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霸气的和尚,又吃醋了
秦陌芫要疯了,这一天天的刺杀,真特么没完没了了!
这十个人,她笃定,自己若是硬抗,只有死的份。
早知道就先待在檀寒寺不出来了!
她紧绷着心弦,冷冷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十个黑衣人用嗜血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一人回话。
随即,为首的黑衣人一摆手,嘴里冰冷无情的吐出一个字,“杀!”
骤然间,十个人手执长剑冲了过来,周围杀意汹腾,落叶残卷。
秦陌芫抽出腰间的软剑对抗着,同时快速朝小溪里倒退着。
黑衣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为首的冷声道,“她要逃,动作麻利点!”
话落,这些人的动作加快,浑身杀意更甚。
秦陌芫挥剑挡着眼前锋利的一剑,抬脚踹向面前的黑衣人,却见他身子一转落在后方。
在旋转之间,黑衣人身上的黑袍被风带动,露出里面的锦色绸缎。
这款式,衣袍上的秀图,不正是昨日皇宫里大内侍卫的穿着吗?
莫非他们是——皇后的人!
玛德!
那个毒妇,在宫里杀了不她,竟然派人在外面刺杀她。
她是哪里招惹这个毒妇了!
就在那十个人再次冲来之时,秦陌芫已然招架不住。
退,小溪深处的水太远。
进,死路一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骤然闪过几道身影,阻拦了是个黑衣人。
秦陌芫微怔,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八个穿着平民衣着的人,一时间有些懵。
这些人是谁?
怎么出来救她了?
其中一人趁此冲到她面前,脸上对她是仇恨的冷意,嘴里却说了一句,“我们是五王爷的人,趁现在,你快走!”
哎哟——
秦陌芫忍不住心里发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无视对方仇恨般的视线,她朝着密林深处快去闪了进去。
一直跑到深处,躲在一处洞内,她这才坐下来休息。
她没想到当初威胁诸葛千羽,只是让自己少一个被追杀的对象,没成想到头来竟给自己整了一个保命符。
看来这诸葛千羽也挺惜命,怕她出事连累他也尸骨无存。
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杜撰的,不得气的呕血。
望着已经晌午的天色,秦陌芫叹了口气,直接走出山洞。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临城外的郊区。
她正准备买匹马离开,蓦然听到两道交谈的声音,话里似乎谈论到了和尚。
秦陌芫微微敛眸,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几步,认真听着。
只听那两个村夫说道,“刚刚累死我了,不过这一来一回赚了二十两银子,太值了!”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这是二十辆,够咱们一年的花销了。”
“你说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头要我们抓一个和尚干什么?”
“谁知道,说不定那老头好那口也不一定,我可是听说之前有不好小男孩惨遭毒手。”
“哎,看来那个和尚估计也活不了了。”
秦陌芫心神一颤,下意识的觉得,这两人说的就是谭老头和阡冶。
见那两人作势离开,她走过去,掌心放着一锭小金豆问道,“你们方才说的,可是谭家的谭老头?”
那两人本有些犹豫,待看到她手里的金豆时,快速点头,“正是。”
秦陌芫冷眉,再次问道,“那和尚是谁?”
那两人摇头,“我们不清楚,但是那老头给了我们一张画像,让我们按照画像上抓人。”
说着,其中一人取出画像交给她。
画像摊开,上面丰神俊朗的面容直接撞进她的眸底,让她心头猛然一滞。
真的是阡冶!
他不是在檀寒寺吗?
怎么又会被谭老头抓了?
那两人贪婪的看着她手里的金豆,“这位爷,这金子……”
秦陌芫冷眉,嗤笑一声,一脚一个将他们踹的倒在地上。
在他们想反抗时,抽出身侧的匕首横在一人脖子上,脸色阴沉,“你们抓了小爷的人还想要金子,要不送你们见阎王?”
那两人见她不是个善茬,吓得脸色煞白,不断求饶。
冷冷的瞪了眼他们,秦陌芫转身离开。
买了匹马,看着眼前的道路。
一头是离开临城,一头是进入城内。
她是该走还是回去?
