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哗啦，乔楠神思恍然，她在镜子里看到了周思远站在她后面，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女士卫生间门被拉开，一位妆容浓厚，唇色鲜艳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弯腰洗手，眼神玩味地看着镜子里的乔楠和周思远，乔楠捧水假装洗脸以掩饰尴尬，周思远倒坦然地与她对视了一眼。

    洗完手，女人转身从墙壁的纸筒里抽出一张纸，擦着手上的水珠，朝周思远暧昧地笑笑，纸被揉成一团扔进洗手台边上的垃圾桶。女人拢了拢头发离去，背影风情万种。

    走廊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不先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周思远揉揉了额头，笑出声，他说：“你还挺能憋的。”声音清越，也带着妥协。

    乔楠捏着手指，现在这情形她不知道两人处于什么境地。按周思远的话说，就是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乔楠心里千回百转，末了她说：“我打过招呼，是你没理。”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

    周思远无奈地叹气：“算了。”

    乔楠想问什么事算了，不过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里不好谈话，待会吃完饭再说？”周思远提议。

    “好。”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小包间，乔楠一落座，李晴就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楠偷偷瞥了眼周思远，他正在吃鱼，她回答李晴：“卫生间人有点多，等了会。”乔楠越来越发现自己说谎的水平提高了，每次找借口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

    一桌子人又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半个小时后，几人结束这顿晚餐，一行人下楼，周思远在前台买单。

    另外5个人走出菜馆门口，几人都觉得今天打球打得猛了点，浑身酸痛，都想早早回家洗个热水澡，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周思远买完单出来听他们这么一说，点头同意。

    6个人里，只有乔楠没有开车出来，李晴便拉郎配般：“博文，你回家刚好顺路，带乔楠一程。”

    赵博文笑笑地答应着：“好。”

    乔楠看着周思远，他正和韩威说话，听到要赵博文送乔楠回家，他也没有任何动作，继续和韩威说着话。

    就这样，6个人分成3对，李晴和韩威回家，赵博文送乔楠，周思远和他朋友一起。

    几人在停车场分别。

    赵博文把球袋放进后座，乔楠坐在副驾驶上。赵博文问：“你家住址是？”

    乔楠说了小区的名字，赵博文说：“离我那很近。”说完也报了地址，李晴没有说谎，赵博文确实顺路。

    下了车，乔楠关上车门，和赵博文道谢，等赵博文车开远了，乔楠这才走进小区门口。

    到了楼下，那里站着一个人，脚上落了一地的烟头。

    赵博文本来想从隧道走，结果隧道堵塞，他又掉头走大道，车开到乔楠小区门口时，比平时多花了20来分钟。

    乔楠走到周思远身旁，扑鼻而来一股烟味，她咳了几声，手在鼻子前扇来扇去。周思远掐灭烟，静静地看着她。

    乔楠从布包里抽出两张纸巾，蹲下身把地上的烟头包成一团，扔到垃圾桶。

    “以后不要乱丢烟头了。”这是乔楠说的第一句话。

    周思远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又要问我等多久。”

    昏黄的路灯模糊了他的脸庞，但他的眼睛睛亮亮的，带着笑意。一个多月前的最后一次不欢而散，乔楠就问他等了多久。

    乔楠顺着他给的阶梯下：“你等了多久？”

    周思远改成握住她的手：“没多久，就一会儿。”

    两人并列爬楼梯，手牵着手，周思远空着的手拎着乔楠的包。走到一个楼梯口，周思远就把灯按亮。

    乔楠脑海里想到几年前听的一首歌，里面有几句歌词是这样写的：

    “你陪我回家

    同一座楼梯

    强烈的心跳

    我们也绝口不提”

    里面还有句歌词，尽管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乔楠还记得很清楚，“爱情的游戏，专一就是唯一”。

    在这场你情我愿的游戏里，他们暂时对对方还有兴趣，他们愿意撇开上一次的冲突，那次意外在周思远此时的主动中荡然无存，他们还将继续这段离谱荒唐却又诱人的关系。

    乔楠洗完澡坐在客厅里吹头发，浴室里流水哗哗，周思远正在洗澡，乔楠关掉吹风机放在茶几上，她拿起手机找到赵博文的号码。号码是赵博文在开车时主动报给她的，理所应当地乔楠也报上了自己的。

    她点开赵博文号码的页面，点了一下短信的图标，开始打字。打了几个字，乔楠又删掉，最后还是发了很简短的一句话过去，“赵先生，对不起，我想我们不合适。”

    周思远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乔楠手机一震，她输入屏保密码，是赵博文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

    屏幕黑了下来，周思远还是穿着上回的睡衣，上回的男士拖鞋。

    乔楠把吹风机递给他，眉眼带着笑意，周思远吹着头发，声音嗡嗡闹，两人离得近，他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乔楠盯着他的脚看，双手撑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她说：“没想到这拖鞋还挺适合你，本来我是买来自己穿的。”

    周思远也跟着她笑：“你说什么？”

    乔楠戳戳他的腰部：“我有个癖好，拖鞋只穿男士。”说着翘起自己脚上正穿着的女士拖鞋，“这是我妈临时给我买的，你脚上那双我才穿过两回。”

    周思远把吹风机丢在沙发的另一侧，问：“是吗？”

    乔楠点了点头。

    周思远抬手“啪”的一声关掉客厅的灯，整个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周思远抚摸着乔楠的脸，吻向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