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很快就来了。

    某一日。

    杭霖兴奋地对她道：“科考结束了，苏妹妹，你猜我是什么名次？”

    ——探花？

    “苏妹妹你如何知晓？可真是探花呢，说起来这次真要好好感谢赵丞相，若非他的鼎力支持，我恐怕连殿试都入不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起和赵丞相如何相遇以及他如何对自己刮目相看的事。

    ——恭喜。赵相是为国为民的好官，确实值得感谢。杭兄，我亦想感谢赵丞相的收留之恩，只是人微言轻，怕他不见我，你可否带我前去。

    “这是自然，我还未同他介绍过你呢，你可是我的……世交妹妹。”

    杭霖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几字，他暗恼，苏妹妹既然都不记得他，自然不会记得指腹为婚的事情！他怎么能说出来让她为难呢。

    他连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失声。她也从没有提起过此事。

    既如此，他想，一定是他还没有完全让她信任，他暗暗发誓，一定会对她好，然后出人头地，未来……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迎娶她了。

    苏若亦看着他表情变幻莫测，一时间猜不出他的心思，只好作罢。

    午时，膳后。

    杭霖带着苏若亦一起去了赵相的会客室。

    “贤侄，恭喜恭喜啊！”

    “多谢大人的鼎力支持，小生此番特地来谢过大人。”

    “贤侄实在是太过客气了。这位是？”

    “赵相大人您好，我是前段日子被您收留的闲人，我师傅是独孤晚。”

    “苏妹妹？你？”

    杭霖震惊地说不出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妹妹竟然出声了，她先前难道，都是伪装的么？

    “这，是怎么回事？”

    赵相威严道，他也看出来这两小儿间有些异常。

    “杭兄，此时容后再议好吗？”

    她真诚地对上他的视线，经近段时日的相处，她已经确信他是个正直坦荡的人，所以才敢在他面前袒露目的。

    杭霖一开始确实有些被欺骗的难受，更觉得自己完全没被苏妹妹信任，他很沮丧。但此时，看到她恳切的双眸，他什么不好的情绪也没有了，下意识地点头。

    苏若亦笑笑，再次把视线对上赵丞相。

    “赵相，您不用担心小女子的目的，小女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恶人。今日此举，小女子只有一个问题问您，君和民之间，若要取舍，您的选择是什么？”

    赵丞相眸色逐深，他一言不发，深深地望向面前这个年轻又无畏的女子。

    半晌，他开口。

    “你是谁的人？”

    “小女子并非是谁派来的，只是，小女子的夫君，他是个好人，小女子不忍心让他被别人争权夺利的阴谋所累。”

    “夫君？”

    在一旁安静着的杭霖突然激动开口。

    “你夫君是谁？”

    赵相此刻没有心思管他们之间的小儿女心事，直接地问道。

    “慕舒由。”

    苏若亦坦然道，事实上，她对自家夫君很有信心，他一心为国，经历了千百场大战小战，次次告捷，不说百姓，朝臣中也有许多人崇敬他，而眼前这位赵相，他就是那些不嫉妒他的人中最支持他的。

    “居然是他，那你……”

    这意思显然是询问：莫非你就是那把慕舒由迷的神魂颠倒的第一美人？

    苏若亦点头，摘掉了人皮面具。

    “没有见到赵相以前，小女子不敢不做防备。”

    “哦？那现在见到了，你不怕了？”

    “小女子并非不怕，只是见到赵相本人后，小女子的担忧减轻了，因为您是真正的当世英雄。”

    赵丞相眯着眼看她，许久，他大笑道。

    “哈哈哈，英雄不敢当，倒是你这娃子有点意思，原本我还对慕舒由迎进一个歌姬之事颇有微词，如今到有些羡慕了。想我孤身四十几年，也未遇过如此一心为我的女子，难得，难得啊！”

    “大人过奖了。古语云：人生难得一知己，小女子愿做大人的知己，一齐为百姓，为天下，做出正确的抉择。”

    “好！好一个知己，这事，我应下了。想我赵晋亚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做到冲动之举。此番，不仅是为你，为慕舒由，更是为我自己。只希望，不要有太多牺牲。”

    “这是自然，您要相信，我夫君，他是个仁善的。”

    杭霖从开始亲眼见到苏妹妹和赵相谈笑风生，他很懵，听懂他们的谈话内容后，他更懵，见着赵相答应，他已经彻底失了理智。

    “苏……妹妹，你们，是想造反吗？”

    见着他紧咬牙，眉头深皱，神色担忧的模样，苏若亦有些愧疚，居然把他给忽略了。

    “杭兄，对于先前隐瞒你的事，实在抱歉，我知道你有家人好友，此事本不便连累于你。只是，当今圣上性子太过多疑，我夫君忠心耿耿，战功显著，却还是因其身份被猜忌，甚至被一些平庸之辈陷害侮辱，如此天下，我不愿他辛苦卖命后，还要担心自己的性命。如今你已知晓全部，我不得不恳请你，站在我们这边。”

    “好。”

    他答应的太快，苏若亦甚至没回过神来，再一看他的表情，却是柔和又坚定，她征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