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优优深呼吸了下，然后转过身，举起手中的纸单，看着尹夜辰，问道：“这个就是你这两天不对劲儿的原因？”
    尹夜辰一愣，抬手就要去抢那张单子。
    但曲优优躲过去了，脸上还带着嘲讽。
    尹夜辰慌了，忙解释道：“优优你不要误会，那只是一张有误的报告单，我还打算扔掉。”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想扔的话，会留这么久？尹夜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我只是忘记丢掉而已，现在才想起来，既然发现了，你扔掉也可以。”
    “我为什么要扔，如果我扔了，你岂不是又要给我多加一条罪，说我心虚毁掉证据？”
    “优优……”
    “不要喊我的名字。”曲优优用力喊了一声，声音都是颤抖的，“尹夜辰，你真是混蛋，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怎么能怀疑我的清白？”
    看着曲优优委屈的样子，尹夜辰自责不已，他想去抱住曲优优，却被曲优优一把推开。
    无力地抬了抬手，尹夜辰说：“是我不好，我太在意你，也太在意孩子，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胡思乱想。这次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曲优优侧过头，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她说：“我不会惩罚你的，既然你不认这个孩子，等孩子生出来，我不让他叫你爸爸就是了。”
    “别胡闹。”
    “胡闹的人是你，你不是怀疑我吗？那我们就再做一次检查，不论这个结果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孩子都和你没关系了。”曲优优说完，便用力向外推着尹夜辰，不想再看到他。
    尹夜辰怕伤到曲优优，只能顺着她的力道离开房间，然后被关到门外。
    他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觉得自己的表现很糟糕，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惹怒了曲优优。
    这事是他办得混蛋，他也不祈求曲优优能原谅他，只希望她不要那么生气。
    而现在，只有从曲优优面前消失，才会让她冷静一点吧。
    想到这里，尹夜辰叹了一声，缓步离开。
    隔着门，曲优优听到尹夜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忍不住掉下委屈的泪水。
    这个混蛋，为什么总是欺负人？这次他竟然还怀疑起自己的清白了，坚决不要原谅他。
    曲优优擦了擦眼泪，转身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事，好好睡觉。
    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在做梦。
    接连不断的梦境，让她很累，可醒过来之后，她又忘记都梦到了什么。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醒过来了，她看窗外的天空有些亮，干脆坐起身，不再睡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睡觉是件苦差事，而始作俑者，就是尹夜辰。
    想到尹夜辰，曲优优心里就觉得堵的慌，抬手便要拿水杯喝点水，顺顺气。
    可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尹夜辰被她赶出去了，昨晚没人帮自己倒水。
    没水喝，曲优优更郁闷，心想以后不要让尹夜辰帮忙准备温开水了，她要自力更生，和那个男人划清界限。
    但是同一屋檐，想划清界限实在有难度。
    曲优优下楼倒水的时候，就和尹夜辰碰了面。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尹夜辰已经穿戴整齐，餐厅里，还有食物的香气。
    看到曲优优，尹夜辰立刻站起身，笑眯眯地说：“睡醒了？来吃早饭吧。”
    曲优优面无表情地从其身边走过去，边倒水边说：“不饿。”
    “你不饿，宝宝还饿呢。”尹夜辰好脾气的哄道。
    曲优优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怀疑他的身份吗？那宝宝饿不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也是我的孩子。老婆我错了，之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不好。”曲优优倒好水，转身就想走，不愿再和尹夜辰有过多的交流。
    但尹夜辰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忙握住曲优优的手腕，哄道：“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你生气也情有可原。但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今天的早饭都是你爱吃的，有包子和粥，还有豆浆油条，你想吃什么？你不说话，那就都给你准备一点，来，快吃吧。”
    他好像是在询问曲优优的意见，但他这段话根本没有停顿，话音落下，盛好的饭菜就已经推到曲优优面前。
