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英也很清楚，交响曲想要排练首演并不容易，光是确定交响乐团以及排练计划都难，还不知道找哪个交响乐团来首演呢！

    而且，秦放歌想要通过交响曲来赚钱基本没可能，不倒贴就算他本事好。

    周秀英也问了他，“打算把这首交响曲用在电影里？”

    “是的，这其中第二乐章的部分旋律和《送别》差不多，我这偷懒最大化利用起来。而且在电影中会以不同语言和演奏形式出现……”秦放歌回答道，但他没办法把背后的故事讲出来给她听，只能归结自己偷懒。

    “好的旋律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送别就很经典，这交响曲肯定差不了！”周秀英倒是能接受，她从没看轻过他的创作能力，但也没指望他每天都爆发灵感写出让大家都喜欢的旋律来，那不现实。如她之前说的那样，要在创作中找寻灵感，而不是等灵感来了再去创作。而根据某个乐思或者说主题动机，就像是“送别”的旋律，创作成交响乐曲的一个乐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周秀英对此还是特别期待的，也表示她会帮他留意交响乐团。

    聊了会之后，秦放歌也没多打扰她休息，毕竟，周秀英每天也是特别忙碌的。光是给他歌剧《唐璜》当总导演的事情就特别多，这老太太又追求完美，要求近乎苛刻。不光是歌剧演员那边，大剧院的管弦乐团也多番调教。也正是因为清楚大剧院管弦乐团的水平，距离世界一流的管弦乐团，差距甚大，周秀英也没直接推荐给秦放歌。歌剧演出的话，那是没办法，即便是周秀英这样的歌剧界泰斗级人物，也必须得做出妥协。其他管弦乐团也不会抽出这么多时间来练习歌剧《唐璜》的乐队伴奏。

    周秀英也只能是盯紧点，让他们多排练，争取在演出的时候，别搞出太多的纰漏来。而多用心练习，是提高演奏水平的唯一方法。

    当然，站在普通的大剧院管弦乐团团员立场来看，这要求也的确比平时要高的。以前那些歌剧伴奏啊交响曲的排练演出，他们甚至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有练习过，基本也都是经典中的经典，还有录音甚至是现场可以参考。

    秦放歌这歌剧的音乐是全新的，他们必须得从头练习，这其中，指挥最不容易，其次就要数各个乐器的首席了。但交响乐团近百号人里面，每个人都必须到位才行，想要滥竽充数，那基本不现实。莫说指挥的“金耳朵”听得出来，身边的团员也能听得出来，台下的观众更清楚。

    要平时排练不好，演出的时候出各种事故，酿成“车祸”什么的，就特别丢脸。尤其是管乐的团员，其中又以负责铜管的，压力最大。

    国家大剧院也有排练自己的原创歌剧，但那要求和周秀英对待《唐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办法，大家就多练习咯！现在想要找一部优秀的原创歌剧也难，以前的那些西方经典歌剧倒是很多，但大剧院能上演的，也就那几部，不光歌剧演员的水平限制选剧，管弦乐团的水平也是一个短板。

    当然，排演那些歌剧的话，是不用给作者版权费的，人都死上百年甚至更久。大剧院自己原创歌剧的话，花费还不小。

    秦放歌这部歌剧《唐璜》，大剧院没出一分钱，算是赚大发了，他们有场地有人，主场优势很大。

    秦放歌再怎么牛逼，也不能自己一个完成所有的项目。别说是歌剧了，光是他自己这部交响曲的演出，他都搞不定。除非他自己出钱赞助一个职业化程度比较高的交响乐团，水平太低的瞧不上，但这些乐手还有指挥管理，都是要拿钱堆出来的，如果只追求艺术的最佳效果，不去接那些乱七八糟敷衍的商演，每年没有五千万肯定搞不定。

    上次秦放歌的第一钢琴协奏曲，找的是音乐学院的青年交响乐团，全部由在校学生组成，水平肯定没职业的高，但不用他掏钱。学生们练习得也比较勤快，要职业交响乐团的话，排练一次都是要另外算钱的。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交响乐团的水平，和乐团的经济息息相关。