阡冶是檀寒寺的高僧,皇上皇后都礼让三分的人,应该没什么事。
今日还是皇上去檀寒寺祈福的日子,发现他不见定然会派人全城搜查。
她一个土匪去,就是个笑话。
这般一想,驾着马朝着临城外而去。
*
封闭的房间内,房内周围一圈都挂上了黑色的纱布,阻隔了外面的亮光,显的屋内异常昏暗。
靠着墙壁两边摆放着桌案,点燃着许多蜡烛。
房间中央,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老头,手里拿着绸缎制成的鞭子打在他小腹上。
在室内最里面,一张椅子上,一抹身影正襟危坐,凤眸轻阖。
谭老头冷冷一笑,转身拖着鞭子走向里面的人。
看着这张丰神俊朗,令人痴迷的面容,双眼里的贪婪和欲念愈发浓重。
他冷哼道,“上次被人救走了,我看这次谁还能救你。”
说着,他作势上前,想要拽下他的袈裟。
和尚凤眸蓦然睁开,凛冽含着杀意的冷光充斥眸底。
指尖微动,却在下一刻收回手,俊容上立即浮现一抹恐惧。
同时,房门被踹开,就在谭老头的手即将碰到和尚的袈裟时,一脚被踹的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谭老头掉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哎哟”的惨叫着。
他刚想大喊来人,蓦然察觉脖子一凉,接着痛意袭来,惊的抬头。
一张陌生,却异常冷厉的面容闪现眼前,谭老头吓的大叫,“你是谁?!”
秦陌芫脸色阴寒,声音更是像从寒沉的潭底溢出来,“死老头,上次小爷警告你,你不长记性,还敢对我的人下手!”
谭老头这一刻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没想到这次做的天衣无缝,竟然又被这人找到。
顿时气的呕血却也不敢反抗,只是威胁的瞪着她,“老夫是丞相的小舅子,你若是敢杀了我,丞相绝对不会放过你,整个北凉都容不得你!”
呵!丞相的小舅子?
怪不得谭老头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张狂。
怪不得谭老头一句话,卢良史便乖乖听话让贺齐林带阡冶来北凉。
她冷笑,笑意凉薄,“小爷这次是偷偷潜进来的,你说抓和尚也是偷偷抓的,做的天衣无缝,那我杀了你,还有谁知道?”
谭老头下意识看向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子,却被秦陌芫冰冷的声音毁灭最后的念头。
“你以为小爷还会留他活口?”
语落,一把小刀甩出,那男子顷刻间没了气息,连一丝闷哼都未发出。
谭老头这次彻底慌了,不停的磕头,“大侠饶命,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当做没发生这件事,而且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只要你别杀我。”
秦陌芫嗤笑,脸色阴寒,“你的命值多少钱?”
谭老头一怔,抬头看着她,下一刻脖子一痛,他惊恐的捂着喷血的脖子,张了张嘴,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收敛内心的冷意,转身走到那个男子面前,用他的衣袍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
沉了口气,转身看向坐在那里的阡冶。
方才在进门那一刻,她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恐惧,那是对谭老头的害怕。
那一刻,所有的怒火涌上心头,直接狠厉的杀了谭老头。
秦陌芫走上前,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直接怒斥道,“你做什么这么大意,明知道临城想抓你的人那么多还不小心点,若是我没来,你——”
后面的话她气得说不出。
她也不敢想!
幸好走了一会她掉头回来,心始终担忧着他。
若是她没改变主意,那阡冶岂不是就糟了谭老头的毒手!
怒上心头,瞪着他,“你不是檀寒寺的高僧吗?怎么失踪了也没人寻你?”
阡冶敛眸,身躯微微有些薄颤,似乎是被吓着了。
他薄唇紧抿,好半晌,一抹微颤的声线低吟传来,“我只是徒有虚名,四年前我是檀寒寺的高僧,承蒙皇上敬爱,所有人想我死,所以我才离开檀寒寺去了边关凤城,只为了能平安无事,此次被抓,即便有人知道,也不会来救我。”
秦陌芫心头骤痛,攥着他双臂的手也猛然收紧。
原来,他也只是表面风光。
原来,这也是他盛名在外却只愿待在凤城的原因。
诸葛千羽千里迢迢来凤城杀他,可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在临城多么艰难。
双臂蓦然一重,她垂眸,看着放在她双肩上,一双白皙如玉的大手。
抬眸,对上和尚清澈如泉水的凤眸,心底微颤。
阡冶出声,语气多了一丝祈求,“秦陌芫,我们一起回凤城,别丢下我。”
心像是被尖刀狠狠凌迟,痛得她浑身发抖。
她之前一直忌惮着他的身份,试图离开他。
可如今,一切并非她想的那样。
同时,她心里也攀上了一丝喜悦,追了这么久的和尚,第一次对她示弱。
第一对她说,带他回凤城。
这块硬石头,现在她笃定,终于捂热了。
一直卡在心头的烦闷烟消云散,管他的檀寒寺,管他的权势,管他的高僧身份!
