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陈允嘉在想，霍祁渊这个时候肯定没有睡觉。

    她还是犹豫了一会，才拿起手机，手指缓慢地在屏幕上敲打出了几个字，【你忙吗？】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霍祁渊的消息才过来，【抱歉，才看到，不忙，要见面吗？时间还早。】

    陈允嘉眉心轻轻打了一个结，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霍祁渊说。

    索性，就直截了当吧，她不想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般想着，陈允嘉手指飞快，【祁渊，我刚才想了想我跟你的关系，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很抱歉，我之前答应你，现在又反悔，真的很抱歉。】

    消息发出去之后，陈允嘉轻松了不少。

    继续这样下去，她和霍祁渊都受折磨，还不如直接了断了，一了百了。

    霍祁渊的消息再也没有过来，陈允嘉猜想他不生气了就是失望了，不想再理她了。

    这样也好，他自己想清楚，或许就放下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陈允嘉便放下手机，关了灯，安静地躺了下来。

    夜深人静，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人看到，陈允嘉眼角流下的泪水。

    她告诉自己，好好哭一场，明天就好了，心也不会疼了，也不会后悔了。

    有些事情，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快刀斩乱麻才是最终虐的选择。

    时间滴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允嘉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今晚，可能真的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吧。

    她无声一叹，紧紧抱住怀里的枕头，这样感觉好受一些。

    Ring……

    一阵手机铃声忽的响起，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陈允嘉吓了一跳，然后转身拿起手机。

    电话是霍祁渊打来的。

    陈允嘉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

    手机还在震动，手机铃声也继续响着，她又犹豫了一会，接通了电话，声音轻轻的，“喂……”

    “我在外面。”霍祁渊声音低沉至极，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陈允嘉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他来了。

    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万千的思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霍祁渊已经挂断了电话。

    陈允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声一声就像是谁用锤子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脏一样。

    很快忙音没有了。

    陈允嘉这才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十点半了。

    他大半夜来找自己，会说什么呢？

    一边下床一边想着，又找了一件厚衣服穿上之后，陈允嘉便下楼出去了。

    外面，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她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子孤独地停在那里，似乎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霍祁渊此刻的心境。

    她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那辆车子好一会，直到霍祁渊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她才走过去，上了车。

    车门关上，温暖将陈允嘉紧紧包围住。

    只是车内一阵寂静，霍祁渊不说话，她也就没有开口。

    就这样，一秒钟过去了，两秒，三秒，然后是一分钟，两分钟……

    陈允嘉舔了舔干燥的唇，侧头看想霍祁渊，张了张嘴，终是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霍祁渊双拳紧紧攥起，隐在长袖之下的手臂上，暴起条条青筋。

    他周身都迸发着可怕的怒气，却又压抑着，隐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借着昏暗的光，陈允嘉看得出来，霍祁渊很生气。

    是因为她出尔反尔吧。

    她感到很抱歉，“对不起，我知道我答应过你，试一试，现在又反悔了，真的很抱歉。”

    霍祁渊依旧没有开口。

    他怕自己一开口，会吓到她。

    但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很想狠狠骂她一顿。

    陈允嘉低垂着眼帘，沉吟了片刻，“但是我想说，跟胜哲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但是我不爱他，是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霍祁渊终于发出声音了。

    陈允嘉眨了眨眼，依旧低垂着眼帘。

    有些话，看着霍祁渊，她就说不出来了，她害怕自己动摇。

    默默做了一个深呼吸，陈允嘉才又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祁渊，我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如果到最后……”

    “陈允嘉，你觉得我现在是在浪费你的时间？”霍祁渊低沉的声音微微上扬，打断了陈允嘉的话。

    他瞪着她，那双绝美的桃花眼里，幽暗阴沉至极。

    在陈允嘉的印象里，霍祁渊机会很少发脾气，可是在她面前，他似乎又经常发火。

    陈允嘉长舒了一口气，“祁渊，你先听我说……”

    “你到底还想怎样，陈允嘉你一次说清楚，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希望我怎么做，我也都可以满足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霍祁渊冷声质问。

    “我不想要你做什么……”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霍祁渊怒吼，“我很想跟你有一个未来，我也在努力，可是你现在告诉我，算了，陈允嘉你告诉我，怎么算了？是你答应我，跟我试一试，你突然反悔，你有什么解释？”

    陈允嘉眉心紧紧蹙起了起来，默默地看了霍祁渊一会，眸底氤氲了一层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清霍祁渊脸上的表情，可她听得出来，霍祁渊在埋怨她。

    没错，是她出尔反尔，可是……

    陈允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常，不是那么激动。

    他们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激动是没用的。

    “祁渊，我也知道你很想跟我有一个结果，可是……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如果是五年前，我可以等你五年，但现在，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如果我们试过了，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是十年，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你试过了，但你就是没办法爱我，那个时候……唔……”

    霍祁渊忽的倾身过去，用力地吻住了陈允嘉的唇，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部都吞到了腹中。

    陈允嘉一怔，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