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被俘
“转头,向左,向左,绕过去!”麻贵一边大声叫喊,一边猛提缰绳,突然前方风雪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他的坐骑嘶鸣人立,双足腾空,险些将麻贵甩下。这是一头战象,约莫有两个麻贵那么高,身披铁甲,长长的鼻子缓慢甩动,包裹着青铜尖刺的长牙闪着寒光,象背上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在这头巨兽的身后,一个个黑影正缓慢的走出风雪。
“该死!”麻贵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显然南军的统帅是想用战象来保护己方步兵的侧翼,而麻贵被风雪遮挡住了视线,结果自己本想从敌军阵线的左侧迂回,却没想到却和象队撞了个正着,这就非常危险了。掉头已经是来不及了,如今之计,唯有硬着头皮冲过去了。
此时战象背上的象奴也发现了麻贵他们,赶忙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海螺用力吹了起来,海螺声穿透风雪,巨兽掉转头,朝麻贵这边跑过来。
“别停下来,冲过去!”麻贵用力踢了一下马腹,冲了过去,一名亲兵挺起长枪,抢先先朝那头战象冲去,但枪尖尚未接触甲片,他就被长鼻从马背上打飞出去。这一瞬间,麻贵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响,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他伏下身体,紧贴马颈,用力鞭打战马,口中发出绝望的吼叫。马载他冲了过去,不知怎的,不知怎的,马载他冲了过去!他右边的骑手撞到了象腿上,钢铁、皮革和嘶叫的马和战象搅作一团,然后被踏成一滩肉泥……楔形队形飞奔而过,从象鼻、巨足、利牙间穿过,从铅弹、箭矢和投枪间穿过,从凛冽的风雪间穿过。时而有马跌倒翻滚,时而有人坠落在地,时而火炬在空中打转,时而长枪刺向垂死挣扎的人。麻贵大声吼叫着,自己也不知打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只管把马死死抓紧。
树林突然出现在眼前,麻贵勒停战马,厮杀声在身后渐渐变下,他松了口气,只觉得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干渴无比,寻找水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个口子,里面的水早已漏光了。麻贵看了看四周,然后跳下马来,抓了口雪塞进嘴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寒风在树木间叹息,将细小的雪粒吹到他脸上。冷,不堪忍受的冷,麻贵感觉自己什么也没穿。他开始搜寻部属,但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雪、树木和岩石便再无他物,方才还紧随自己身后的两千个人、两千匹马都已经不复存在,仿佛从来也未曾存在过。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麻贵想,我现在在哪里呢?
并非如此,他错了。
巨大松树的枝杈动了动,树上的积雪落地,溅起一层雪雾。
“谁在那儿!”麻贵本能的喊道。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出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当看到兰芳社特有的飞碟状头盔时,麻贵的喉咙伸出发出一声呜咽,他忍不住感叹自己的运气有多糟糕。那三个人分散开,呈品字形围拢过来。
麻贵拔出佩刀,警惕的后退了两步,用战马保护住背后。
“放下武器,保证你不死!”为首的那人低声道。
“滚!”麻贵喝道,突然跨前一步,当头一刀砍去。那人后退了一步,横刀招架。而麻贵却掉头翻身上马,那人低声诅咒,其余两人却扑了上去。
上马的麻贵动作陡然变得轻快起来,坐骑扬起后蹄一个尥蹶子,便将一人踢飞出去,麻贵侧过身子,只觉得右肋一凉,却被敌人的佩刀带了一下,他顾不得查看自己受伤没有,居高临下便一刀刺了下去,刀刃滑进敌人甲叶间,穿过皮革、羊毛、骨头与血肉,从他后背穿出。只听那人喊了一声“嗷”,武器便从手中脱落,他想要伸手去抓什么,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麻贵的马时倒了下去,他的体重把佩刀从麻贵的手中扯了下来。为首那人见状,猛地扑了上去,将麻贵从马上扯了下来,两人在雪地扭打成一团,麻贵虽然奋力抵抗,但右肋却越来越疼,终于被对方压在身下,拔出匕首来抵住了喉咙。
“说,你是谁?不然老子就宰了你!”
麻贵躺在地上,傲慢的看着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烁着蓝光,这些狗贼的武器倒是精良的很!他心中暗想,随即偏过头,闭上眼睛。
麻贵傲慢的举动激怒了那汉子,他手上又用力了两分,喝道:“快说,不说老子就割了你的喉咙!”
“别割,别割,这个大人物,活的比死的值钱!”
那汉子抬起头,只见一个同伴正在用匕首从马鞍上刮金箔:“你看看,这鞍具、这战马,都是好东西呀,至少是个参将!”原来这家伙刚才虽然挨了一马蹄,但身上的衣甲厚,又躲了一下,这会儿功夫已经缓过来了。
“别刮了,快去看看老王还有气没?”
“有个屁气,被一刀刺了个透心凉,这要还有气天底下就没死人了!”那军官手上不停,口中道:“也是他命里没福,不然拿住了这厮,少说也有上百银币的赏赐!”
“放你娘的狗屁!没有老王上去拼命,你早就被人家给踩死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名军汉过来,将麻贵绑好了,拴在马尾巴上,又将同伴的尸体抬上马,便沿着林子往西而去。麻贵此时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双目紧闭,只听到东边传来枪炮声,松一阵紧一阵的,也不知道打的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