    就秦放歌了解的状况，欧洲的老牌交响乐团，因为有政府的赞助，水平就保持得比较好。交响乐团的乐手们没有后顾之忧，发不了大财，但肯定衣食无忧，绝大部分乐手都把这个当成是工作。水平更高的，就去当演奏家了，收入自然更高一截。

    而美国那边的交响乐团，基本都是由基金会赞助的，会受经济形势影响，赞助多少也直接影响交响乐团的水平，起伏不定。乐手把这当工作，收入不够的时候，也就无心练习演出，而是想着出去教学生，接私活参加其他演出捞外快，排练少了，演出质量自然也就下降了。

    从这个角度看，交响乐团本身也是挺无奈的，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没有政府和企业财团的赞助，光靠演出门票什么的，完全不够看，而且赞助才是大头。

    国际上最顶级的交响乐团尚且如此，其他交响乐团也都处于类似的困境中，在市场和艺术中摇摆不定。

    秦放歌也没指望他这交响曲能赚什么钱，哪怕现在他已经拥有了相当的人气，交响曲排出来的话，应该也不愁门票卖不出去的事情。

    对交响乐团来说，排练演出其他免费的交响曲有什么不好？完全不用给版权费，又是观众们耳熟能详的，精挑细选出来的经典，不用担心作品质量问题，就看交响乐团自己的水平。

    至于《海上钢琴》电影那边的话，这大投入砸下去，不亏本秦放歌就挺欣慰的，实在不敢奢望太多。

    对古典音乐的这些现状，周秀英比秦放歌更加清楚，也叫他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好，一步登天也不现实。

    秦放歌想快也快不起来，除非是他自己不计成本，砸钱进去请交响乐团多排练，可他的钱也不是刮风吹来的。

    等他这边电话打完，林宝卿也把她手机给秦放歌，她跟宁秀佩聊天一直都没挂，这两人也是厉害，能聊这么久。

    宁秀佩少不得要数落他几句，说他跟她都没宝卿那么亲，“在我们面前你还谦虚个什么劲儿？”

    亏得秦放歌脸皮厚能hold住，嬉皮笑脸道，“不用自己亲口讲的话，感觉会更厉害的样子！”

    宁秀佩笑骂了他几句，然后也说，“一定要找水平高的交响乐团首演，可以举办你的专场的音乐会！要不，你再写几首钢琴协奏曲？”

    秦放歌笑，“又不是想写就能写得出来的，周先生也说了，慢慢来就对了！”

    “你不是打算用在电影中吗，还要录音的，可得提前计划好才行，别到电影拍摄完成，这交响曲还没练好！你还要去当导演拍电影，时间紧张得很！”宁秀佩提醒他，她刚刚从林宝卿那边了解到更多的细节。

    “嗯嗯！”秦放歌点头，老妈的意见他还是要表示尊重的。

    宁秀佩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欧洲那边的交响乐团水平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左右不是要出国去那边拍电影的。对了，护照办得差不多了吧！”

    秦放歌回答说快拿到手了，像他这样身份的，办理起来并不困难。

    宁秀佩又絮叨说他这还是需要一个专业助理什么的，可惜秦放歌只当耳边风。

    又聊了好一阵子，宁秀佩这才收了电话。

    另外边，陈瑜珊却是跟肖雨然还有席晚晴通了电话，告诉她们秦放歌完成第一首交响曲的喜讯。和即将要拍摄的电影息息相关，席晚晴很自然的就把这当成了首要事情来对待，还跟陈瑜珊打听，他有没有意向和哪个交响乐团合作。陈瑜珊也不清楚，他自己也都没确定呢！

