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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只有霜华伴随月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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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妃重生盛宠太子爷 作者:金铃铛

    毒妃重生盛宠太子爷 作者:金铃铛

    李亭之的病情越发严重了,从前一天一发的痛症变成了一个时辰一发,本来萧衡昭时时探望,此事定会露陷,可好在李亭之多了个贼心眼极多的儿媳。李亭之一有发病迹象,她就半哄着把小汤圆给骗走。这事情就这么瞒了下来。李亭之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却依然坚持着维系最后半个月的生命,对于她来说,有多痛苦都无所谓,只要能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多看看儿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但在李亭之受尽折磨的同时,六宫却依然是一片的歌舞升平,期期艾艾的丝竹之声有时都能飘到凤仪宫来。

    而自德妃事件之后,许锦言也再也没有见过宣和帝,同样,一直将许锦言带在身边的李亭之也再也没有见过。

    许锦言总是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从前这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分道扬镳至此,连见人生的最后一面都难。

    她问过李亭之,但李亭之却只是笑,然后沉默。

    六宫还是热闹非凡,唯有凤仪宫隐匿在了这样一片热闹之中。李亭之倒是无所谓,她只要能有事没事怼两句小汤圆,让汤圆气呼呼嘟起嘴来,瞧瞧那傲娇模样,她就心满意足了。或者再吃两口许锦言做的梅花糕…。提前享受一下儿媳妇的好,李亭之窃以为,她比自家那口子可强多了。

    那么多女人有什么用,没有一个有她儿媳妇可爱。但李亭之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儿媳妇被杀千刀的她家那口子盯上了。许锦言跪在勤政殿正殿的地上,跪的膝盖都有些痛了,但是庆裕帝还是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许锦言无奈的想,她在凤仪宫哪里受过这个待遇,李亭之几乎是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别说跪这么长时间,就是让她多站一会儿,李亭之都不乐意。

    “你…。最近服侍皇后?”

    许久,宣和帝才开口问道。

    许锦言点了头,“回陛下,奴婢的确一直服侍皇后娘娘。”“但朕查了你的出身来路…。你好像不是宫里人。”宣和帝高高俯视着许锦言,眸光充满了锐利。

    许锦言一怔,继而道:“奴婢原是织造署的宫女,幸得皇后娘娘垂怜,才得入凤仪宫。”

    宣和帝冷笑一声,“皇后给你编的那个身份你还是不要说了,朕早查明白了,织造署从来就没有你这个人。”

    许锦言一时语塞,她明白了,宣和帝今日就是意在找她的茬。

    “你到底是什么人?入凤仪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宣和帝的语气变得极为冷硬。

    宣和帝和萧衡昭几乎有六分相似,尤其那一双凤眸,几乎是一模一样了。许锦言看着面前的宣和帝叹了口气,萧衡昭和他父亲虽然长相相似,但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陛下,这些事情…。您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去亲自问皇后娘娘。”许锦言小声道,李亭之不是不小心的人,给她设置的假身份一定没什么漏洞,然而宣和帝还是查到了她的来路不正。

    若非对李亭之用了心思,宣和帝又怎么会如此在意李亭之身边多出来的小小婢女。

    一个婢女,若非借了皇后的光,又怎么能得了皇帝的多看一眼。宣和帝显然没有听懂许锦言的弦外之音,冷哼一声道:“处理你一个小小婢女还需惊动皇后吗?”

    许锦言轻笑,“陛下做事,怎需知会他人?”

    “你大胆!”宣和帝忽然暴怒。

    你大胆…。

    你大大大大胆…。

    这样一看,这对父子又有些相似了。

    许锦言并不畏惧宣和帝的暴怒,左不过她还有李亭之护着,她上面有人,怕什么!

    宣和帝注意到了许锦言的表情轻松,他的怒气又加重了一些,“你真不怕朕杀了你?”还未等许锦言说话,勤政殿的大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一身凤袍的李亭之出现在了门口,门外刺眼的太阳光跟着李亭之一起闯了进来,阳光在她的背后,将凤袍上的那只凤凰染上了万道金光。

    李亭之的脸上精心施了胭脂,青云的手很巧,将李亭之原本苍白的脸色都遮掩了起来,淡红的胭脂让她有了些气色,显得那朱颜如花般娇艳。加之李亭之戏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正处在痛苦折磨之中。

    “听说陛下要处理我的婢女?”李亭之使了个眼色,许锦言立马乖巧的退到了李亭之的身后。宣和帝自看见李亭之的那一刻起,手就不由自己的颤抖了起来,但随后他背到了身后,不让他人瞧见。“朕过问过问后宫的事情,难道不可以吗?”宣和帝昂着脖子。

    “反正…。你也不管六宫的事情了。”

    宣和帝这补的一句……总觉得语气发闷。

    李亭之点头:“臣妾是不管后宫的事情了,可是这不是陛下授意的吗?不过就算臣妾再不管后宫的事情,自己这凤仪宫的事情难道还能不管吗?”

    宣和帝冷笑,“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惊动的你来朕这勤政殿?”

    上个月阖宫都知道他患了风寒,也没见她来看他一眼。把她的婢女唤来勤政殿,她倒是不嫌麻烦,也跟着来了。难不成这一个小小的婢女,还能比他还重要?

