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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傲天暴躁得像只困兽,陆然看见他眼底的淤青,心里有数:“你要是觉得床垫硬,睡不好,可以自己换一个,学校不管。”
段傲天睡眠不足,全身暴躁:“你没觉得床板也不平?”
挺平的啊,陆然心说,嘴上道:“你床板不平?”
段傲天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好说,最后只说一句:“床板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陆然:····这还是位豌豆公主来着。
陆然看了眼台上的历史老师,已经往他们这边扫了好几眼,决定快速中断这个话题:“回去我帮你看看。”
中午午休。
吃了午饭,几人回了宿舍,段傲天站在地上,凶狠的盯着上铺床板,仿佛要找出每一根毛刺。
陆然爬上上铺,把上面的行李递给周睿,周睿伸手接过,一边嘟囔:“然哥,你这是要拆家啊?看不出你身体里还藏着二哈之魂。”
陆然一手掀开床垫,对周睿说:“上来帮我一把。”
周睿:“好嘞。”刚要爬上去协助陆然,冷不丁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段傲天从后面拽住他,皱着眉往他脚上扫了一眼,隐约有点嫌弃:“我来。”
段傲天伸手一撑,爬上了上铺,周睿原地寻思了一会儿,回过味儿,他大概可能是被校霸嫌弃了。但他然哥怎么就能上去,这不公平!
陆然把床垫的一角分给段傲天,说:“撑着。”然后矮下身子,仔细看木头拼制的床板,床板做工粗糙,人在上面稍微活动两下,就会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上面布满毛刺,陆然仔细察看说:“没什么东西,就是有些毛刺。”
段傲天一手撑着床垫,很坚持:“不可能,肯定有,硌了我一晚上,你再往下看。”
陆然抿了抿嘴,依言往下看,木板的纹路杂乱,中间位置又一块凸起,比别的地方高上半公分的样子,可能原先是个树疙瘩,制成木板才会有些不平。
不到半公分的凸起,隔着厚厚的床垫床单,居然能被硌的睡不着觉,陆然也是惊了。
陆然觉得不好开口,踌躇斟酌了一下,才说:“嗯,是有个疙瘩,挺大。”
站在下面的周睿一听,好事的搬张椅子,站上来:“哪儿有?哪儿有?学校也太凑合事儿了吧,床板也用残次品!”
陆然心想:学校还是良心学校,碰见位豌豆公主也是没辙。
周睿抻着脑袋看了半天,没找到,让陆然给他指一下,顺着陆然指的地方看过去,周睿惊了:“···然哥,这特么叫疙瘩?要长我身上连个疖子都不能算。”
周睿真情实感的佩服:“牛逼,这都能睡出来,要搁我身上,可能睡平了都不知道它存在过。”
段傲天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陆然怕他挨一顿毒打还要问为什么,赶紧堵住他的嘴,转头冲段傲天说:“回头问问宿管,看有没有换的。”
下午的课程结束,学生乌泱乌泱冲向食堂,北中的食堂千年不换样,从高一吃到高三,抢手的一家炒饭队伍排得老长,陆然想吃炒饭,但是嫌排队麻烦,干脆要了一份套餐。
“干炸蘑菇一份,西红柿鸡蛋一份,还有锅包···”
话没说完,斜里突然插进一道声音:“来一份锅包肉!”
这家店卖套餐,好几个员工同时打菜,另一位打菜阿姨声如洪钟:“好嘞!”
阿姨钢勺一崴,把剩余的几块锅包肉统统倒进了别人的餐盘。
陆然抿了抿嘴,把注意力放在溜肉段身上,对给自己打菜的大叔说:“再来一份溜肉段。”
有人喊:“还要一份溜肉段!”
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份溜肉段抢先一步进了别人碗里,食堂打菜就是这样,手快有,手慢无,陆然彻底没脾气了,跟拿着空勺表情无辜的大叔说:“叔,您真佛系。”
给他打菜的食堂大叔手速慢,但心态挺好,笑呵呵:“我信道,不信佛,那家伙是外来的,本土的才灵。”
陆然想吃的菜连续被人抢先,有点郁闷,一看旁边儿跟他抢菜的家伙还是个熟人,段傲天身高优越,注意力全放在菜上,丝毫没注意到他。
段傲天是个肉食动物,纯的,一连打三个荤菜。
陆然去打了一份别的菜。正是吃饭的高峰,座位抢手,基本上都是拼桌,周睿在人群中向他挥手:“然哥,这儿!我在这儿!”
陆然端着餐盘走过去,是个四人座,周睿占了一个位置,旁边的位置上,扔着一个钥匙链,大概是用来占座的,上面挂着一个诡异人偶,干草一团的头发,黑漆漆的人偶没有脸,四肢部分用纤细的小木棍代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下蛊降术,光看,就有几分毛骨悚然。
毕竟只是拼个桌,陆然也不好对人家的偏好说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生,端着餐盘在他们旁边坐下,那人把校服衬衫系得一丝不苟,浓眉大眼,一身浩然正气,坐下后,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陆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对,在东边第二张桌子,看见我了吗?”报好位置,浓眉大眼收起手机,向来人挥舞手臂示意。
“我一转身你就没影儿了,这破天,热死了”,话说到一半,顿住,一脸烦躁的段傲天停下,转头看向陆然:“你怎么在这?”
陆然看一眼他餐盘里的锅包肉和溜肉段,言简意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