他现在是白水寺的阡冶方丈,是她这个土匪头子看上的男人。
这般一想,她站起身,迎着和尚希冀的神情,伸手握住他的掌心,笑眯眯的弯头,“小爷带你回家。”
和尚眸底顿然荡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发自真心,眸底深处的一抹忧虑,更是烟消云散。
两人偷偷潜出谭府,秦陌芫低声道,“一会别人问你干嘛去了,你就说和我出去转转,千万别提谭老头一句。”
阡冶跟在她身上,薄唇噙着一抹笑意,“好。”
“待会去了寺里,赶紧换身衣裳,免得遇到狗鼻子的人,闻出我们身上的血腥味。”
“好。”
“还有,既然那么多人想杀你,你就尽量避开皇上他们,免的太招摇,好不容易消失四年让一些人快忘了你,回头又惦记上你。”
“好。”
“一会我躲在禅房里,等皇上他们走了我再出来,到时咱们给四王爷说一声,我们就回凤城。”
“好。”
秦陌芫一怔,不对!
她怎么说什么,和尚都说好,难道他没自己的意见?
转头看向他,似是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和尚淡笑,“只要你别丢下我独自回凤城,我什么都答应你。”
艾玛——
这好像是今天破天荒的两次,和尚这么依赖她,而且对她发自真心的笑。
秦陌芫微挑眉心,痞气勾唇,倾身逼近和尚。
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吐气如兰,“既然什么都答应,那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和尚脸色一窒,薄唇紧抿,黑眸轻敛,周身的凉意再次袭来。
秦陌芫头痛的蹙眉,看来拐到手,还不到时候。
她仰头,踮起脚尖,笑的痞气。
迎着和尚微凉的眸光,吻上他的薄唇。
“既然暂时做不了压寨夫人,小爷总得在你身上讨点甜头,不然我多亏。”
他反手拉住她芊白的手掌,“走吧,这个点皇上他们应该快来了。”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掌,秦陌芫抿唇笑的闷闷的,脸上的笑意都快遮掩不住。
和尚走在前方,薄唇噙着若有无的一抹弧度,黑眸下,笑意荡然。
到了檀寒寺的后门,果然看到里面的小和尚都忙忙碌碌的。
说是皇上他们已经到了。
两人走过回廊,秦陌芫拉住他,低声道,“我先去禅房了,这皇家里,我当真是瘆得慌。”
语落,她便要走。
但——
手被对方抓着,无法脱身。
她蹙眉,转身疑惑的看着和尚,“怎么了?”
阡冶垂眸凝着她,黑眸里深意如墨一般,浓的化不开。
“没事。”他松开手,负在身后,薄唇紧抿着。
秦陌芫转身离开,清冷低沉的声线蓦然从身后传来,“秦陌芫,你会丢下我吗?”
她步伐骤停,转身看向站在那里的和尚。
原来他还在担心这个。
挑唇一笑,眉眼深处都是最真诚的笑意,“放心,我可是秦家寨的少当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丢下你离开。”
她还想将和尚拐到手里,怎么舍得离开。
在她话落的同时,和尚那张俊美如斯的容颜泛起点点笑意,刹那间,万物都像是失去了光华。
秦陌芫看痴了,有些傻愣愣的杵在那里。
直到和尚对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她这才回过神来。
一拍脑门,咒骂自己一句,花痴。
看了眼四周,朝着禅院方向快去奔去,刚闪进院门,便撞上一睹温热的胸膛。
她一惊,还未回神,随即腰身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箍住。
同时院落的门被对方用内力关上,发出“碰”的一声。
熟悉的气息侵蚀着鼻翼,秦陌芫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诧异道,“锦誉,你怎么在这?”
