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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李玉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年太虚老人还不是太虚老人，而是天下第一剑周自横的时候，李玉笛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那是一个连周自横都喟叹过天资不如的鬼才。
    两个同样嗜酒的师徒在江湖上走走停停打打杀杀，从未叫任何人摸到过背影，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故事，在老江湖的口中被叹息或激昂的传递给其他人，然后这些故事又都在无数的风雨与流逝的时光中被慢慢遗忘，只待有一日再被唤醒。
    若是此刻有老江湖站在这朝辞宫的夜色里，看见了红衣皇帝那一剑劈来的剑势，这大约就会是那些记忆被重新唤醒的时刻。
    十数年前的江湖，周自横自西域而出，为报仇负剑杀来中原，独自一人将当时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断肠楼杀了个天翻地覆，这个在当时最为强大的黑暗组织就这么被他一个人灭了，有幸存者的也不敢再出现，只好金盆洗手从此躲躲藏藏的过日子，生怕被周自横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这件事情在当时几乎震动了整个江湖，而周自横这个名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闻名于天下。
    而在当夜，那些有幸得见杀戮场景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忘记那些雪亮的，仿佛能够劈开整个黑夜的，杀伐气极重的剑光。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是周自横年少时自创的剑法，名曰——断山河！
    ·
    夏拂衣猛地清醒过来。
    她条件反射般的朝窗外望去，只见到不知何处发出的大片冰冷白光，隔着窗户海水一样呼啸着卷过整个黑夜，然后又在刹那退去。
    她在瞬间握紧了手边的不停震动嗡鸣如同咆哮的龙渊，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的起来了。
    可怕的杀气传到这里时应当只剩下很微弱的感觉，但那样微凉的，少量却无处不在，仿佛实质般的危险感还是让她忍不住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夏拂衣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威胁的感觉了。
    她抓着龙渊想要起身，却刚一抬起身体就脑子一阵眩晕，手肘无力得几乎撑不住床板，她又啪嗒一声倒了回去。
    夏拂衣从被子里艰难的伸出脑袋，往软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
    她不由得着急起来。
    他去哪里了？这宫中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哪怕是长孙晴照都不应该有这么浓重的杀气才对啊？
    夏拂衣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抓着床柱一点一点爬起来了。
    我得去确定他的安全。
    她这样想着，慢慢下了床。
    ·
    可实际上，此刻需要确定安全的并不是长孙炽，而是于他对战的长孙晴照。
    雪白的剑刃横在他的脖子上，森森寒气从剑身不断的传入血液，光是看着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随后剑尖轻描淡写朝前一递，修长优雅的脖颈瞬间绷出一线血迹，染在剑刃上倒是显得妖冶无比。
    而顺着这把剑看上去，那只执剑的手依旧苍白瘦削，那个执剑的人也依旧淡定极了。
    他站在一片狂风过境般的混乱背景中，却赏月般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