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剑装 作者:衣冠胜雪

    黑衣执掌看着叶白，继续道：“说句不客气的话，只有拥有我奇天阁的无限资源供应，你们才有快速晋升到玄王巅峰的机会……只要快速晋升玄王巅峰，你们才会有在毕生之前，大限到来前，问鼎玄尊高位的可能……”

    “也唯有成就王尊之位，你们，才可能真正的看清这个世界，看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到底有多大！”

    “不然，大多数人，即使从我们这里出去，成就玄王，终其一生，也就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从此涅没于众生堆里的一位小小玄王而已！”

    黑衣执掌前面的话，叶白都比较认同。

    他话中所提及的那几个地方，所透露出来的一些这个世界的真正隐秘，也都曾让叶白真心为之悸动，激荡不休。

    但是……他后面所说的那句话，却让叶白的心中，生出一股反感。

    每个人的一生……固然有许多需求，但毫无疑问，最大的需求，其实是自由。

    成就强者之位，固然是很多人的追求，但是，因为这个追求，就放弃其他一些东西，那是叶白所不能做到的。

    他是一个极度崇尚自由的人，他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不愿意受到任何拘束。

    即使——奇天阁许下的诺言再多，诱惑再深。

    他也相信，拥有剑石的他，终有一日，即使不依靠奇天阁，他也能证就王尊之位，去到那些地方。

    ——凭自己真正的实力，而不是依靠谁。

    但是表面之上，他还是没有显露出来，他只是露出一个笑容，问那个坐在对面的黑衣执掌。

    “你跟我说这么多，无疑是想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玄王级强者，并不是终点，只是开始，还有很多未知之地，还有很多局限……玄王级强者，并不能为所欲为，对不对？”

    那名黑衣执掌疑惑的看了叶白一眼，不知道叶白忽然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为什么突然问出这句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叶白继续道。

    “你告诉我这些，就是想让我依附于你奇天阁，接受你们的馈赠，并以日后有可能成就玄尊之位来诱惑，让我加入你们，对不对？”

    那名黑衣执掌双掌一拍，就欲起身反驳，但最后，发现他们的确是这个目的，叶白所说，并无任何偏差，就不由又再次静了下去，坐回原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答道：“是。”望向叶白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叶白没有停，继续道。

    “你问了我这么多……”他看了一眼那黑衣执掌，微笑道，“接下来，我是不是也可以同样问你几个问题？”

    那名黑衣执掌不知道叶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点道道：“你问——”

    叶白道：“我相信执掌大人知道，我们这些人出来，身后必定都有自己的宗门支持，既有宗门，如何加入奇天阁？”

    那名黑衣执掌闻言，警惕的心顿时轻松下来，微笑道：“这个简单，宗门是宗门，那只是出身，跟加入奇天阁毫不冲突，因为我们奇天阁，不是一个宗门，而是一个组织，一个势力。”

    叶白点头，表示明白。

    出身不同的人，却可以汇聚在一起，组成同一个势力，这在整个大陆上，并不少见。

    他继续开始问道：“那么……敢问执掌大人，您……曾经是不是也参加过奇天阁试练，并从外加入奇天阁？”

    那名黑衣执掌一愣，道：“不错。”不过转瞬便即回过神来，反问叶白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白笑道：“我看得出来。”

    他没有待那黑衣执掌再次发问，反而道：“奇天阁那么多玄王……不可能全凭自养……历届奇天试练，经历千年，每十年一届，百年就是十届，千年就是百届……奇天阁所搜罗的外来玄王级强者，只怕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笑了一笑，继续道：“奇天阁自己培养出来的真正玄王，自然是核心……不会担任一个小小的执掌之位，来此迎接客人，那么，阁下就一定是一位外来玄王了。”

    说到这里，他笑道：“所以，我猜测，阁下昔年，曾经也一定参加过某一届的奇天试练，并最终选择了加入奇天阁。”

    那名黑衣执掌闻言，沉默下来，半晌方才点头道：“不错，六十年前，我也参加过那一届的奇天试练，并最终成为优胜者之一，得到其中一枚玄王至尊丹，晋升玄王。”

    叶白笑了。

    “那敢问执掌大人，现在是何境界？”

    那名黑衣执掌闻言，面色沉默，盯着叶白看了半晌，叶白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良久，那名黑衣执掌收回目光，缓缓道：“中位玄王。”

