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在看着我。”

    安吉尔凝重地开口：“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你不能如此残忍，让我在此放弃，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伊桑发现自己确实说不出劝他放弃的话语。

    摇滚天使将事关音乐的任何事情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伊桑·沃克大可以联络经纪公司，甚至是强行把安吉尔从后台架走。但他可以一时强迫安吉尔·萨特，却不能保证这么做的后果。

    他说他死也要死在台上。

    伊桑知道，安吉尔能做得出来。

    盯着他那宝石般的眼睛，伊桑抿了抿嘴角：“那你就给我尽快调整过来！”

    安吉尔重重点头：“好。”

    他会做到的。

    不仅仅是为了朱丽，也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场外所有等待的人。

    过去的安吉尔从来不会这么想。

    他总是自信于自己的音乐会受到所有人的喜爱，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而安吉尔并不在意他的“粉丝”们如何去看待自己，如何去表达爱意。直至最近，直至此时，他才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他们之所以喜欢安吉尔·萨特的音乐，喜欢狮鹫乐队，是因为他们的作品能够让这世间的人们产生共鸣。

    音乐本身，更多的像是一种媒介。

    这样的认识让安吉尔多少明白过来一点：原来在这个卑琐的世界上，他不是孤独一人，他并非不被理解。

    过去的自大和狂妄让他失去了朱丽。

    安吉尔·萨特至少不能让喜爱音乐的听众也同样产生失望。

    他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走上台的安吉尔·萨特不出所料地换回来全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他拿起话筒，环视四周，聚光灯之外的舞台下方一片漆黑，能看到的只有乌压压的人头。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朝着安排好的方向一瞥——

    安吉尔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拉娜在，维克多在，最重要的是，朱丽也在。

    她就在人群中，和欢呼尖叫的其他人不同。朱丽只是静静地凝望着舞台的方向，她似乎没意识到安吉尔是在看她，朱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于是安吉尔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天使的动作换来了歌迷更狂热的反应，安吉尔拿起了话筒，他清了清嗓子，只觉得今日音响的声音太大了。

    于是安吉尔侧头指了指话筒，对伊桑做口型：[太吵了。]

    伊桑有些茫然，而后摊开手：[音量是正常的！]

    是吗？

    算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的目光重新转向舞台前方，安吉尔张了张嘴，所有人都在期待他能说些什么，反而话到了嘴边，安吉尔·萨特却笑了起来。

    “开始吧！”

    摇滚天使的话语落地，音乐当即响起。

    这是一场万众瞩目的音乐会，大家都期待许久——不仅仅是歌迷，对于安吉尔来说也是。

    一切都很好，他自诩发挥很好，乐队成员也都不赖。甚至是刚刚上台前的头晕小插曲都没有再困扰到安吉尔，就是一切都太吵了，音响的声音很大，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整场演出的气氛在安吉尔直接跳下舞台，跃至观众人群之间达到了顶峰。

    他的嗓音在偌大的体育场上空回荡，直接将演出的节奏推向高峰。现场的狂热与尖叫几乎要将纽约的夜空掀翻过去，天与地之间似乎唯有安吉尔·萨特的歌声具有准确的意义。

    一曲结束，他重新上台，金发已然被额头颈间的汗水打湿。

    演出快结束了。

    安吉尔深深吸了口气，忽略掉了耳侧隐隐的疼痛，以及头脑的眩晕。

    是太累的缘故，不过已经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