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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音自然是没有听过的,朝砚便甩开衣袍,也不嫌弃的坐在了那花架之下,跟洛玉音诉说那个绝世美人至死不见的故事。
汉武帝的李夫人生的极美,也因为这份美获得宠爱,可是临死之前却抵死不见,便是怕被看到那副病容,美人病逝,武帝便记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若是得见,可能心中那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会变成衣边的饭粒一般。
洛玉音听的入神,却感同身受,女子对于容颜的在乎有时不仅仅是因为男人,可偏偏她不能自杀,只能等死,如今连等死也不能了。
“那我该如何呢?”洛玉音柔声说道,“我想见他了,丹师也是有道侣的,应当明白两情相悦到了深处,一人离世,另外一人也想要追逐而去的感觉。”
“我明白,”朝砚从前只是理解,却不甚明白,直到踏入那姻缘天定之前,他都觉得若朝纵离去,他大约也能活的好好的。
直到踏入那个地方,他才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样话语的由来。
爱到深处,便如大雁一般,雁失其侣,其鸣也哀,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在受罪,当感同身受之时,之前无法的理解的衡娘与杨志之间的感情,孔儒当时的心如死灰好似都有了解答。
没了那个人,眼睛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活人永远都没有办法跟死人相比的。
可洛玉音想,她却不能,朝砚开口道:“夫人的命是您的夫君救的?”
一命换一命,大约才是她无法割舍的真正的原因。
洛玉音点头,眸中的思绪仿佛飞到了那时。
“他既将命换给了你,自然是希望夫人好好活着的,”朝砚开口道。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洛玉音的修为也在元婴期,如此修为,到底是怎么伤成那个模样的。
“可他不知道我活的好累,是我欠了他的,”洛玉音轻轻叹气,水眸之中微微濡湿,却是又收拢了回去,“丹师想知道如何么?”
朝砚开口道:“愿闻其详。”
洛玉音微微垂目,轻轻开口诉说着她与孟文圣的父亲孟故生的过往,没有什么后院的大戏,孟故生与原配夫人之间是联姻而成的,只是他的原配在生下能孟文圣之后便撒手人寰了,一对父子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时隔多年,孟故生仍然未娶,就像是等待着他们的缘分一样。
秘境之中处处艰难险阻,大洛神府的女子并非全然不与男子接触,只是平日生活的地方并无任何男子的踪迹罢了,而那次秘境之行,洛玉音与同伴失散,在河边清洗伤口之时被孟故生看见了。
按照孟故生的说法,当时他以为看到了落在凡人河畔的仙子,如水一样的温柔。
朝砚:“……”
经典的相遇在水边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洛神府的女子不可与男子相恋,按照洛玉音的说法,在大洛神府中,男人连狗的地位都不如,在那里她们知道的是男子皆是薄情寡义之人,他们只想要女人的身体,而从来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女人只有靠自己才能够真正强大起来。
朝砚不否认女子的强悍之处,但是他觉得这位府主应该是被情所伤的人,而叛逆这种东西,不是只有中二的整天想要毁灭世界的人才会有的。
在那样全是女子的地界,就像是纯男性的和尚庙一样,越是压制天性,便越是好奇,不出几个离经叛道的才见了鬼,而那个经还未必是真经。
孟故生一见钟情,他很好,即便有一些缺点,在洛玉音的眼中连缺点也是完美的。
洛玉音最初的抗拒被他一点一点的化解,即使在最暧昧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忍住了冲动,他说:“脱下女人的衣服就要好好负责的,待我们成婚之时,我要亲自拆封。”
洛玉音真的向往,她也真的嫁为了人妻,用的是大红花轿,六十四抬的,这绿篱城中每个人都知道少城主娶了娇妻,修士本不用如此,可那人说要给她最好的。
而从始至终,洛玉音都隐瞒了大洛神府的规矩,那就是与男子相恋者,要么断绝往来,封闭修为数十载面壁思过,要么废去修为逐出大洛神府。
朝砚:“……”
灭绝师太?
此番规则洛玉音是认的,因为她的命是大洛神府救的,从婴儿开始都在那里长大,从那里长大,将所得的一切还回去,她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她仍然很怕,以她的年岁,若失去了修为,只怕会瞬间容颜苍老。
婚后的日子很幸福,孟文圣早已是个成年男人,对她一开始也是行礼问安礼数周到的,并不刁难,而孟故生对她很好,有丈夫有儿子,那段时光她觉得就像偷来的一样,直到大洛神府找到了她。
一切变故从那时起,孟故生为护她重伤,她濒死之际,是她的丈夫拼尽一身修为救了她,让她好好活着。
一时之间天地昏暗,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一样,而她虽活着,却不能动用灵气,跟废去修为没有任何的区别,大洛神府的人离去,而她苟延残喘,每每以为自己会死去,却又活了下来。
心如死灰的时候,是孟文圣照顾她的,但是不知道何时,那个人竟是看上了她,洛玉音知道,但只能无声拒绝。
她的故事有点儿长,朝砚却听的认真,待话语结束,朝砚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夫人告诉我这个故事,是想让我别用补灵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