    叶白点头道：“那就是了——六十年，加入奇天阁，也不过一中位玄王，那么……你又岂敢说，没有奇天阁的支持，我们这些外来者，出去之后，不会成为上位，甚至顶级玄王呢？”

    他不待那名黑衣执掌反驳，反而继续微笑道：“所以，加入奇天阁，最多能得到一些资源，但奇天阁玄王那么多，核心的，自然必定是他们自己的人，我们这些外来玄王，又能得到多少？”

    “因此，加入不加入，除了比在外面隐定一些，安逸一些，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名黑衣执掌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叶白，良久方才道：“这么说，阁下是打算拒绝加入了。”

    叶白摇头道：“没有，我暂时还没有这么说，我想问大人最后一个问题。”

    那名黑衣执掌静待了半晌，良久，方才道：“请问！”

    叶白道：“我想知道……如果我说拒绝……那么，您手中的这枚玄丹令，是不是就换不到那枚玄王至尊丹？”

    叶白此话一出，空气中的气氛立即沉凝起来，原来其乐融融的房间，立即变得仿佛九天冰窖一样寒冷。

    那名黑衣执掌缓缓站起，看着叶白，沉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叶白没有逃避，也没有回答，他道：“我等着大人的回答！”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的微妙，对视着，久久没有动。

    良久，那名黑衣执掌缓缓吸了一口气，道：“不，可以。我们的请求，只是邀请！”

    叶白闻言，闻身一松，道：“只是邀请么？”而后，他看着那黑衣执掌，一字一顿的道：“那好，我的答案是，我拒绝！”

    我拒绝这三个字，叶白说得斩钉绝铁，毫无转寰的余地。

    那名黑衣执掌浑身一震，呆怔半晌。

    良久，他忽然仰天发出哈哈几声大笑，看着叶白，点头道：“后生可畏，胆气可嘉。”

    说完……他一推手，将手掌心中的沉香木盒推到叶白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方才道：“这是你的玄王至尊丹奖励，请收好。”

    叶白接过，也没有打开细看，直接收入袖中，珍而重之藏好，这才道：“多谢。”

    那名黑衣执掌道：“好了，交接已毕，接下来，我不代表奇天阁，仅代表我个人，我想问你两个问题，可以么？”

    叶白笑道：“一位玄王大人向我问话，在下不胜荣幸，大人请说！”

    那名黑衣执掌看着叶白，深深的看了良久，方才突然道：“刚才我如果说，会，如果你拒绝加入奇天阁，就得不到这枚玄王至尊丹，你的答案还会是，拒绝么？”

    说完，他的眼睛，就紧紧的盯着叶白，一瞬不瞬，显然，这个答案，在他的心中，疑惑已久。

    叶白闻言，微微沉默了一下，而后，方才毫不畏忌的对着那名黑衣执掌的眼睛，道：“会！”

    那名黑衣执掌闻言，似乎闻身一松，但也有更大的疑惑涌上心头，他问道：“为什么？”

    叶白静了半晌，方才缓缓答道：“敢问玄王大人，我们苦苦修炼，不断求进，最终所求的，是为了什么？”

    那名黑衣执掌毫不犹豫的道：“自由。”

    叶白闻言，笑道：“不错，就是自由。”

    “当我们拥有了实力，就能获得更大的自由……不再受人所局限……那么，我们又为何为了更加强大的实力，而反而放弃自由……作此本末倒置之事呢？”

    “那样，即使我们拥有再强的武力，心已经被局限了，又能如何？”

    他看着那名黑衣执掌，缓缓说道：“猛虎唯有啸于山林，经历生死之间的猎杀，才能成长，那种猎杀，才是它要的自由。”

    “如果有一天，这头猛虎，被人供了起来，好吃好喝伺侯着……不用亲自狩猎，固然安逸……但是，久而久之，将会失去它的锋芒，它又如何可以更进一步，达到更高的境界，成为虎中之王？”

    说到这里，他淡淡的笑道：“这就固如大人，原本必定是一头猛虎，可是……自从加入奇天阁，大人的修为，却反而不进反退，六十余年过去，至今还只是中位玄王。”

    “如果是在外面，只怕早已达到上位，甚至巅峰不止吧！”

    那名黑衣执掌，闻听此语，忽然深深的看了叶白一眼，而后，沉默不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