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眨眨眼，手不自觉地摸上下巴，“这件事儿吧，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内情，就是教官的亲生母亲在15年前突然去世，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江暖点头，右眼皮却跳了一下，她现在对“15年前”这三个字特别敏感。
    李舒白舔舔唇，继续说：“那年教官已经十三岁了，燕夫人的死因很离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教官就说是燕正刚……咳，说是他爸爸害死了他母亲，警方原本已经涉案了，后来因为周立飞帮他爸爸做人证，所以嫌疑就取消了。”
    江暖闻言，无意识地抿了下唇，“所以这么多年，他才这么恨自己的亲生父亲。”
    “怎么能不恨呢，听说燕夫人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教官的妹妹，结果一尸两命，唉……”李舒白沉沉叹出一气。
    难怪他那么疏远燕正刚夫妇，却并不讨厌燕绮罗，怕是把对亲妹妹的疼爱，多多少少转移到燕绮罗身上了吧！
    江暖眉头紧皱，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亲生母亲和妹妹死于非命，而嫌犯极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扛过来的……
    江暖无意识地走到休息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清楚看见男人正躺在沙发上休息，只是眉峰却拧成一团，眼圈带着些乌青，看起来极不安稳。
    愣神间，男人突然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朝门口射过来，待看到江暖后，目色又渐渐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朝她轻轻勾了两下，示意她进来。
    “你不困了？”江暖驱步走至他身前。
    燕璟琛摇头，“你不在，睡不着。”
    这语气闷闷的，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江暖不禁好笑，“那我坐在这儿看着你睡。”
    她说着，转身欲把门口的凳子搬过来。
    燕璟琛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强硬地往后拽，“一起睡。”
    话音方落，江暖已经猝不及防地趴到他身上，白皙的小脸顿时羞红。
    “这里是警局，你、你快放开我！”
    “不放！”燕璟琛霸道地环住她的腰肢，慢慢收紧力道。
    江暖眯眼威胁他，“你想让我告你非礼吗？李舒白就在外面呢。”
    男人勾唇，“你喊一声，看他会不会进来。”
    “燕璟琛，你怎么这么无赖啊！”江暖气结。
    一点儿都不注意影响，而且他们现在这到底算什么啊！
    燕璟琛深深叹出一气，抱着她说：“小暖，你别乱动，我不对你做什么，只是休息一会儿而已，这里让我很不舒服。”
    江暖被他气笑了，“那你回家睡啊！”
    又不是一定要看审讯。
    燕璟琛摇头，“还要在路上来回折腾，麻烦。”
    “你这么关心秦礼杰的案子？”江暖眯眼看他。
    燕璟琛淡笑不语，眸中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深意。
    江暖心里清楚也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待在这儿，绝对不是为了这桩普普通通的强奸案。
    燕璟琛又不喜欢秦羽柔，怎么可能会这么关心她弟弟的死活。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香萦绕在鼻尖，江暖闻了一会儿，听见耳边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胸膛前抬起头，见男人已经闭上眼睡过去，薄唇一抿，静静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没过多久竟也睡着了。
    李舒白经过门口，见两人躺在他的沙发上睡得正香，满心憋屈。
    他在这儿等着撬秦礼杰的嘴，他们倒好，跑警局撒狗粮来了，什么人啊这是。
    莫寒星拿着记录本从审讯室出来，见李舒白站在走廊上抓狂，笑着把手里尚未打开的咖啡递给他。
    “那阔少爷嫌弃咱们警局的咖啡不上档次。”
    “惯的他，等正式立案的时候，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这么狂！”李舒白打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莫寒星失笑，“李队，我很少见你脾气这么暴躁，以前就是碰上再棘手的案子，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这次按理说铁证如山，您应该更轻松一些才是。”
    轻松？李舒白撇嘴，等周立飞一来，谁还能轻松的起来啊！
    这种无良律师，惯会钻法律空子，明着干还行，要是玩儿阴的，他还不一定能干的过周立飞。
    莫寒星见他不说话，摇摇头，眉角不经意间掠过休息室内的两个人，目色不禁顿了一下。
    “小暖和燕少，他们……”
    “小孩子过家家，别搭理他们。”李舒白摆摆手，“我们去那边再说说这起案子的细节。”
    莫寒星点头，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燕璟琛睡没多久便醒了，到底是沙发，怎么着都没床舒服。
    他动了动身子，准备起来。
    江暖察觉到动静，立刻睁开眼，“我弄疼你了？”
    “小暖，你这话，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燕璟琛眯眼看着她笑。
    江暖撇撇嘴，从他身上起来，看看时间，还不到三点半。
    李舒白端着两杯水从外面推门进来，见他们已经醒了，意味深长地挑挑眉。
    “我还以为你们会睡到地老天荒呢。”
    “那你就可以直接帮我们准备两口棺材了。”江暖轻嗤。
    燕璟琛从沙发上坐起来，慢不着调地启唇，“一口棺材就够了，生同衾，死同穴。”
    江暖的小脸瞬间不争气地涨红。
    李舒白黑着脸把水放到茶几上，“教官，你别老刺激我行不行！”
    “抱歉，情不自禁。”男人淡笑，面上不见丝毫愧色。
    李舒白想直接拿把扫帚把他们赶出去。
    他抿抿唇，在沙发上坐下来，“小暖，你学心理学的，帮我分析分析待会儿周立飞可能会提什么无理要求，我也能提前有所应对。”
    “我跟他根本就不熟，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了解他的心思，”江暖拧眉，顿了顿，说：“不过审讯阶段，即便有律师在场，应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吧？一旦他出现诱导性行为，你们完全可以依照程序将他请出审讯室。”
    “这倒也是，”李舒白摸着下巴点头，“不过周立飞名声在外，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帮秦礼杰争取最大利益。”
    燕璟琛坐在一旁，音色淡淡地说：“周立飞会怎么打这场官司不重要，你们警方的职责就是找证据，还有，必须让秦礼杰交待那些氯胺酮的来源。”
    李舒白闻声，立时拍了下脑门。
    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