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纪小芹也是他亲孙女啊，纪鑫混账不知深浅，他纪大水也不知深浅吗？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同意将纪小芹交给青楼的人？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纪小芹的未来，也没有考虑过纪氏家族的里的其他女子。

    “我……”慕修远每次用很凶的眼神盯着他看，纪大水都会害怕，搓了好一会儿手，他才艰难的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些辩解之词，“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小鑫拿了人家的钱，而且，已经把钱花出去了，人家说不还钱，就必须要交个女孩出去。这……”

    “所以你就同意了？”慕修远阴深深的看着纪大水，第一次那么想掐死他。

    村长忍不住了，插嘴道：“哼，其实也不算太容易吧，答应交纪小芹出去之前，他还跟青楼的人讨价还价了一番，让对方承诺多给了些尾款，这不，纪氏族长已经被他气走了，九哥儿，你和小清今天不来，真让青楼的人把纪小芹带走了，他们这一脉过段时间肯定是要从纪家永久除名的。”

    那还好他跟纪清来了，被家族除名，等同于被驱逐，以后纪大水他们就不能再在黑水村生活了，若真出了这么糟糕的事情，以纪家这些的秉性，肯定又会去找他和纪清吧？不过……卖孙女卖的那么心安理得，还有心情跟人讨价还价？呵呵……果然，他就不能对纪家的人抱有任何期待。

    慕修远嫌弃的看着纪大水，想骂的话太多，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头。

    纪清就没有慕修远那么多想法了，从村长那里听说了他们来纪家之前纪大水做的那些事情，纪清的火从心口一直烧到脑门：“畜生，不是，你连畜生都不如，纪小芹是你什么人你知道吗？你亲口答应送她去青楼，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骂骂骂，你就会骂我，你那么善良，那么重视家人之间的感情，那之前我们家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来？这次是，之前也是，就会装出好人的样子说风凉话。你要真的好，那纪鑫去石山村的时候，你别胳膊肘往外拐，帮着石山村的人啊。”纪清可不是慕修远，纪大水毕竟欺负她欺负了十几年，被纪清教训她还是有胆子还嘴的。

    金氏闻言也来劲了，跟着嘟嘟嚷嚷的抱怨道：“可不是嘛，就会假仁假义的指责别人，其实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比谁都小气。两百两现在对你们夫妻两个根本不算什么吧？既然已经在石山村遇到纪鑫了，为什么不直接在那里帮他把赌债换上？非要撺掇赌坊的人把纪鑫押回家来，让家里被人看了笑话不说，还吃了那么大的亏。”

    纪清用力的拍了两下胸口，差点没被纪大水和金氏气晕过去：“合着现在一切都成我的错了是吧？你们怪我不帮你们之前，有没有想过你们当年是怎么对我的？我当年逼你们欺负了我？逼你们用分家当借口把我赶出家门了？”

    “又来了是吧？有没有意思？每次跟你一说点什么事儿，你就提当年。当年怎么了？让你干点事是磨炼你，没我们养，活的到跟九哥儿成亲吗？连活都活不下来，就更别说过上如今这种好日子了吧？”金氏双手叉腰，明明是理亏方，态度却比纪清还要强硬，“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人，我真是第一次见。”

    “天天逢人就说我们家对不起你，我们对不起你什么了？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是吃谁家的米长大的？没我给你谋划，你能嫁到九哥儿那么好的男人吗？现在你翅膀硬了，不感恩家里，处处护着家里我也就原谅你了，你还反过来我骂我和你爹，我是给你脸了还是怎么着？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家欠了你？”

    她说一句，她回十句？现在是谁该不好意思，是谁不要脸？纪清的眼角抽了抽，长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十遍“现在不是跟金氏生气的时候，我是为了我家女儿的名声来的，我要先解决青楼的人”之后，才艰难的恢复了冷静。

    “我现在不跟你讨论我和纪家的事情，等我把正事解决了，我慢慢跟你算账。”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纪清正要朝青楼管事的方向走，却被金氏拉了个踉跄。

    “怎么的？你还想怎么样？慢慢算账？你还想打我不成？纪清，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村长还有各位村民们可都看着呢，你敢动我一下吗？”金氏拽着纪清不放，将胡搅蛮缠发挥到了极致。

    纪清真是无语了，让人看看就让人看看，现在这局势，是她金氏想打她，还是她想打她金氏？

    “好了，金氏，你不要这么不知轻重了。”看到金氏的所作所为不止门口围观的村民们发出了议论声，村长也看不下去了，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亲自掰开金氏的手，将纪清拉到他身后护了起来，“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你要撒泼也得认认时候吧？纪清和九哥儿今天是来帮你们家救纪小芹的，你就这么对待你家恩人？”

    “爱救不救。”金氏心里哪还有什么纪小芹和大局啊，她现在就想跟纪清挣个长短，然后逼纪清给她一大笔钱，听到村长提起纪小芹，她随意的一挥手，来了一句，“小芹那丫头不就是个赔钱货嘛，现在卖了也好，能帮家里挣一大笔钱，刚好可以堵纪鑫那小混蛋弄出来的窟窿。”

    到底孙子是孙子，孙女是孙女啊，女孩就是轻贱。

    别看平时里跟在金氏身后为她忙进忙出的是纪小芹，也别看纪清离开纪家后，做家务最多的是纪小芹，这纪家真出了什么事儿，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缸的人，一定是纪小芹。

    纪小芹再懂事，她不还是个女娃嘛，纪鑫再能惹事，他也是男娃，能为纪家传宗接代。

    所以，用纪小芹填补纪鑫作出来的破洞，在金氏，甚至纪家其他人心中，都是非常正常，不需要做太多犹豫的事情。

    钱货？！

    卖了也好？！

    这种话传进她耳朵里面，她都觉得心寒，更何况是纪小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