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走马上任
“我甚至还想杀了你,现在想来我是如此的可怕,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害你没有了孩子,如今又害你千里迢迢的为我取药,现在又害你重伤躺在床上,我对不住你,莹儿。”
“我不乞求你的原谅,但我以后都不会再监视你,不会再约束着你,我也不会再疑神疑鬼。好好的将你的身子养好,什么前程,什么名利,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都不在乎了。”
“苏辰。”
乔宝莹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原来他以前这样的对待她,都是这个药的原因,她本来就知道的,这个药怎么可能让他如此风淡云轻,他一直强忍着,他如此之辛苦。
乔宝莹反而握住他的手,扬起唇角,说道:“以前的事都不要说了,待我养好伤,咱们就回平江府去,以后能不能回京任职,都不必再强求,咱们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苏辰点头,他将头埋在她的手心,她感觉到那掌心里一片滚烫,苏辰他哭了吗?
他这一路上追来沅州,策反了江湖上的人,亲自又跟着那些人打入青山,内心到底有多煎熬,这个毒会让人情绪失控,会暴戾,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会想杀人,她以前在素者身上便曾见到,她都懂得。
夜里,乔宝莹醒来,就见床边无人,她想要起身寻找苏辰,就听到外室传来苏辰的声音,却是李易向苏辰辞行,他问起她的伤势,苏辰说她无碍,李易便打算先回江陵了。
很快苏辰进了屋,乔宝莹连忙闭上眼睛,没想苏辰低低一笑,来到她的床边坐下,说道:“你醒了。”
乔宝莹不好再装,只好睁开眼睛看向苏辰,看到他气色很好,眼神又恢复他在巴蜀时的和煦,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苏辰的毒解了,以前的那个他也回来了,以后去了平江府,他们两人好好的过日子。
“莹儿,这次出京外放为官,皇上已经承认了你的身份,可是皇威不减,皇上下的圣旨不得不依,所在对外宣布,晋王侧妃已不在人世,而你的名字原本皇上将要给你赐下,我便请求皇上更名为乔宝莹了。”
“保留了原姓,但名字都改了,你同意吗?”
乔宝莹高兴的瞪大眼睛,讲句实话,她一直讨厌乔九这个名字,这代表着她在乔家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是一个数字代替而已,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地方,女子能拥有一个名字,代表着她们的身份。
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有名字,而今这个名字恢复了她原来的名字,却是苏辰亲自给她求取来的,还经皇上同意,她岂能不同意。
她朝苏辰勾了勾手指,唇角微微扬起,一双漆黑的杏眸里带着深情的望着他,苏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垂首下来,乔宝莹便吻住了他的唇,有点儿用力过猛,她痛得蹙眉,苏辰吓得脸都白了。
“大夫说你不能动,你怎么就动了,你若是想吻我,跟我说一声便是。”
这种事还能说的吗?这是随性而为之,若是事先道破,哪还有那份情趣,但今日的乔宝莹很开心,她拥了自己的名字,似乎连着上一世的自己也回来了,而苏辰对她的容忍已经出乎了这个时代的所有男子。
他不但没有被她吓到,居然还愿意冒着丢官的风险,恢复了她现在的身份。
“苏辰,我们以后要一直好好的在一起,我要为你生下儿女一双,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乔宝莹伸出的那一只手抚上苏辰的俊容,可是他却是听到她的话后,面色微微一暗,重重的点头,“好,只要你开心,我都同意,就算以后没有生下孩子,我也不介意的。”
“那可不行,那是我们两人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一个带着咱们血源关系的孩子。”
“好。”
苏辰眼瞳里带着奇异的光茫,他伸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瞳里有光茫流动,接着是吻了吻她的眼帘,再吻了吻她小巧的鼻尖,然后柔软的唇瓣落在她带着冷意的唇上。
没有情欲,有的只是依恋,对她无尽的依恋。
乔宝莹的手忍不住伸入他的衣衫里,她竟觉得冷,乘着他松开她的唇瓣后,她郁闷的说道:“我有点冷,这都快入夏了吧,怎么还是这么的冷。”
苏辰身子一僵,便伸手握紧她的手捂在怀里,又将她的被子盖好,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的确有些凉,于是起身又去找了一床被子盖在乔宝莹的身上,这模样都可以像冬季的时候了。
乔宝莹终于不冷了,苏辰也端来了药汁,“莹儿,快喝下,咱们就在这儿养两个月再走。”
“两个月?你不用去平江府上任了吗?”
