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一

    2015年的的平安夜。

    楼坤先刘明宇他们离了西餐厅，走在异国的街道上，周围都是比他幸福快乐的人。

    回去公寓的路很长，换做以前，他会搭车回去，可今天他没有，一步一步走着。

    停在卖平安果的店门前，他抬头望着美国的天空，风似乎卷来了思念，那些记忆侵入脑海，他不由自主地转身掏钱包，要了一个平安果。

    卖水果的店家，是个微胖的外国男人，望他盯着钱包发呆时，溜圆了眼睛笑。

    “这是你？”

    他点着头看着那张相片。

    那老板歪歪头，给他递袋子：“真年轻，旁边的女士是你的女朋友？”

    楼坤的拇指抚着钱包里金羽的脸，那年的记忆，最为深刻，这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爱过的人。

    “先生。”

    他咽了口唾沫，将钱包塞进了口袋里：“是我爱的人。”

    他走了，那胖胖的老板望着他孤漠的背影疑惑，明明今天是幸福的平安夜，可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丝毫的快乐可言。

    楼琛接到楼坤的电话时，那会他刚到公寓，大衣上都是刚下的雪花。

    “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他倒了杯温水，握在手里：“问问，国内下雪了吗？”

    楼琛去了外面看看，天晴朗的一塌糊涂。

    “没呢，阳光笼罩。”

    他哦了声。

    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

    楼琛嫌外头冷，又回了屋里，在那翻衣服准备一会出门。

    “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天冷，照顾好自己。”

    “我体格好着呢。还有没有事？”

    想问又说不出口，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是何状态，也不清楚她是否有与别人在一起，更不了解她会不会有他现在的这种情绪。

    “没事了。”

    楼琛眨了眨眼睛，听他沉重的呼吸声，没几秒后，人挂了。

    像是明白他打电话来的意图了，着急跟林乐去过平安夜，没给他回过去了。

    第二天见到金羽，楼琛觉得她大变了样似的，一改这几个月的走神状态，乐观又积极，似乎是放下了一切，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小羽毛。

    美国寒假期后，国内也迎来了久违的假期。四人帮又一次聚在一块，这次多了刘小凡。

    金羽和楼琛林乐去了运城找他们玩，两对情侣里夹着她。楼琛发的照片里，有金羽的每一张，都是笑得那样开心，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她的生活是快乐的。

    深夜，楼坤在遥远的异国望着他们游玩的合照，每划过一张，都是那熟悉的笑脸在望着他。

    那些藏在心中的思绪，似乎在这一刻，被暂时封住了。

    他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打扰她现在的平静与安稳。

    很多时候，他都会回想那个山区的夜晚，如果他回了头该有多好。

    可身处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他也无法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

    人生有太多的选择路口，他能做的，是在这条他已经选择过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番二

    2019年2月7日

    运城的机场等待厅。

    金羽坐在等待区的休息椅那，眉心一直蹙着，面上不悦。

    她身旁的男人，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不理睬。

    “别气了。”

    来机场之前才发生的事，她还在气头上呢，这会叫她别气了，真是来火。

    “你离我远点，我烦你。”

    不知谁说过的，一点都不厌烦他的。

    厚脸皮又挨过来了，众目睽睽之下搂着她的肩抱怀里。人没多大的反抗动作，却也不热络。

    “他那么小，又是过新年，该满足一个愿望的。”

    金纶跟金羽约定了考到前30，这小孩不太努力，就比之前进步了几名。原本金羽想的是再鞭策鞭策他，慢慢提上成绩，她再满足他的愿望也不迟。

    这会好了，好人让楼坤做了，她做了恶人。

    一想到金纶说的那句“还是姐夫好！”，她就来气。

    推了他，抬头呛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和他的约定，他要达到了，我才能给他买电脑啊，你这么做，就是惯着他！”

    他一直点着头在认错：“我也答应了他，以后我们要带他出去玩。这次不能带他，我失约了，做出弥补，总要让他新年里过得开心点吧？”

    “他开心了，夸你好，觉得我坏呢！”扭了头靠在那，还是生气。

    他必须得哄了，不过还是要以理服人。

    手从腰间揽过，一把抱住人，下巴搁在她肩窝上，小声地跟她说话。

    “还记不记得以前补课，说要到前30？”

    她瞬间记起来了，狠狠剜他一眼：“是你耍赖不带我补！”

    他点着头：“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有这种魄力，可以去达到。”

    她以为他翻旧账，是要为金纶，听到“我错了”，稍稍释怀了点。

    “小朋友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是没努力过，可能就像以前的你一样，方法没找对，所以成绩不见效。”

    她撇撇嘴，瞄他一眼。

    “难道不是我笨？”

    “笨笨的可爱，笨笨的努力学习更可爱。”说完，噘嘴亲了她一口脸颊。

    在这里被人搂着，越来越暖和，脸也红了。

    回头捂他的嘴：“你行了，大庭广众之下的。”

    他眨眨眼睛坐正了，却没松开她的腰。

    金羽靠他肩膀上，还是担忧：“我长大后才知道好好学习有多重要，我就怕金纶他学习成绩提不上去，我爸宋阿姨跟他后头担心。虽然你偷偷给他买电脑我很生气，但望他看见新电脑那时的兴奋样，我就想起了自己，都是经历过那个过程的。”

    “所以，你不用怕金纶不努力，我们可以一起帮他。”

    帮助别人，一直都是他们的强项。

    金羽这会是彻底舒坦了，呼了好长一口气。

    “不气了？”他掐了掐金羽的腰。

    人抬头又望着他，嘴里微微笑着：“你这么怕我生气？”

    他诚实地点着头：“把你娶回来是疼的，不是气的。”

    人这会是彻底被他哄好了，不顾他人目光地也搂着他，噘着小嘴悄悄地说话。

    “老公…”

    给人叫的一愣，心尖上开了花，低了头凑她耳旁：“再喊声。”

    “你聋了？”

    “好着呢。”他又动动头示意她快点。

    “那再喊声干嘛？”

    他这才回了头，定睛望着她咽口水：“没听过，好听。”

    昨天订的婚，昨晚人一直在床上喊她老婆，她一声也不回，多半是不适应，但刚才喊了一声，觉得体验很好，是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感觉。

    像是，有一个人会一直一直陪她到老。

    贴他耳旁又喊了声，软软糯糯，这回他答应了。

    机场广播里，前往美国波士顿的航班开始登机。

    这次，是两个人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