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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归雁顺着她的话,道:“嗯。”
正好省去了介绍身份的麻烦。
“这倒是难得,海滩上死尸常有,活人却少见,尤其你还是一介凡人。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命数......你,还可以动吗?我的师门就在此附近,可以供你小住几晚养伤,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回去。”
“敢问姑娘师从何门。”
“嗨,我们这地方修仙的世家,除了木家还有谁,自然是傍海山庄。”
林归雁眉间闪过一抹凌厉颜色,不是冤家不聚头。
“傍海山庄?”
“是啊,”少女奇怪道:“不是吧,你竟连傍海山庄也未听过,你是从哪里来的。”
林归雁将计就计,随着少女踏入了傍海山庄的大门。
“你们师门可以随意领外人回去么?”
本来是不可以啦。”少女眨眨眼:“我看你像是与世隔绝很久了的样子,以前木家的家规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门下弟子的内外与嫡庶分得极清,不得违背半分。像我这样的外门弟子自然是没有权利带外人回去的。不过前几年,木家徒生变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原来的庶出二少爷突然发难,连杀数人,其中包括掌门与大少爷,还有大长老,算是谋权篡位。不过,我们掌门虽然很怪,偶尔也有心善的时候,他自己也经常救助一些路边的伤者,甚至是小猫小狗小兔子什么的,他还鼓励我们多多救助伤患,你可不知道,我们傍海山庄都快成医馆了。”
林归雁心底一沉:“庶出二少爷?”
“嘘——!你小点声,虽然没听说过掌门因为谁嚼他舌根就大发雷霆,但他的掌门之位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莫要惹祸上身。”
难道是穆辞?
林归雁十分担忧穆辞的伤势,他在失去控制时曾经刺了穆辞一剑,他小徒弟的身子骨本就较常人孱弱,吃了那一剑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养回来。
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木家已经变了天?
少女对傍海山庄的地形相当熟悉,她脚步轻快,带着林归雁在山庄中绕了许久,好像在找着什么,时不时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不见人?”
她拦住一人,问道:“师姐,可见到掌门了?”
被拦住的女子白她一眼:“在锁魂堂,那东西又发作了,掌门正忙着作法施压,你又找掌门作什么?专门挑要紧的时候添麻烦。”
少女不服气:“海上有了新的遇难者,我带他回山庄治伤,现在要去向掌门报备一下也不许么?”
“你去找他便是了,看他将不将你撵出来。”
二人一同行至锁魂堂。
据少女介绍,锁魂堂乃是新掌门上任后所建,专门用以净化或是镇///压。据传,木家先前作恶无数,竟以活人仙童炼制长剑,使得剑身更加锋利嗜血,实力大增。后来新掌门废除了这条丧心病狂的规矩,并将从前以此法炼制的凶///器收集在一起以灵力遏制,防止剑灵化形作恶。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掌门身体本就不好,唉。”
“你说你们掌门的身体不好?”
“可不是......见了你就知道了。”
少女十分不懂规矩,吱呀一声推开门。
“果然在这里,掌门——!”
屋内漫延着浓重的煞气,被活炼的仙童魂魄死死地将自己束缚在剑身上不愿离开,时不时映出刺眼的血光。整柄长剑被锁链严实地绑着,却依然抖动不止,仿佛随时要冲破禁制。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又被厉鬼怨魂的嘶叫声填满,好不刺耳,叫人头皮都发麻。
少女显然是撑不住这样的场面了,她又急忙退了出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抚上了胸口:“无论来了多少次我都觉得可怕!可怕至极!”
从旁观者的角度,这等可怖景象至多对五感产生冲击,它的灵力被人压着,影响不到外人的身上。林归雁虽修为尽废,但毕竟见多识广,并不被这等场景镇住。
以非常规手段炼出的武器虽然威力甚强,可一旦主人修为身故或是修为不足以压制,就会造成凶///器暴走,祸乱人间。修仙界一直明令禁止使用活人祭剑的炼剑方式,毕竟此手段十分残忍且后果难以估计,看样子大多数世家只是嘴上说说。否则只凭一个木家,怎会制造出如此之多的凶//////器来。
除了正在接受压制的这一把外,锁魂堂的上上下下都捆缚着散发血腥气的武器,长剑大刀应有尽有。
林归雁突然一阵恶心,这修仙界里究竟藏着多少披着人皮的畜生。
他重新抬起头,定睛向前看去。
一个面无血色的男子白衣翻飞,青丝四散,双掌正对着颤动的凶剑,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淡蓝色的萤光轻闪,如同温和的水流般注入躁动不已的剑身中,企图平息剑灵的邪怨之气。
他的身材无疑是清瘦的,衣上的腰封系得极紧,对他来说过于宽松的领口几乎要从肩膀头上滑下去。血色的剑光照亮了他的脸,映出精致的眉眼,每一处都像是细心地雕琢过似的,只是他的表情过于黯淡,再好看的五官也平白地失色许多。
林归雁的心口徒然抽疼。
少女不明所以,道:“怎么了?你也头一回见过我们掌门这么好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