“皇后寿宴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没离开?”
他抬头淡笑,负手而立,“今日皇上让我一同参与北凉的祈福。”
秦陌芫蹙眉,听着外面来回奔波的脚步声,有些微凝,“让南戎和大齐的人来参与,皇上倒真是野心勃勃。”
“小心隔墙有耳。”男人低斥了一声,神色微凛。
秦某元抿唇,心里冷笑。
她如何不知道皇上的野心,带着南戎和大齐的使臣一同参与北凉的祈福。
不过是祈福北凉昌盛繁荣,顺便心中暗想一统南戎和大齐两国。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想一统天下的。
青锦誉低沉道,“你现在尽量待在这里那也不要去,等明日离开临城回凤城。”
秦陌芫抬眸看着他,“那你呢?”
她自是知道自己万不能与青锦誉同行。
两人立场不同,一个北凉,一个南戎,免不了被有心人利用。
男人神色冷淡,一身墨青色的衣袍将他整个人衬的愈发内敛深沉。
他沉声道,“我过几日回去。”
只怕今日过后,北凉皇上还暂且不会放他们走。
男人敛着黑眸,一抹冷光一闪而逝,“我会让阿华跟着你,护你平安回到凤城。”
秦陌芫眉心微拧,“不行,你比我更需要阿华。”
他的处境她最清楚不过,在南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被派来北凉,绝非表面这般风平浪静。
她怎能放心!
似是她的关心愉悦了他,男人眸底泛着一抹笑意,“我没事,就按我说的办。”
不等她拒绝,男人已经走到门前,打开院门再次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凤城见。”
看着墨青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秦陌芫心莫名一慌。
只希望此次,一切平安。
忽然想起什么,她冲着那道消失的身影追了过去。
铺满碎石小道上,青锦誉察觉身后的声音,转身凝神看去。
少年脸色紧绷,疾步朝他而来,那面容上满是对他的担忧。
心口深处一撞,他抬手,将跑到跟前的少年一把拉近怀里,紧紧抱住。
鼻翼间充斥着少年身上浅淡的气息,心底深处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填满。
“你怎么又出来了?”
秦陌芫急声道,“给你样东西。”
她挣开他,从怀里取出当初忱公子给她的信号弹。
抓着他的手,将东西放在他掌心,“拿着它,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男人掌心微握,将东西收起来,眉眼含笑,“好。”
*
从碎石小路回来,眼前一抹袍微荡,她心神一紧。
抬眸谨慎盯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诸葛千羽,脸色一沉,“五王爷怎么在这里?”
诸葛千羽望着远处消失的墨青色身影,唇角阴冷一挑,“南戎使臣来得,本王就来不得?”
果然,他还是看到了青锦誉!
她脸色沉冷,“五王爷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诸葛千羽伸出长臂拦住她,锋利的剑眉泛着阴寒,“本王的人为了保护你全部丧命,这笔账该怎么算?”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檀寒寺后山的事情。
紧抿着唇,冷冷看着他,“五王爷莫非忘了和我之前派去的女人之间的交易?”
诸葛千羽嗤笑,朝她走来两步,身子微弯,“杀你的人可是皇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你吗?”
秦陌芫脸色紧绷,垂在云袖内的双手紧握,冷冷看着他,等他说完。
他冷笑,笑的猖狂,“因为本王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惹本王,等同于惹了太子和皇后,你说皇后他们会放过你吗?”
秦陌芫凛眸,“所以也是皇后他们指使你去凤城刺杀阡冶?”
诸葛千羽冷笑,双眸阴沉沉的,“你说呢?”
玛德,还真是!
他们要杀阡冶,而她救了他,所以皇后和太子将怒意牵扯到她头上!
她冷嗤,“那你的人为了保我和皇后的人对抗,就不怕皇后迁怒与你?”