    其实曲优优还真有点饿了，美味的早饭勾起了她的食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看曲优优的样子，尹夜辰就知道她在进行心理斗争，为了缩短这个过程，他主动拿起一个鲜肉包凑到曲优优鼻下，说：“看看，多好吃的包子，你不吃掉它，它可就凉了。现在是享用的最佳时间，快点开动吧。”
    别说，这包子还真挺香的。
    曲优优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过包子就咬了一口。
    嗯，好吃！
    曲优优内心满足，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说：“事先声明，我吃归吃，可不代表原谅你，你别误会。”
    “知道，你尽管吃，我不会误会的。”
    听了尹夜辰的话，曲优优不再矜持，左手包子右手粥，吃得香喷喷。
    见曲优优能吃东西了，尹夜辰默默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担心他们的争吵会影响曲优优肚子里的宝宝，不过从目前来看，曲优优的状态还可以，胃口也是很好的样子。
    能吃，就代表事情还没有太糟糕，不幸中的万幸了。
    心中如此想着，尹夜辰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弦也放松下来。
    只是一放松，他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优优，我已经预约好了医生，吃过早饭，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吧。”
    话音落下，曲优优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将筷子狠狠拍到桌子上，她对尹夜辰怒目而视，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昨天你说要再检查一次的。”
    “那我也没说是今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你知不知道频繁做彩超会对宝宝不好？”
    尹夜辰呆掉了，他从没考虑到这个层面，而准备不全的后果，就是激化矛盾，让他们本来就风雨飘摇的感情更加动荡。
    他感觉头都大了，他想对曲优优说什么。
    可曲优优已经不想再和这个混蛋讲话了，她猛地站起身，目视前方，声音冰冷地说道：“我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都已经不重要了。想检查，就把时间订到下个礼拜，因为这是可允许范围内最快的时间，如果你迫不及待，就拿刀剖开我的肚子看看。”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优优……”尹夜辰站起身想挽留，可就算挽留下来，恐怕也只是加深误会。
    于是，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额头，想不明白一向聪明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做糊涂事。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吧？
    为了让双方冷静一下，尹夜辰并没有上楼去找曲优优，他希望给曲优优一点时间，自己也能再斟酌一下，万万不能再说错了话。
    就在尹夜辰斟酌的时候，曲优优从楼上走下来，且穿戴整齐，手上还拿着保温饭盒。
    “优优，准备去哪？”尹夜辰立刻问。
    曲优优目不斜视地走过尹夜辰，声音冷冰冰的：“不要你管。”
    现在的曲优优还在生气，让她这样离开，尹夜辰担心会出事，便跟在其左右，说：“今天我休息，想去哪，我陪着你。”
    曲优优突然停下脚步，凶巴巴地瞪着尹夜辰，质问道：“是要看着我，有没有和奸夫见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陪陪你。”
    “但是我不想让你陪，麻烦让一让。”曲优优推开尹夜辰，快步离开。
    尹夜辰站在原地，用力呼吸了下，但还是觉得胸口很闷。
    他不明白自己和曲优优之间，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他们明明很幸福。
    管家看出二人之间有问题，很体贴地走过来，主动交代：“少爷，少夫人刚刚在厨房里煲了汤，看样子，像是去医院探望病人。”
    探望病人？那只能是去看外婆了。
    等一下，有外婆在，曲优优应该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或许是个认错的好机会。
    心里有了主意，尹夜辰拿起外套就走。
    ……
    医院……
    外婆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胃口好了些。
    但因为在医院住久了，思维有退化的迹象，有的话会反复说很多遍，有的话，说过就忘了。
    医生说，这是阿兹海默病的前兆，外婆年纪大了，这种病，难以避免。
    虽然病情无法逆转，却可以用一些措施，推迟小脑萎缩的时间。
    比如，多和老人家聊聊天，带着她去新的环境看一看。
    医生的态度还是积极的，可曲优优还是会觉得难过。
    外婆操劳了一生，非但没能安享晚年，反而历经波折，境况凄凉。自己作为外婆最亲近的人，却不能时时陪伴在外婆左右，对发生的一切也无能为力，真是太没用了。
    沉沉叹了一声，曲优优闭了闭眼，将所有糟糕的情绪收拾好，才推门走入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