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们惯会嫁闺女换钱，不若也给兰妹寻摸一个好婆家，保不齐人家一出手就是二百两聘金，到时候啥事都解决了。”

    这话可算是戳到方氏痛脚了，把方氏气得呦，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我就知道你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连你亲妹子的主意都敢打，你安的是什么心思，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兰丫才多大，你居然就琢磨着让她嫁人了，有你这么当长姐的吗？”

    话落，心里还是不解气，劈头盖脸地又是一顿臭骂。

    “再说，陆家那么有钱，如今你虽说嫁到了陆家，归根究底还是我们老秦家的闺女，现在家中有难，你帮帮忙能让你少一块肉不成？

    我就没见过谁家闺女这么丧良心，那婆家帮衬娘家可是天经地义，你倒好，才嫁到陆家几天，就把老秦家养你这么多年的恩情给忘的一干二净，老天爷不开眼啊，咋就不下道雷劈死你这个亏良心的小贱货！”

    秦苏这段日子也算彻底领教过方氏的嘴上功夫了，只是这老婆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都到这时候了，秦老五都知道她是老秦家的救命草，对她说话也得小心翼翼的。

    可方氏不啊，她这些年使唤原主使唤惯了，就算如今秦生给老秦家惹了大祸，她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只要骂上几句，秦苏肯定乖乖就范。

    所以方氏对秦苏自然是怎么恶劣怎么来。

    秦苏这会儿已经懒得再和方氏周旋了，趁秦老五昏过去的功夫，还是先把正事办了要紧。

    于是她摇摇头，冲方氏微微眯起了眼睛。

    “娘真想让我把大哥欠下的赌债还了？”

    方氏见秦苏改口，还以为是自己骂得那个小贱蹄子不好意思了，当即仰起脖子。

    “咋的，难道你还能抵赖不成？你也是老秦家的闺女，就算你不心疼你大哥，总得心疼心疼你爹吧？他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要没有老娘忙前忙后地替你张罗，你能嫁到陆家过好日子去？”

    秦苏抿着唇笑，“娘，我自然知道爹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可我在陆家更不容易，一百二十两银子，以陆家的家当，也不是拿不出来，可如今人家帮咱们还了赌债，您和爹以后打算怎么还？”

    方氏顿时愣住了。

    是啊，她之前只想着让这死丫头赶紧帮忙把家里的债还了，却从来没想过那银子是从陆家拿出来的。

    说到底，他们还是欠着陆家的钱，以后怎么还？

    方氏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秦老五，再看看秦苏，然后把自己不要脸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你已经嫁到陆家去了，以后当牛做马的伺候陆家大少爷，还不能把这债给还了？谁家闺女像你这样精打细算，人家嫁到婆家，都是想着法的给娘家捞点好处，你倒好，生怕咱们欠了婆家的，你这脑子是不是被猪油糊住了？没用的东西！”

    秦苏顿时对方氏这逻辑服气地说不出话来。

    范大娘当场气笑了。

    “哟，这又是个什么说法啊？你和老五把闺女卖了，不过是仗着人陆家送来的聘礼才过上了好日子，如今你家大生自己在外面欠下一屁股的赌债，你也好意思让嫁出去的闺女回来给你家大生擦屁股！

    方桂花，做人做到你份儿上，那跟畜生有啥区别？你欺负苏丫欺上瘾了是吧？真当苏丫身后没人啊？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在老娘面前充什么大头蒜！”

    方氏被范大娘一番话骂的老脸燥红，张着嘴正想骂回去，一旁的雷老七彻底耐不住性子了。

    “行了！一句话，你们老秦家到底还不还钱，不还钱咱们就上县衙讨说法！告诉你们，我雷老七在南浔镇上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到时候我不但送你们一家老小去坐牢，还把你亲闺女送到青伶馆当头牌，让她给我接客还债，啥时候把债还完了啥时候放人，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秦兰听见这话已然快吓死了，抱着方氏的胳膊就是一阵哭嚎。

    “娘，你救救我啊娘，我不能去镇子上啊，大哥自己欠下了赌债，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可是您亲闺女，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卖了啊……”

    方氏心里也急啊，秦老五这会儿晕过去了，家里的私房钱，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藏在哪儿。

    而且就算拿出来了，怕是连零头都不够还的，秦老五一年能攒多少钱，她会不清楚？

    可是他们一家老小不能去坐牢啊，兰丫也不能卖，不管咋着，她今天都必须得让苏丫把钱还了不可。

    “小贱货，你还愣在那儿干啥，非要人家把你爹送到牢里才甘心啊！”

    “娘，我刚刚说过了，要陆家帮咱们老秦家还钱，也不是不行，可日后总得还，您也别指望着我还，一百二十两银子，我肯定是还不起的。

    陆家下了重金娶我过门，我给陆少爷当牛做马本就是应该的，陆家也不是傻子，咱们老秦家要是拿不出趁手的东西抵债，您觉得他们会乖乖把钱拿出来吗？”

    秦苏的话让方氏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对付她的手段是真的行不通了。

    这死丫头说的也不错，她已经嫁到陆家去了，伺候陆家大少爷本就是应该的。

    更何况帮他们老秦家出钱还债的是陆家，也不是这死丫头，今天还债解了他们老秦家的燃眉之急，日后他们老秦家还是要还回去的。

    只是该怎么还，还是个大问题。

    雷老七见方氏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看秦苏一眼，挑着眉开口了。

    “大婶子，我给你出个主意咋样？”

    方氏不怕秦苏，可是她怕眼前这个大老粗啊，能把她儿子打的爹都不认识，这人下手得有多狠啊。

    是以这会儿听见雷老七要给她想法子，啥也不顾及了，当场点头。

    “你说！”

    雷老七轻飘飘地笑了。

    “陆家做了一辈子的买卖，最是计较得失，人家已经花一百两聘金买走你家闺女了，哪还会再轻而易举地拿出一百二十两银子给你儿子还赌债，毕竟你儿子跟人家非亲非故的……

    可是你们老秦家又执意想让陆家帮忙，不若这样，你呢，把你们老秦家的地契拿出来抵债，让陆家先出钱还债，等日后你们老秦家挣够了钱，再从陆家手里把地契赎回去便是。

    反正你们两家是亲家，想来陆家也不会给你们算利息。”

    秦生听见这话，眼珠子一转，当即凑到方氏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