诸葛千羽冷笑,脸上皆是冷妄之色,“那几个人早已死了,死无对证。”
她脸色冷凝,总觉得,此次诸葛千羽找她,定然是因为令牌的事。
她当初忘了,贺齐林在秦家寨见过青锦誉,此次青锦誉代表南戎使臣来北凉,贺齐林定然会告诉诸葛千羽。
方才青锦誉又和她在禅院见面,若是传出去,百口莫辩。
似是看出她眸底一闪而逝的慌乱,诸葛千羽冷声道,“将本王的令牌还回来,此事本王便当做看不见,否则到时,你和南戎使臣,都别想活命!”
又像是堵住秦陌芫最后一丝退路,他嗤笑,阴狠着神情,“别想着用诸葛辰风压本王,到时若是那个公子真的谋反,本王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靠!
这是将她最后一条路都堵死了!
秦陌芫头疼,疼的想炸。
令牌被忱公子拿走了,她从哪去变一个出来给他?
深吸了口气,她沉声道,“令牌被公子拿走了,要想拿回来,一时半会可能不行,五王爷可能等上几日?若是不愿,那就五王爷随意,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和南戎使臣还是一条好汉!”
她仰头,冷傲的瞪着她。
诸葛千羽脸色阴沉,鼻腔里发出冷嗤,“最多五日!”
语落,他拂袖离开。
秦陌芫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五日还请五王爷继续派人保护我,若是我被皇后杀死了,那令牌可真就没希望了。”
诸葛千羽脸色阴鹜,步伐加快,明显是被气的不轻。
一路走回禅院,靠在门上,疲惫的闭上双眸。
看来明日是暂时无法离开临城了。
令牌……
她脸色一喜,计上心头。
*
今日皇家祈福,听说很是顺利。
临近下午,皇家人已经陆续回宫。
整个檀寒寺再次恢复以往的清净。
大堂之内,阡冶一撩前袍起身,轻轻弹去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银丝袈裟在光下线泛着耀眼出尘的光华。
他拾步而出,身后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阡冶。”
脚步微顿,男人转身,看着身后之人,俊容浮现一抹笑意,“师父。”
无痕大师颔首,眉眼里泛着点点欣慰和怅然,“进来和为师说几句话。”
侧门的小室内,无痕大师看着阡冶,轻叹一声,“你还要走吗?”
阡冶双手拱在身前,低眉敛目,清冷的声音从薄唇溢出,“望师父体谅阡冶。”
无痕大师轻叹,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抬起,“也罢,待在这里对你们来说都不太好,凤城虽远,但也清净。”
阡冶单手负后,依旧低眉敛目,“谢师父体谅。”
无痕大师看向窗外,神情悠远空目,“阡冶,你可还恨着他?”
小室内清净无声,唯有外面小和尚来回走路的脚步声。
阡冶依旧低眉敛目,凤眸清冷淡薄,“贫僧已是出家人,六根清净,脱离世俗。”
无痕大师轻笑,转身抬手轻拍他的肩膀,“但愿你真能如此。”
收回手他淡声道,“你走吧,日后有事,飞鸽传书与我。”
阡冶颔首,语气里有着丝丝敬意,“谢师父。”
回到禅院,刚踏进门,明净焦急的脸色迎面而来,“方丈,秦陌芫不见了。”
男人身形微僵,俊容瞬间冷沉,“都找过了?”
明净道,“整个檀寒寺找遍了,不见她的踪影。”
男人冷眉,紧握着掌心的佛珠,走进禅房。
明净跟上前,问道,“方丈,需要派人去外面找吗?”
男人声音暗沉,裹着浓郁的寒凉,“不必,她既然想走就让她走!”
*
天色昏暗,万家烛火,整个街道比起白日,更加热闹。
秦陌芫站在宫外树下,一瞬不瞬的凝着宫门口,似是在等什么人。
没错,她是在等诸葛辰风。
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找诸葛辰风,看一眼他的令牌,去做一个假的。
从下午皇家从檀寒寺出来她便跟在后面,现在到晚上了还没出来。
就在她的耐心快要被磨灭时,宫内终于渐渐走出几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诸葛辰风。
脸色一喜,她走上前,身子微躬,“见过几位王爷。”
诸葛千廷扬眉看着她,眉眼里透着桀骜不驯,还有对她的轻蔑鄙夷。
一个土匪,他不看在眼里,即使是阡冶禅师的朋友,他依旧不屑。
诸葛辰风眉色微凝,“秦公子是刻意在这里等本王?”
