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如果这是大圣 作者:萌翔

    房中的灯油终于耗尽，泯灭了最后一丝光辉，他没有试图去寻找两人，甚至没想去找孙悟空，迈步回了自己屋中。

    唐僧关好门，脱去外面的白色□□，躺到了床|上，如同未曾出门，也未曾发现两人的失踪。

    答案不言而喻，他们是去做什么？孙悟空又会有什么选择？他心里已然有了定断。也许只有他们两人还没那个胆子决断，但是孙悟空却不一样。

    要说三个徒弟，唐僧相处最久，最了解的就是孙悟空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孙悟空会如何选择。

    人参果本不应他一人决定接受与否，如果这是他们的决定，唐僧无法阻止，他的私心，只能到这一步了。

    唐僧睁着眼，根本无法入眠。出家人本应四大皆空，但既然都四大皆空了，万事万物皆为虚幻，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可他为何还会有所在意？

    他心，难道已有杂念？

    ……

    “……大师兄你想想，一万年才得一成熟的人参果，一成熟才三十颗，当年众仙加上镇元子也才分了两颗，如今却送了整整两颗给师父，多大的面子啊，师父竟然就这么给拒绝了，也没问问我们想不想……”说完那句豪情万丈的话后，被孙悟空一瞪，猪八戒连草稿都不用，便巴拉巴拉将前因后果给倒了出来。

    “好啊！”

    “那可是人参果……额……咳咳什……什么？”猪八戒卡得反应不过来，一大段话到了嘴边，结果听到了孙悟空回答，差点被口水呛住。

    沙僧也是一脸惊异望着孙悟空，这么简单？

    孙悟空站起身，“你来我这不就是想吃人参果吗？我也想尝尝这万年才得一熟的稀罕果子，师父不问我们意愿便回绝了，那怎么行？我们只能自己去把那两颗‘拿’回来了。”

    说着，已吹灭灯火，拉开房门，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走啊，愣着干嘛？”

    “哦！哦！”猪八戒沙僧反应过来，相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蒙圈，这情况怎么这么不真实，大师兄……转性了？

    虽然惊讶孙悟空这么轻易便答应，但猪八戒行动还是很积极的。

    过程说复杂也复杂，说容易也容易。复杂是因为五庄观弟子众多，夜里还有弟子巡逻守卫，并且相当严谨；简单则是，这些弟子大都能力低微，对于三人来说，简直如鱼得水。于是事情非常顺利的，三人带着人参果又回到了孙悟空屋里。至于负责收着人参果的清风、明月，正睡得昏天黑地。

    人参果长得果然如未满三朝的孩童一般，一个只成人拳头大小，果皮雪白，晶莹剔透，凑近还能闻到一股奇特的异香，简直不要太诱人。

    猪八戒眼睛眨都不眨，哈哒子直流，“大师兄，有两个，我们怎么分啊？”

    先前说过，众人包括镇元大仙一共才分食了两个人参果，可见人参果并非需要吃完整的一个才奏效。

    孙悟空伸手将一个拿在手里，修长的五指轻松握着可爱白皙的小果子，简直不要太好看，猪八戒眼睛都直了，也不知是因为那果子，还是因为那只手。

    只见孙悟空法力凝结在指尖，‘唰唰’两下，果子成了三份，自己吃了一份，另两份放到了两人眼前。

    浓烈的果香扑面而来，两人也不忍耐，先吃了再说。

    猪八戒抓起一块就囫囵吞了，转头却发现孙悟空沙僧都一脸陶醉的表情，很是后悔吃得太快，但幸好还有下一个。

    果肉咬的第一口十分酥脆，清甜的果液立刻充斥味蕾，嚼了几口后，果肉便在口中变得软滑，香浓的汁水四溢，到一口吞下去之时，便是连一丝果肉渣都感觉不到，全是汁水。

    “唔，味道还不错。”孙悟空闭眼细细感受了一下，感叹人参果果然不凡，汁水似乎化为了一股温暖的热流，在身体经脉中徐徐流转，体内一时之间只感觉充满了勃勃生机。但也仅一瞬，这些感觉便消散。

