水的头发，冰冷的脸颊……虽然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温度，但这绝对是自己的脑袋，并且是完整无缺的脑袋。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女汉子整个都懵了。

    乞儿说道：“幻术罢了。”

    “幻术？”

    “玄门秘法，十有八九是幻术，但若是人信了，这幻术就成真了，不管你脑壳坏没坏，人反正是会真的死掉。”

    女汉子抓住了乞儿的语病，忍不住问道：“幻术……那剩下来的十之一二又是什么？”

    “超自然现象吧，反正现在解释不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哦，是这样啊。”

    女汉子感觉乞儿特别的不靠谱，甚至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乞儿说道：“进去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但我就是觉得很恐怖！黑洞洞的，是那种真正的黑，什么都没有的黑，就像是……就像是……”

    她半天都想不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对！就是这样，像是真的死了一样！甚至脑子都不运转了！”

    乞儿点了点头说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确实是死了。”

    “啥？你不是说我没事？！”

    “不，你现在是活着的，我是说……如果我们没有把洞穴挖开，没有让你仅仅伸进去一个脑袋，如果身边没有我的话，你已经中了九死一生的九死，你已经死了。”

    女汉子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如果没有乞儿的话，自己在那种环境中，那么真实的感官……即便是不死，怕也被那种状态给吓死了！

    “不死之死，不活之活，这九死一生，我仿佛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了。”

    乞儿喃喃自语的说着。

    反观其他所有人，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眼中都是疑惑，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乞儿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看到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女汉子把脑袋伸进去，然后又抽出来，随后就捂着脑袋在那里不停的大喊大叫，眼瞅着她脸色惨白起来，瞳孔涣散，全身的冷汗流出如浆洗，眼见着一个人就开始衰亡下去。

    可乞儿立即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仿佛女汉子就开始焕发生机。

    就是这么简单的过程，并没有女汉子感受到的那种恐怖与复杂。

    乞儿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垂直的黑水。

    必要的信息他已经掌握了，现在需要的就真的是勇气了。

    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其他人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拼命，明明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转身就离开，不过我总觉得……若是我此时没有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遗憾终生，甚至……错失对我而言最为重要的事物。”

    说完，不等众人有任何反应，他就迈出一步，整个人都淹没在垂直黑水之中。

    ……

    黑暗中，乞儿失去了一切的感知。

    脑子运转的也慢了起来，尤其是脑海中的记忆，包括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那些曾经看过的景物，听到的声音，刻印的记录，全部都开始变得模糊，进而消失不见。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他这个人物一样。

    更像是……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世界一样。

    就在即将迷失自己，彻底遗忘自己身份的时候，一股意念突然传进乞儿的大脑。

    “超越世界，便是逃脱，便是死亡。新的世界中，你还是否是你？你又将奔往何种方向？”

    乞儿楞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到底是谁？谁又是我。我生来这个世界到底为了什么？到底需要前往何处？哪里又是终点，到达终点后我又能得到什么？还是说将会失去所有？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辛苦工作又是为了什么？仿佛不管是世界首富还是街头乞丐，全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意义，钱吗？更好的生活吗？物质的解放，精神的解放，身处环境的解放？这些真的都有意义吗？吃一种好东西，仅仅是脑部信号的一种味觉信息罢了，如果能人为制造这种信息，又补充相同的能量，那么吃那些好东西的意义又在哪里？记忆吗？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原本就是主观的甚至可以被任意改变的，那么当记忆也变得毫无意义，所有经历，所有喜悦悲伤，所有愉悦沮丧，都变得毫无意义的时候，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好像求其本质，都是为了生存吧。人们追求财富追求地位，求其根本，好像同样是追求一个可以更好的生存下去的机会吧？即便自己的生命终结了，那么也会希望自己的后代可以继续带着自己的基因生存下去，让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吧？那么人类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活一辈子，最终的需求却仅仅是生存和繁衍罢了？不！有区别！人类是贪心的，不只想要自己的一部分可以延续下去，更希望自己的所有可以延续下去！不管是想要维护住地球这个存在，维护住我们生存的环境，还是抵抗疾病，延长寿命……果然，科技的核心还是长生！人活一世最大的追求，还是长生！那么长生就是有意义的吗？好像也不是，好像也是，反正……如果没有活的足够久，好像连一个追求意义的机会都没有呐。所以……那就求长生吧，不管是逆天而行，还是搅动苍生，我依然我行我素求长生！毕竟当年一只猴子也是在求长生的，是委身去天庭当官，还是完成观音的任务，都是为了得到长生吧，什么正道邪道，什么神佛妖魔？只要有长生的方向，那边去得！”

    乞儿嘟囔了好久。

    好像是他说的话。

    但好像也是别人说的话。

    陡然间，仿佛顿悟了。

    何为玄门正宗？

    何为盘古传承？

    身在这个位置，必然要有一个绝对的责任。

    那就是……天底下距离长生最近的人！

    神是什么？魔是什么？

    那都是长生！

    玄门玄门……“玄”这个文字所有人都在说它代表了黑色，代表了模糊，代表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代表了人间之外九天之上的东西。

    但其实这一直是一个象形文字。

    从古至今，虽然无数次的简化，但核心却从未变过。

    就是螺旋，以一人为首，向下螺旋延续……

    外国无穷尽的符号用了一个倒八的形状，现代有人证明，那是宇宙的形状！

    天朝无穷尽的符号原本却只是连续的两个螺旋，没有头，也没有尾。

    正如外国人总会去想，宇宙是有尽头的，生命是有尽头的，因为有始有终，一切都在一个循环之内不停进行，宛若佛教的六道轮回，又如同上帝求的天堂地狱，更如同真主所谓的来世福报……

    天朝不同！因玄门不同！

    一切都无穷尽，宇宙无穷，人生无穷。

    玄门既是长生！

    陡然间，乞儿双眼猛睁，八荒阵盘疯狂旋转，八卦轮盘同时开启两道，算上之前，已经打开一半！

    世间万物之理疯狂涌入脑海，如同一锅烂粥，却硬生生汇聚成溪流，灌输乞儿全身，随后豁然开朗，双臂一震，哈一声喝出一道奇异音符……

    整个世界，亮了！

    黑水不流，化作凝脂。

    洞门敞开，如通天之路。

    乞儿望面前福地洞天，随后转身看向众人，轻轻一笑，稍稍招手，轻声道：“进来吧，门……我打开了。”

    也不知道这门，到底是这福地洞天的门，还是乞儿心中那紧绷的门，亦或者是玄门……的那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