三人目光皆是落在她身上,她垂了眸,应道,“正是,我找四王爷有些私事,不知四王爷现在可有时间?”
“你一个七品的县衙小官找我四哥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攀关系?”诸葛千廷鄙夷的看着她,“像你这种势利的人本王见多了,着实讨人厌。”
这八王爷,当真是欠的很!
秦陌芫懒得理他,抬眸看向诸葛辰风,瞪着他回话。
诸葛辰风迎视她的目光,话却是对着两边的兄弟说的,“你们先回去。”
诸葛千羽直接不乐意了,凶狠吓唬的瞪着秦陌芫,“四哥,你真要跟她去?她万一让你帮忙进临城提拔她呢?”
秦陌芫心中冷笑,提拔?
将皇位给小爷都不带稀罕的!
诸葛辰风抬手阻止了诸葛千廷的絮叨,与秦陌芫一同去了远处的一家茶香飘溢的二楼雅间。
秦陌芫一撩前袍跪在地上,直接开门见山,“恳请我王爷能否让我看下您的令牌?”
端着茶盏的手微顿,诸葛辰风被她的动作和语气皆是整的有些微怔。
随即,眸色微眯,眸底有些冰冷,“你要作何?”
她不能说,毕竟诸葛辰风和诸葛千羽之间是互相争斗的。
若是将诸葛千羽令牌丢失的事告诉他,难保他不会去皇上面前参诸葛千羽一把。
这样一来惹怒了诸葛千羽,他害了青锦誉可就完了。
低头敛目,她应道,“今日我在檀寒寺见一个侍卫手里拿着一枚令牌,上面写着诸葛,令牌的左下角有一个四,所以便想看下四王爷的令牌是否还在。”
诸葛辰风脸色微变,放下茶盏从腰间取下令牌握在手里,却并未交给秦陌芫。
他沉声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秦陌芫有些心虚,连忙低头,“确定。”
她沉了口气,抬头看向他掌心的令牌,仔细观摩。
入神间,脖子骤然一痛,郝然是诸葛辰风攥住她的脖颈!
黑眸冷厉,危险的凝着她,“你在骗本王?”
秦陌芫差点窒息,心里更是苦闷。
这人从哪里看出她是骗他的?
不等她想措辞,诸葛辰风冰冷危险的声音再度响起,“说,你要看本王的令牌意欲何为?!”
秦陌芫“咳咳”出声,刚想要言语,紧闭的房门随即被敲响。
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外响起,“四王爷可在?”
她心头一惊,竟然是阡冶!
诸葛辰风亦是诧异,冷眉松开她,重新坐好,低沉道,“本王在。”
房门推开,一身银丝袈裟的阡冶拾步而入,第一眼便看向跪在地上,脸色发白的秦陌芫。
凤眸蓦然一沉,他问道,“秦施主怎么在这里?”
秦陌芫还是忍不住喉咙的刺痛,猛烈的咳了几声,摆了摆手,“找四王爷聊些家常。”
她可不敢说自己来的目的,怕再一说,这个四王爷再一发火,直接送她见阎王。
这四王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诸葛辰风起身,左手微抬,“阡冶禅师请坐。”
阡冶颔首,冷漠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少年,薄唇轻抿。
一时间,雅间内气氛着实怪异。
秦陌芫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再看上几眼令牌,方才大概纹路记得差不多了,只是背面还没看到。
诸葛辰风已然收起令牌,问道,“阡冶禅师来找本王,可是有事?”
阡冶俊容清冷,淡漠道,“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今日和秦施主无意中看到有个下人拿着四王爷的令牌,以为是四王爷丢了,便来确认下,毕竟诸葛令牌事关重大。”
什么情况?
秦陌芫懵了。
她诧异抬头,怔楞的看了眼坐在那里,低眉敛目的和尚。
这话,和她方才的说辞一模一样。
莫非他方才就在门外,所以听到了?
哎哟——
和尚可真是她的救命福星,她说的话没有信服力,檀寒寺的高僧总有吧。
果然,诸葛辰风脸色几不可微的一变,眸底略过一抹歉意的扫了眼秦陌芫。
而后手臂微抬,出声道,“秦公子起来吧,再不喝,这茶可就凉了。”
早就凉了好吗!
