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悲哀。”
    陈浩脑海中回荡起凌宇说的话，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直播行业兴起，各类负面现象涌出，其中最为主要的一个就是粉丝打赏。
    大部分人都是理性的，在这方面都是量力而为，但也不乏脑残的存在。
    有些人将自己的生活费打赏出去，只为换某位女主播一笑，再加上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尔后每天啃馒头吃咸菜。
    也有人没心没肺，让一些女主播唱首歌，跳个舞，就换去他们父母日夜操劳，数年来所挣的血汗钱。
    眼下这中年妇女的儿子更恐怖，为了打赏徐曼，竟然把他爸的救命钱都花了！
    但是，这种事情没有违背任何一条法律，也正是如此，那些主播心安理得地拿着打赏钱花天酒地，逍遥自在。
    当然，也有道德心很强的主播，会特地阻止这类打赏。
    不过，徐曼显然不在其列。
    “小曼，有这一回事吗？”章颖只觉得匪夷所思，问道。
    “嗯，有。”徐曼淡淡回应，她没有必要否认。
    章颖瞪大眼睛，显得很吃惊，一方面是吴阿霞的儿子，但凡有人性的人，都不会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吧？另一方面，徐曼这副泰然自若的姿态让她感到陌生。
    “你怎么会这样……”章颖轻轻摇着头。
    “我怎么样了？”徐曼皱眉，有些不悦。
    “你变了。”章颖轻叹一声。
    “我当然得变，人往高处走，不是么？”徐曼冷笑，“难道，你看不惯我好？”
    章颖眉头皱了皱，“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呵呵……”徐曼笑了笑，“我家穷，你家富，你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我分享……”
    “因为我们是朋友。”章颖说道。
    “朋友？”徐曼摇了摇头，“一开始我确实很开心，后来才逐渐明白，你这样做，无非是想从我身上获得一些优越感。”
    章颖面容凝固，说不出话来。
    “无言反驳？”徐曼冷笑。
    “你够了！”陈浩两步走到章颖跟前，指着徐曼喝道，“小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不，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朋友！”
    “不够，还不够，反正已经说破了，我也不介意多说些。”徐曼讥诮的目光落在章颖和陈浩二人身上，“你长成了这副模样，找的男朋友也是这副模样，你的人生在走下坡路。而我，事业蒸蒸日上，模样也算是倾城之美。你难道不嫉妒我么？否则你又怎么会带这个女人来找我麻烦？”
    “你特么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该庆幸你是个女人！”陈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粑粑，这个阿姨的思想好奇怪哦。”小萝莉嘟着小嘴嘀咕道。
    凌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淡淡道：“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自卑的人容易将善意曲解，不断地用华丽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却始终不曾改变卑微的本质。”
    “哦。”小萝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小脑袋。
    “那么……”
    就在这时，章颖抬起头，神色无比的认真，“自始至终，只是我单方面的臆想，我们之间的友谊，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嗯，你可以这么说。”徐曼淡淡道。
    “我明白了。”章颖点了点头，脸色说不出的平静，竟是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让徐曼诧异。
    凌宇目光微动，嘴角上扬，胖子的女朋友……配得上他。
    既然不是朋友，那么章颖就不会为了她而难受，否则就很愚蠢。
    而章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突然，吴阿霞的手机响起，她急忙接通，脸色逐渐变了，最后身躯都颤抖起来，显然情绪极不稳定。
    “我求求你了，把我丈夫的救命钱还来吧，他病症严重了，需要立刻动手术！”
    她再也顾不上许多，猛地朝着徐曼冲了过去。
    “拦住她！拦住她！”
    徐曼吓了一跳，急忙后退，钱明等人也是眼疾手快，再一次将吴阿霞拦住。
    只是这次，她像是一只野兽，力气出奇的大，让他们都感到心惊。
    “别碰她！”
    章颖也火了，蛮力爆发，轻而易举就将这些大男人推开。
    “吴阿姨，您别急，把医院那边的卡号给我，我先帮您把钱垫上。”她抓着吴阿霞的胳膊，轻声安慰着。
    吴阿霞愣了愣，声音沙哑，“可是……”
    “生死大事，阿姨，快一点。”
    “好好！”吴阿霞不敢怠慢，颤抖着掏着口袋……
    很快，她收到医院的消息，手术已经开始。
    “谢谢你了，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呐！”吴阿霞直接向章颖下跪。
    “没关系，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章颖急忙扶住她。
    “举手之劳？”徐曼皱眉，冷笑道，“近十万的钱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哦，不好意思，你就是一个胖子。”
    章颖不以为然，淡淡道：“十万很多么？不过是多拿几次奖学金罢了。”
    不过是多拿几次奖学金罢了……
    淡然的表情，波澜不惊的语气，直让众人发愣。
    陈浩陡然回想起，她暴饮暴食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似乎就是为了发泄考试没考到满分……
    “胖叔叔，你这次只考了6分哦。”小萝莉像是看出了什么，走到陈浩身边，善意地提醒着他。
    陈浩：“……”
    徐曼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她知道，章颖很聪明，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后来去了国外，而国外的奖学金……并不低。
    “临走之前，看在我们曾经认识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章颖平静地看着徐曼，“一个人，还是有些良心比较好，否则会后悔的。”
    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徐曼冷喝，“你是说，我没有良心？”
    “你有吗？”章颖缓缓开口。
    徐曼笑了，笑容中满是讥讽，“你依旧很天真呢，我直播，粉丝打赏，我没有拿刀架着他们的脖子逼他们，我靠的是我的个人魅力与才艺。她儿子脑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