“不碍事,我已经向皇上告了假,皇上准许了。”
乔宝莹放下心来。
要是两个月的话,相信她所有的病都能好全了,好在这一次的伤没有中要害,当时她是想也没曾想过的。
看着苏辰正深情的望着自己,她忍不住拍了拍床边,“要不陪我睡一会儿。”
“好。”
苏辰便起身脱衣,接着躺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在这儿养病的期间,乔宝莹不知道吃了多少汤药,那些药材也不知苏辰怎么弄到手的,竟然还弄到了一支千年人参,她疑惑的看向他,问道:“这人参怎么来的?不会是李易从皇宫里弄出来的吧?”
她觉得倒也可能,依着李易那性子,再加上皇上对他的宠爱。
苏辰却是摇头,“你别乱想,这是某个不相干的人送来的,这也是他的赎罪之物。”
乔宝莹看到苏辰兴趣缺缺的不想再谈论,于是便也不再相问,眼下她只想养好自己的身子,好早点跟苏辰一起去平江府上任,她可不能拖了他的后腿,眼下可是外放地方为官,虽然这平江府比巴蜀那会儿好太多,那就要越发的注意了。
每天的吃食也很丰盛,紫金楼的掌柜将当地最有名的厨师都找了过来,变着花样的给乔宝莹弄吃的,她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已经胖了一圈。
一个月后,她下床走动,手臂那儿还没有好全,但手可以适当的活动,她开始在院子内外行走。
紫金楼里本来就有不少单独的院子,这周围都是树林和花园,环境很清静,时不时还能听到丝竹之声。
她跟苏辰是从没有过的悠闲与安静,两人一起逛花园,一起喂池里的金鱼,她还看苏辰给她做画、写诗。
这种滋味令乔宝莹眷恋不已,感觉就像回到两人初动情之时,那时环境没有这儿好,但他们两人每日相伴在一起,没有人打扰,他也能安心的读书。
这日下午,苏辰又替她画了一张画相,她拿着团扇起身,凉亭里一股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苏辰见状,连忙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说道:“咱们回屋吧。”
乔宝莹摇头,“我喜欢呆在外头,只是这天气怎么这么的冷,咱们这是在北边?”
“不是,在潭州。”
苏辰将她拥入怀中,然后两人在软榻中坐下。
乔宝莹还在想潭州在哪个地界之时,苏辰便拿起桌案上的画,说道:“你这弱不经风的模样被我画入画中,我便把这画挂在咱们屋里,你若是再不好好吃饭,就看着画面画思过。”
那言词可严厉了,乔宝莹却有些听不下去,她又不是孩子,她哪有不吃饭,而是她吃不下,她每日喝那么多的汤药,她都要成药灌子了。
“好好好,我会好好吃饭的,也得一点一点的养,急不来,何况咱们去了平江府也是可以接着调养身体的。”
苏辰点头,“到了平江府,你什么也不用管,只管养着就好,到时我将平江府最好的大夫都请进府里来。”
乔宝莹又觉得他担心过了头,恐是这一次她受剑伤将他吓着了,她一直都没敢问之后的事,苏辰也不说,青山的事她怕是得到平江府后才知道了。
在潭州呆了两个月,乔宝莹可以活蹦乱跳了,除了身子瘦了些,人看着还精神,反正她还年轻啦,才二十一岁,当然放到这个时代,她已经是妇人,而且还有些老了点。
终于苏辰要出发了,乔宝莹也在这些休养的日子里与苏辰讨论起青山那边私造的铸器场,她一直没有摸准是谁出的手,而江陵那边也没能抓到那个付银子的人,自从姓余的书生被抓后,那人便消息了,怕是得到了消息。
此次去平江府,这一路上必定会有人埋伏,他们得想过万全之策。
两人商量了好几日,苏辰说道:“据我估计背后之人可能是吕家,二十年前虞家的惨案,吕家必定有参与,而养下这些书生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只有可能是吕家。”
如果是吕家的话,那是太子要造反吗?
“吕家有什么原因要造反,我瞧着那铸器场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恐怕早已经盘锯多时,连那通往山外的遂道都已经有些年份,修得极为坚固,那要说吕家已经大权在握,太子也已经是不二人选,那会儿晋王还不曾认亲归来,甚至都还没有晋王的存在,吕家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
苏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事正是疑点之处,吕家没有这个必要,可是除了吕家还有谁呢?这么多年的兵器都送往了哪些地方,这些兵器所费银钱又是从何而来?”
苏辰抬手探了探乔宝莹的额头,看到她那认真的脸,就忍不住想笑,“你不要这么认真的去想了,不管是谁,咱们小心便是,这一次回平江府的事,我早已经计划好,两日后便出发。”
“不是还得十日后才上任么?”
