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心意
话音刚落,孟子清就瞪大了眼睛。
她的内心此刻是这样的状态:“!!!”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是自己的弟弟给自己梳新娘发髻,还梳的那样完美。
她转头看向孟之涧,却见他罕见的红了脸,连耳尖都染上一抹轻红。
他没说话,也没解释,就静静的接受孟子清注视。
这一刻,孟子清的脑中一片空白。
席间也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吃菜。
沉默半晌,孟子清才找回自己声音。
她知道,一场完美的婚礼,离不开背后默默准备的人。
尤其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一场惊喜,给她一场浪漫。
她很感动,也感到很幸福。
尤其在知道是之涧为她梳发髻的时候,她忽的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头。
她以为是柳氏给她梳的头。
毕竟女子出嫁,一般都是由娘亲或者喜娘,或者身边最亲近的人帮忙梳头。
她们梳头时,往往还有一套祝福说辞,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出门后,能和和美美,幸福顺遂的过完一生。
所以她一直没想过,给她梳头的会另有其人。
这世间没有男子给新嫁娘梳头的例子,她的弟弟这样做,一定也带着祝愿和不舍。
这对于孟子清而言,会是一场难忘的经历,也是一次难忘的回忆。
也许,正是因为他是特例,所以他才将这里秘密压在心底,不愿意告诉她。
他觉得要是说出来,孟子清肯定会拿异样的目光看待他。
而若没有之初的告密,孟子清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觉得这件事如此特殊。
静静看了之涧一会儿,他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龙虾。
在他不安,纠结,担心被骂的情绪中,孟子清忽然笑了起来。
她挪到之涧身边,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之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孟之涧徒然瞪大了双眼,眼中一闪而逝一丝不可思议。
他以为自己会被孟子清痛斥,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身上残留着的孟子清的香味,以及耳边传来的酥麻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
他一直纠结担忧的事情,就这么得到了孟子清的认可。
这一刻,他心跳加速,一股名为兴奋激动的情绪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很想呐喊出声。
但多年来的隐忍和淡漠让他克制了这股情绪,他不能在她面前露出那样的神态。
于是,那些情绪全部化为乌有,只余下唇角勾起的一个浅淡的弧度。
他就像个被姐姐表扬的孩子,眼中闪烁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光芒。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吃菜,还有这么多菜呢!”
孟子清也笑了起来,不想场面冷下来,她赶紧活跃气氛,催动大家赶紧吃东西。
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洗碗的洗碗,扫地的扫地。
将所有一切都清理干净后,灵霜留在厨房烧热水,莫离亭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孟子清和之涧两兄弟坐在院中看星星,竹桌上摆放着的饭后茶点,只有之初吃的不亦乐乎。
“姐,你不尝一块吗?真的很好吃哦!”
“我已经吃不下了。”孟子清摇摇头,脸上是宠溺的笑容。
孟之涧看了之初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少吃一点,当心积食。”
之初知道告密的事情惹恼了之涧,也不敢和他呛声,吃完手里的点心后就委屈的坐在一边,不敢再拿第二块,也不敢说话。
见状,孟子清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帮之初说好话。
小孩子,该宠的时候可以宠,但是不该宠的时候决不能纵容。
之初年纪还小,正是好管教的时候。
若太过纵容,只会害了他。
看了他一眼,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对他说:“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坐着太无聊了,可以去和孙大圣一起玩,它现在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她们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就顺手将孙大圣放了出来。
这段日子孙大圣就喜欢待在空间里,放它出去它都不出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今日之初来了,它们是好伙伴,它应该很乐意和之初一起玩耍的。
听说孙大圣在睡觉,之初立马开心起来,小跑着向孟子清房间跑去。
之初走后,院中就剩孟子清和孟之涧两人。
气氛稍微有些沉默。
孟子清抬头看星星,之涧却看着她,目不转睛。
等她扭头看他时,他又别扭的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了?”
孟子清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疑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之涧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玉坠,似乎有些紧张。
“真的没什么吗?”孟子清凑到他身边,离他很近,疑惑的看向他的脸。
这一看,把之涧的脸都看红了。
“就是觉得,能和姐姐一起吃饭,真好。”
之涧扭头一笑,笑意清浅,如夜风轻抚。
孟子清怔了一怔,半晌才回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吃饭啊,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做。”
只见他摇摇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痴痴地看着她,眼中包裹着浓浓的,令人费解的情愫。
他笑着说:“我很喜欢。”
……很喜欢姐姐。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只能深埋心底。
可有些心意,即使藏在心里,也会从眼中跑出。
这句话,这个眼神,这样的孟之涧,看的孟子清有些恍惚。
她似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她收回看孟之涧的眼神,抬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亮,让她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思绪,状若不经意的提起。
“对了之涧,上次你走的时候,公主殿下也不见了,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这个提问,击碎了孟之涧心中所有幻想和侥幸。
他有一瞬的失魂落魄。
和孟子清一样,他也不会让别人看穿自己在想什么,于是收敛所有不该有的心思,轻轻‘嗯’了一声。
“那她现在怎么样,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公主私自离宫是大罪,在我离开的前一日,宫中的侍卫已经找到她,并且将她带回宫了,现在她如何,我不知。”
一句我不知,包裹了多少无情和冷漠。
孟子清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放弃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跟你一起去到那么偏远穷苦之地受苦,你为何不能试着接纳她呢?”
“姐,你不懂。”
“你是不喜欢公主吗?”孟子清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八卦一下,虽然有逃避的嫌疑,但也是为了能让孟之涧更真实的认清自己内心,以免他将一片痴心错付。
“公主年轻不懂事,我却不能不懂。她是君,我是臣,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我也不想她将一片痴心错付于我,免得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遗憾后悔。”
他是少年,可话语却如此老成。
孟子清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他,但还是狠着心说:“之涧,有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真的喜欢公主,那就要鼓起勇气去争取,人生苦短,何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