    当他睁眼，却发现猪八戒还眼巴巴的望着另一颗果子，见他睁眼，笑意盈盈的，“嘿嘿嘿，大师兄你真聪明，一颗分三分，我们就能分匀了，这一颗也是一样吗，快点快点，刚那一块我还没尝出味道呢。”

    孙悟空没动手，反而用布把果子给盖上了， “人参果吃一小块就够效用了。老沙，感觉如何？”后面那句显然是问的沙僧。

    沙僧这才从回味中回神，一脸满足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远胜天庭的蟠桃啊。”

    猪八戒不甘心“咦？那这个就不吃了既然我们都拿回来了，不吃白不吃啊！”

    孙悟空不屑，“王母的蟠桃有什么？也就是普通的桃树种出的普通桃子，就因为种在天庭，所以才有那么点与众不同罢了，其实味道跟普通桃子没差。”当年他可是把那些个桃子吃一个扔一个的呢。

    只是个卷帘将，连蟠桃都没机会吃的沙僧“……”

    猪八戒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大师兄，我们不吃这个人参果，难道还要把它还回去不成？”

    第15章 来这是五庄观(三)

    想到五百年前，就不由想起现在的处境，孙悟空默了默，沉着脸看向猪八戒，“你以为号称地仙之祖，只拜天地、不拜神佛，又与玉帝同辈，观音让其三分的镇元大仙，为什么会送两颗人参果给我们师父？”

    猪八戒一脸懵逼，他怎么知道这镇元大仙有如此来头？被孙悟空气势摄住，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曾听到的留言是否有误， “这这这……这个，我隐约听说过。”

    说道这里，猪八戒警惕的望了眼房间四周，生怕隔墙有耳什么的，但有孙悟空在，又有什么人能瞒过他的火眼？猪八戒小声说出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好像是因为镇元子与师父转世前的金蝉子有故。”

    孙悟空诧异于猪八戒竟然会知道唐僧的身份，不由转头看向沙僧，却见沙僧也毫无异色的表情，“你们都知道师父是金蝉子转世？”

    沙僧理所当然的点头，“观音菩萨早在吩咐我等候的时候，便有告知他的身份，只是告诫了我不要声张。不然，我怎会心甘情愿的等他，然后西天取经？”

    也是，好歹曾为天将，傲气还是有的，又怎会真的认一名凡人为师？

    猪八戒附和的点点头，当然，他多了一层原因。他没到山穷水尽、穷困潦倒的地步，但是他无法拒绝观世音，拳头大是硬道理。

    孙悟空了然，又问，“你们可知为何不是送其他物品，而是赠送如此珍贵的人参果？”

    “额……可能是因为他们故交深厚，或者是想交好咱师父呢……”猪八戒在孙悟空的视线下，很快没底气的坦然，“好吧，我也不知道。”

    两人一道一佛，信仰都不同，如何深厚得起来？至于想交好那便更不可能了，即便是减金蝉子在此，能与三清四帝并列之辈，应该没必要屈尊降贵去跟如来的徒弟当故交。

    受到孙悟空问题的引导，沙僧想到了什么，“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镇元大仙在偿还师父的因果。”

    不仅佛家信奉‘因无缘，则不果，机不投，因不果’。道家也免不了天道的因果轮回，有‘因以得知，得者成就。果者从因有，事成名因果’之论。（注1）

    孙悟空笑而不语的喝茶，虽然猪八戒朽木不可雕，但至少沙僧还是孺子可教。

    “可是……师父又为什么会拒绝呢？”能得到提点，沙僧终于能吐出自己的疑问。

    但孙悟空给沙僧的只是唐僧说出的那个借口，直言自己也还没想明白这一层。

    他曾犹豫要不要将唐僧的这一面说出来，但是，火眼金睛难以看清的往往便是人心，谁知他的这两个师弟就真如表面所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