估计脖子上的掐痕没几日是好不了了。
为了看个令牌,这个痛吃的,当真是憋屈。
就这还没看个完整的。
她起身坐在一侧,脑中思索着如何再让诸葛辰风将令牌拿出来看下背面。
不料和尚清冷的声线传了过来,“秦施主,我们走,四王爷还有要事,不便打扰。”
秦陌芫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和尚离开了茶楼。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但她却能清楚的从他身上察觉到寒意。
经过一个巷口,和尚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巷内的拐角,避开外界的全部视线。
男人眉目寒凉,压抑着一股怒意,“你找四王爷做什么?莫非不知道皇家无情四个字?你看看脖子上的伤,若是我晚去一会,你——”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的黑眸,“和尚,你在关心我?”
男人脸上的寒意还未褪去,大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你为何要看四王爷的令牌?”
秦陌芫笑眯眯的看着他,眉心微挑,却泛着一抹凉意,“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和四王爷在茶楼的?”
而且那般巧合的帮她圆谎。
和尚敛目睨着她,神色清冷,多了几分冷漠,“若非贫僧找四王爷辞行,路上恰巧遇到你们,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贫僧面前?”
原来如此。
秦陌芫低叹,浑身疲惫的靠在墙上,捏了捏眉心。
她低声道,“和尚,咱们明日走不了了,得多待几日。”
和尚声线凉薄,“为何?”
秦陌芫也不打算隐瞒他,直接将事情告诉他。
只是隐瞒了忱公子这个人,说成令牌被她弄丢了。
她颓然道,“所以咱们暂时走不了了。”
眼前蓦然一暗,抬眸,便见阡冶逼近她,左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眉目寒凉,“所以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青锦誉?”
不知为何,她隐隐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莫不是自己听岔了?
只是现在两人的处境,她心潮澎湃,第一次感觉,这样的和尚简直太霸气了!
她仰头,笑眯眯挑眉,“他是我秦家寨的人,也是南戎的使臣,我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而害的他受牵连。”
男人凤眸微眯,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当真如此?”
秦陌芫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言罢,和尚攥住她的手腕便朝外面走去。
秦陌芫看着那净白大手,唇畔抑制不住的轻扬。
似乎这趟临城来的,和尚愈发的自主还是和她接触了。
她凑上前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走出巷口,和尚松开她,单手负后,左手捻着佛珠,冷淡道,“诸葛令牌我接触过,可以帮你刻一个。”
啊?!
和尚要帮她刻一个?
秦陌芫不敢相信,怔楞的又问了一句,“你刻?”
男人不悦蹙眉,眉目略有些不耐,“有问题?”
“没有。”
她下意识应声,心里却是有些狐疑。
一晚上忐忑不安,当第二日和尚拿着令牌给她的时候,秦陌芫彻底相信了。
看着令牌上的纹路,她满眼喜悦,直接蹦上前在和尚俊容上亲了一下。
“和尚,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这纹路,这材质,简直和真的令牌一模一样。
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难事竟被和尚随手间给解决了!
阡冶坐在软椅上,看着她满脸的喜色,薄唇荡起一抹若有无的弧度。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快点回凤城了,不用在这个充满龙潭虎穴的临城待下去了。
“阡冶哥哥——”外面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脆生生的,当真是好听极了。
但是,也让秦陌芫厌恶极了!
禅院外,蓝灵酒淡蓝色的身影冲了进来,双颊晕红,喜悦难以自制,“阡冶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句话着实气的秦陌芫想一脚将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给踹出去!
什么叫又!
男人俊眉紧拢,周身也溢出了一层寒意。
蓝灵酒仿若没有看到,直接跑了过去,刚一接近,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残影,卷着凌厉的风动!
她一惊,快速后退躲开那凌厉的衣角,气的瞪着眼前的少年。
又是她!
秦陌芫!
这臭小子怎么就阴魂不散!
秦陌芫挡在阡冶身前,负手而立,一双眸极其厌恶的凝着她,“蓝二小姐,你要不要脸?”
蓝灵酒气的身子颤抖,指着她就是一顿臭骂,“臭小子还不滚远点,信不信我让我爹爹杀了你!”
杀了她?
这蓝二小姐,当真是蠢货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