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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漾起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应该是狗。”
“为什么你觉得是狗?”钟泽不知道陆漾起的推测依据是什么,虽然这木门上被啃的痕迹略凌乱,但是也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牙印。
陆漾起好像不太想说,但是看在钟泽渴求知识的热切眼神上,还是说了:“小时候,我小姨养了一只中型田园犬,它最喜欢的啃厕所的门......”陆漾起说到这里,不再继续。
钟泽后知后觉有点懂了,用惨不忍睹的表情去抗拒这个充满了味道和画面感的回忆:“算我输,你快进去洗吧。”
木门扣不紧,必须有人从里面按着门板、或者从外面拉着门把手才不至于敞开。陆漾起洗澡,不方便随时按着门,所以钟泽就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前有两个捏着佛珠的僧侣结伴走过,钟泽维持着拉住门把手的动作不变,然后一脸尴尬地和人家打招呼。
好在大家见怪不怪,没打量探究。
浴室是淅淅沥沥的水声,浇在陆漾起身上之后飞溅在地,令人难以忽视。钟泽背过身,拿出手机外放音乐,专挑节奏感最强最响的。
歌一起,里面的水声孑然而止。这间隙,大概是陆漾起在挤沐浴露。
轮廓分明的肌肉、被阳光晒得最合宜的肤色、修身提拔的四肢,遇上白色的细腻泡沫......钟泽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奇怪,都在想些什么呢!
手机喇叭是不是坏了,声音这么小?钟泽烦躁地按侧键,盯着屏幕上到顶的音量显示条。
他觉得自己像个智障,居然站在这儿替陆漾起守门,都是什么事儿啊?
水声又响起来,比刚才还要大声,应该是拎着桶在冲身上的泡沫了。都是男人,钟泽很清楚,他自己也是这么个洗法,粗糙得很。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陆漾起终于出来了。他短短的发梢湿润,还往下滴着水,身上有一股热气,是浴室氤氲的水雾。
“吵死了。”这是陆漾起第一句话。他抬起左手,从额前撩过后脑勺,使得头上的水珠像雾一样往前飞溅。
嗯,溅了钟泽一脸。
真的好想一拳把陆漾起冷着的脸捶扁。钟泽闭着眼,缓了3秒钟,直到完全沉住了气,才睁眼擦掉脸上的水珠。
“慢死了。”钟泽有样学样。
风从廊下吹过,从两人周身拂过,温温柔柔的。
钟泽关了音乐,转过身走在前头。陆漾起跟在后头,看向他透着股傻气的后脑勺,兀自笑了笑。
踢踏的脚步声起起落落,听起来有种格外明快的节奏感。
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天,钟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车管所跑到洪阆来了,而且在山里瞎跑这段时间,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脚还是负着伤。看来,快活的日子真的会让人忘记生活的苦。
钟泽的肚子咕咕的叫,到了该吃午饭填饱肚子的时间了。他拎着提前放在桶里的螃蟹,去借了专供香客使用的锅,计划解决掉这些河蟹。
双耳大铁锅烧油,下葱姜蒜爆香,然后倒入清洗干净对半切开的螃蟹爆炒。锅底下是烧得正旺的木棒,噼里啪啦地炸着火星子,偶尔有一簇火舌蹿得老高,去燎钟泽挥铲的手腕。
小木凳上,陆漾起收着大长腿憋屈地坐在那,往铁炉子底下添柴火。橙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脸,热得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虽然刚洗完澡就被拉来干活,但是陆漾起也没说什么,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看不出来,你还会生火啊?”钟泽举着锅铲,从灶边探过头来和陆漾起说话。
“小时候经常烧,有经验。”陆漾起说着让钟泽惊讶的话,自个儿脸上倒是淡淡的,好像从小烧火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是说点火柴放烟花棒吗?这事儿我也干过。”钟泽说。
“不是。”陆漾起站起身,推开背后的木窗,让飒飒山风吹进来。风吹干他额头的汗,让他保持清醒,回忆起小时候和陆丽芝住在老房子的贫穷生活。那时候,陆丽芝开长途货车,常常不在家,家里买不起煤气,就只能烧捡回来的干木柴。
“就是烧火煮饭。”陆漾起说。
钟泽心脏好似被人揪了一下,钝钝地疼,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回应一下,所以干脆闭嘴了。反正也不会说话,还是少说点。
钟泽不习惯于打探别人的过去,因为自己也曾有过一段时间,很抗拒被人问父母、问家,所以同理心让他从不窥探别人不愿意宣之于口的事情。
“啊,应该是炒好了,好香啊,你先试试。”钟泽洒进去一把葱花,然后用手指捏住螃蟹最小那只脚,边吹边给陆漾起递。
话头转得又快又生硬,但是钟泽真的尽力了,陆漾起感受得到,他挑起眉梢,开口带了点嫌弃意味:“别吹了,都是你的口水了我还怎么吃?”
???
钟泽:“敢问陆教一句,您是嘴上抹了毒吗?”
☆、蒲扇
寺庙里虽然有专门的饭厅,但是里面多是用素食的僧人,出于互相尊重,钟泽没往那里去,而是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后院的大理石桌面有午后的热度,头顶的防腐木架上攀援着粗壮的葡萄藤,和绿叶交错着。有阳光从缝隙间洒下来,一地斑驳。
钟泽和陆漾起决定在藤架下吃午饭,虽然气温高热,但是偶尔有风,这么坐着也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