乔宝莹疑惑的看着他,她可是记得苏辰前不久才把凑折写上去,定在十三这日往平江府去。
苏辰却是笑了起来,“先下手为强,这一次咱们多带点人手,你我易容,简朴出行,我非要查出那些人到底是何用意。”
“如果他们要杀了我,那么就一定是吕家所为了,吕家人如今恨我入骨,他们一但抽准我外放为官的时机将我杀之而后快,其他的人都没有这个动机。”
乔宝莹点头,感觉只要苏辰出手,她都不必担心什么。
两人整理了行装,两日后出发,却是大白日的扮成走商离开的潭州。
他们带了五辆牛车的物资,东西不算多,跟着押送的人也是在潭州请的镖局,乔宝莹和苏辰却坐了马车。
两人扮成兄弟二人,一起出入,身边还有两三个下人,皆是新买的奴仆。
对外说兄弟两人打算将家底全部拿出来做走商的生意,从潭州拉的粮食想拉到平江府去。
镖局里的人一听,个个一脸古怪的看着两人,有一个心地善良的乘没有人的时候告诉两人,说道:“你们兄弟两人怕是没有出过远门,不懂这行情,平江府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如果你们真想做了这粮食的生意,就该把粮食拉去燕北边关之地,那儿有不少关外的商人急需换取粮食。”
苏辰很好学,便问他那平江府最缺什么?没想那位兄弟笑道:“平江府可是最富饶的地方,什么都不缺,你们还是听我的,拉燕北去。”
苏辰却是不信,“再繁华的地方也需要南北走商,平江府不缺粮食,那必定有缺的,待到下一个城郡我且问问,指不定缺瓷器。”
那镖局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苏辰,直到苏辰真的在下一座城池换成了瓷器后,那人已经完全相信这两兄弟是个傻瓜,这一趟生意怕是别想赚了。
于是便也没有人再劝苏辰了,他们两人也图个清静。
一路上走来,有镖局的兄弟相护,他们两人倒也不用担心,反正他们的货物也不多。
终于要到平江府的地界了,在经过山道时,苏辰开始闹肚子,于是车队是走走停停,一天下来不及五十里,那镖局里的人个个面色都不好看,这山道里最忌久留。
虽然他们人多,不必害怕这些山匪,但是一直这样慢慢地走下去,难免招来几波山匪合伙前来,到那时他们也没有辙。
可是苏辰拉肚子,没有办法,车队走不动,夜里就露宿荒野。
走镖的头目是个有经验的,见不能立即翻过这座山峰,便派人去前头打探了,至少得了解一下这周围山匪的情况。
打探的小兵回来,面色有些不好,那人禀报道:“这周围几个山头早已经被山匪占据,来往的客商十个有九个被劫的,就在这一个月里头就发生了好几起,有不少走商都不经过这儿了,愿意绕着弯儿走水路。”
那头目一听,吓了一跳,他们以前不是没有走过这儿,不过也是一年前了,怎么一年之后这儿变成这样了?连山匪也变得这么多了,明明平江府富有,又不缺吃少穿的,为何这些山匪反而更多了呢?
他想了想不对劲,跑过来跟苏辰说想回头坐水路,可是苏辰拉肚子拉得厉害,他走不动了,走水路指不定更厉害。
那头目没有办法,便又回来找齐了兄弟在一起商量着,他们平素给人押镖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都会用上这个法子,就是主动上山与山匪交涉,并说明情况,或许留下一些买路钱,便直接过去了。
正好借机他们也好跟山匪打通关系,到时以利诱又以震慑,不然真轮到这些山匪出动,他们怕是招架不住,做这种生意的,不能将客人平安送到指定的地点,他们就没有了诚信。
这些人打算带上武器连夜上山去,将这一路上的山匪都打点好,如此那头目又跑过来与苏辰商量事情,想劝他拿些银钱出来破财免灾。
那头目本来还想来一段肺俯之言的,没想苏辰很快应下了,他拿出了银票。
当天夜里那头目带上了银两和武器便上山了。
到了山里头,那头目很有经验,按着山匪的一惯作风,他都以礼待之,在寨子外等着,也不急着冲进去。
很快山匪的寨子打开,里头出来了几个彪悍的汉子,这些人打扮很粗犷,有一个人眼角有个伤疤很是狰狞,他上下打量了镖局头目一眼,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头目朝对方抱拳,报出镖局的名号,没想到这些人根本很是不屑,甚至都没有听过似的,手里提着刀就像要冲过来,头目却有些疑惑的问道:“青风镖局向来讲义气,往日一趟生意都会对各位有些孝敬,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
那些人却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与头目说话,下令将他们赶出去时,头目带着人马开始与这些人动起了手。
就在两方人马动手之际,有两个黑影闪进了寨子后院。
这两人瞧着一高一矮像两兄弟似的,矮的那个不正是乔宝莹么,她虽然易了容,但没有垫肩和鞋子,便扮成了小小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