    李亭之挑了眉,“既然是臣妾宫中的人,臣妾自然要多管。”

    “那朕问你要了这个婢女怎么样?”宣和帝语气又有了怒意。

    一个小小的婢女,凭什么让她这样对他疾言厉色!

    李亭之表情僵硬了一下,萧宁啊萧宁,这可是亲亲的你儿媳妇,你要她?

    依着你儿子的性子,非得和你拼命不可。李亭之咳了一声,“这个婢女不行,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缺人,这个婢女还是留给臣妾吧。”“李亭之!朕在问你要人!你居然敢拒绝?”宣和帝怒不可遏,她是真的护着这个婢女。

    甚至不惜为了这个婢女讽刺他!

    宣和帝怒了,李亭之比他更怒,直接拍了一旁的桌子厉声道:“萧宁!你别以为我怕你!你也少跟我耍你的皇帝脾气!我嫁给你之前是什么人,干的是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敢硬逼着锦言,我也绝不会跟你客气!”

    李亭之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凳子,绣着精致花纹的鞋子直接踩了上去,此时此刻,那位高贵美丽的皇后褪去皇后气质,流氓习气尽显。

    李亭之本来……就是市井上的流氓。她曾带着一帮穷兄弟从小山村里走出来成为江南第一富商,那时侯的她,遇强盗就打,遇恶人就揍!潇洒又肆意,再没有人能比她更逍遥。

    可是后来她遇见了一个人,她愿意为了他成为仪态万千的大乾皇后,抛却所有混蛋流氓的习气。

    她是大乾的皇后,可以仪态万千。但她亦是李亭之,可以随时变回十七岁的那个市井流氓。

    哪怕面对的是一国的皇帝。

    宣和帝有些瞠目结舌,颤抖着声音道:“亭之,朕只是想知道……这个婢女是谁?”他太明白了李亭之了,若非真的动了怒,绝不会显露出这般模样。

    当年他第一次将女人接进后宫的时候,她便是这副模样,一副市井流氓的样来找他算账。可是后来……后来他接进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李亭之就变了,流氓的样子不见,恢复了大乾皇后的模样。有礼有节,仪态万千。

    可是面对他那么多女人都不再显身的女流氓李亭之,现在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重现。

    宣和帝的心里不是滋味,甚至有着撕裂般的痛意。李亭之将脚从凳子上收了回来,整整衣服,又变成了一国之后,这般迅速的转变看的许锦言很想为她喝彩。

    “陛下,她是谁,不须您管。您管好您的后宫美人即可,臣妾这凤仪宫的事情,就不须陛下插手了。”

    说完,李亭之转头便走,许锦言连忙跟了上去。李亭之走的很快,凤袍的袍角被风带的飘扬,当真像是凤凰的尾翼。

    “亭之……”宣和帝忽然不受自己控制的喊出声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觉得……这是他和李亭之的最后一面。

    自此之后,再无见面之机。

    所以他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喊出了李亭之的名字。

    李亭之顿了一下,复回头望了眼宣和帝。

    “萧宁,咱们下辈子…。就别见了吧。”

    宣和帝的心顿时剧痛,他想追上去,但是疼痛根本无法让他行动,只能抚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以此来平息那要命般的痛。

    李亭之顺利的走了出去,刚一出门,确定自己消失在了宣和帝的视线范围之内,李亭之就不行了,几乎就要晕倒在地。许锦言连忙过去扶住了她,急切的询问,“娘娘?”

    李亭之靠在许锦言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那明媚过分的太阳光苍白的笑了笑。

    “娘娘…。本不想惊扰您的。”许锦言扶着李亭之,压低了声音道。

    李亭之摇摇头,轻声:“锦言,若是我不来救你。你以为你能毫发无损的从勤政殿里出来吗?”

    许锦言还想再说一句,却被李亭之止住。李亭之摆摆手,纤细的手指指着太阳,“锦言,你瞧瞧,太阳光多好啊。但是青柳说依着这日头看,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说说…。等下一次天晴的时候,我还能看见这么好的太阳光吗?”阳光多明媚,这一生,她看过太多温暖的阳光,也错过过太多温暖的阳光。

    本是最寻常的东西,似乎日日可见,可时至今日,她才知晓这阳光的珍贵。因为下一次的阳光,她可能就要见不到了。“母后,您当然能看见了。下一次阳光满布的时候,锦言还要采荷花花瓣给您做荷花酥呢。”许锦言明白李亭之的意思,眼眶的泪水有些压抑不住了。

    李亭之伸出手,阳光轻而易举的穿透她的手指缝隙洒到了她的脸上。

    “荷花花瓣么?那我就等着了,回头让衡昭一起过来吃,那小胖子一定喜欢。”李亭之微微笑了笑,可是一张苍白的脸色却无法将那笑显现的充满生气。李亭之走后,萧宁因为痛苦跪在了地上,那般撕裂般的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摧毁,他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萧宁擦着嘴角的鲜血,鲜血之中,他弯出了一抹笑意,可那笑意却苍凉又悲哀。

    萧宁,她真的不爱你了。所幸你求仁得仁,你又痛什么?

    李公公从后殿疾步而出,连忙从地上扶起萧宁。

    “陛下!您何苦这么糟践自己,你就同娘娘说了您患病的事情不行吗?”李公公陪伴萧宁多年,实在是没办法看萧宁这样糟蹋自己。萧宁却气极,嘴角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干透,“你若胆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李公公噤了声,只在心里叹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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