    陈瑜珊给肖雨然打电话的时候，也让她帮忙给邓红梅老师说下，也讲了秦放歌这会电话忙得很的事情。

    肖雨然满口答应下来，她们昨晚的时候，还在讨论秦放歌耍酷时候，做指挥状的交响曲呢！没曾想，他这就已经完全了。

    而左书琴她们那边，林宝卿也懒得逐一打电话通知，直接在群里说了。她们还叫秦放歌把曲谱传群里呢！陈天虹黄静这样的则是直接打他电话，可惜一直忙音。她的手机给秦放歌和宁秀佩通话，林宝卿则拿他手机给吴亦芬教授打电话！

    至于滕舒婷，她霸占着电脑谁也不让动，她们也未能如愿，何况她们看总谱也挺困难的。又不是她们擅长的民族乐器，而是西洋管弦乐器。

    作为她们乐团的指导老师，吴亦芬教授不光对她们乐团特别上心，对秦放歌更是格外关注。她其实也代表着音乐学院作曲系老师们的态度，秦放歌虽然不是作曲系的，但是华夏音乐学院的，这就足矣！

    听林宝卿通报了他完全交响曲的喜讯后，吴亦芬也是先恭喜了秦放歌，对他还藏着掖着的态度倒是表示理解。不过她并不觉得是他担心作品质量不好，正如他一贯的低调，这事林宝卿滕舒婷她们来宣扬挺合适的。

    问起滕舒婷的时候，林宝卿说她正专心看曲谱呢！

    吴亦芬不由得笑了起来，“舒婷确实是比较认真执著的，但也不急于在这一时半会！宝卿你让她等下发我们一份！对了，给龙教授打电话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呢！我打算让舒婷打这个电话，秦放歌忙着跟周先生还有宁阿姨通话！”林宝卿解释说。

    “好，学校领导这边的话我帮忙传达一下喜讯。”吴亦芬高兴的道，“除了我们作曲系外，想必管弦系和指挥系那边，也是特别期待的。”

    林宝卿也高兴的说，“那就麻烦吴教授了！”

    “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秦放歌的首部交响曲问世，是我们整个音乐学院都为之感到骄傲的好事情！他现在几乎所有类型的音乐代表作都有，名副其实的作曲家！”吴亦芬笑着说道，她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然后不免又要提及准备找哪个交响乐团首演的事情，这几乎也是每个关心他的人都在考虑的东西。

    林宝卿自然不能替他做主，想必秦放歌也是要找最适合的交响乐团来完成这首部交响曲的。

    收了电话之后，林宝卿也把沉浸在交响曲中的滕舒婷给摇醒，“龙教授那边还是你来打电话吧！还有，吴教授让发曲谱过去！”

    尽管被打扰了心中有些纠结，但滕舒婷肯定不能冲着林宝卿发火，只抱怨秦放歌，“都他惹出来的事情，还要我们来替他擦屁股！”

    林宝卿却是呵呵笑道，“这样的事情再多几件我都不嫌累的！”

    “你呀！”滕舒婷都不想去说她了，还是打电话吧。龙富锦教授是她的指导教授，也是通过她，作曲系的教授们和秦放歌搭上关系的。

    龙富锦接了滕舒婷的电话，得知秦放歌首部交响曲完成之后，首先想的还是看看作品质量如何，其他像是秦放歌这年纪能否独立完成交响曲什么的都没做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的音乐天赋已经无需多做证明。他所创作出来音乐作品，能达到怎样的上限，满足大家怎样的期待，才是龙富锦这样的作曲系专业教授最关心的。

    龙富锦接受是最正统的音乐教育，他自己也写过交响曲，深知其中的不易，他的首部交响曲，是在大五的时候作为毕业作品完成的，反响一般。倒是后面的第四部交响曲，在国内外有不小的影响，还举办过专场的演出。不过现在演出的几率就少了很多，也是，有那么多经典音乐家的交响乐在，交响乐团的选择余地实在太多。

    作曲系是五年制，滕舒婷现在大三还有两年留校时间，作曲系的课程也只完成了一半左右。秦放歌这完全是自学成才，华夏音乐学院作曲系那边以龙富锦为代表教授在面对作曲系的学生时，也是没办法把他当典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