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猫紧张的样子，司空半语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道：“不是你医术上的事情，而是你的字，歪七扭八的，哪个医者的字会那么丑？而且一看就是小孩子写出来的，到时候拿到药铺去，药铺老板哪敢给你药啊！”

    “啊？这位小哥，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小猫医生可是看病比城里面的医生还要好呢，而且上次我见城里面那些医生，写字都是鬼画符，怎么我也是初中毕业的，竟然一个也不认识，不过那几个鬼画符却要了我几百块，气人的很。”大妈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他哪儿知道，那些西医开的药方，别说是她了，若非是搞这一行的，怕是要找一个甲骨文的专家才能够解读得了，因为人家看的是一个笔画和轮廓，药房的人基本上就知道什么药了，根本不会去认全部的字是什么，例如阿司匹林，只需要看到最后的司字或者匹字，便可以确认，因为西药当中，不像中药一样，有着许多重叠的字作为药名，每一个西药的命名，都需要严格的赛选之后才能够命名的。

    司空半语解释道：“大婶，你说的那是西医，和我们不同，因为我们用的药和他们的差距太大，所字写不好的话，别人就会不认识，拿不出相应的药出来。”

    “哦……是这样啊！咦，小哥写的字真漂亮，比老丁家的闺女的字都好，小哥是不是上大学的？老丁家的闺女可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写的字没你的好呢。”

    司空半语直接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大妈说：“大婶，药方上都已经写清楚了，你照方抓药就可以，还有麻烦你将刚刚小猫写出去药方，让他们回来，我给他们从新写一遍。”

    “哦哦……好的。”

    几人一直忙碌到了中午，病人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一些，最后连司空半语都加入了看病的行列。毕竟农村人，哪里没有一点伤痛呢？就连陈牛，也加入到了处理病人的行列当中。

    接近黄昏的时候，一天的诊断，让小猫颇为疲惫，不过却非常高兴，因为她终于感觉到那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的感激的眼神，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天色渐晚，就连邻村的人，听说这里有了不得的医生，也跟着过来看病了，最主要的是免费，不过黄昏来临，这一天的看病也就暂停了。而老李家，今天的晚餐也是非常丰盛，在他们眼中，司空半语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家拿肉，那家捉鸡，将这晚餐，弄得七盘八碗，大鱼大肉的。

    “呼……好久没有出来走方了，呵呵，还真差点受不住。”吃完饭之后，司空半语和华清云坐在老李家的庭院里面，看着落下的夕阳。

    “哦？听起来你出外走方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司空半语问道。

    华清云点了点头：“是啊！年轻的时候，是为了提升医术，而且我家家境殷实，也不在乎这点诊费，所以每到一个村子或者寨子，基本上都会免费诊断，渐渐的也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改不了了，呵呵……”

    “是吗？要是让京城那些花高价都请不到你的人知道，你圣手华佗竟然还会免费帮人诊病，说不定直接就乔装改扮成为这免费的一员呢。”司空半语打趣道。

    “他们？呵呵……若是他们也愿意去地里面挥动锄头，牵着牛出去走一趟的话，根本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疾病并不是谁愿意得的，但是有些人的疾病却是好逸恶劳惯出来的，对于这样的人，我通常收诊费。”华清云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司空半语点了点头：“看起来你已经领悟了一个真正的医者应该具备的东西了，有人说医者都是救死扶伤的，也有人说，医者都是悬壶济世的，但是这点在你华清云这里，好像并不是很实用啊！”

    华清云苦笑道：“司空先生何必取笑我呢？你才是真正的医者，我还走在这条路上而已，以前我师父问过我，医者是不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我回答的是。但是我师傅说，若是你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要屠戮十人的话，你还会救吗？你猜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司空半语耸了耸肩：“这个问题你当时根本回答不了，因为那是大家的目光，我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自己的目光。”

    “司空先生果然心智非常，老朽佩服，若是司空先生你呢？你遇到这个问题，你会怎么回答？”华清云笑着问道。

    “我？”司空半语笑了笑，伸出自己略微纤细的双手，说道：“你看我这双手，它能够做什么？呵呵……它可以吃饭，也可以做事，可以治病救人，但是同样也可以杀人，我和你们并不一样，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医者，因为我不认为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不认为自己需要去拯救什么，我所要做的就是，不会违逆自己的内心去做，这就足够了，因为我没有医者的慈悲之心。”

    “哈哈……司空先生，你的这个答案，是我听过所有答案当中，最为不谦虚的，不过却也是最实在的。许多人都拿着鸡毛当令箭，拿着医者救死扶伤当作自以为是的筹码，还以此作为自己的标榜，实则可笑至极，悬壶之人未必就必须济世，慈悲的佛陀当中，还有着杀戮的血佛，因为这是阴阳相称的道理，如果你以为救下一条性命，就是大慈大悲的话，那就是欺世盗名之辈了，那么农夫和蛇的故事，也就没有流传下去的价值了。”

    “呵呵……你这番若是被人知道，我猜你会被别人的口水淹死。”

    “淹死总比自己内心负罪一辈子要好。”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司空半语第一次感觉，华清云这老头其实还是蛮可爱的，或许是看得多了，所以感触也相对要全面一些，只不过这一套，好像并不适合行走现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