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凉轻声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捂在心尖上捂得温热了，才终于双手捧着拿出来，送过去一样：“眠姐姐……”
    ——“凉儿好想你。”
    炎凉说话的时候用了点内力，保证了这句话只有沐清眠一个人能够听到，其他的人，包括离得最近又武功非凡的百道楼楼主，都只能看见炎凉对沐清眠说了话，却完全不知道炎凉究竟对沐清眠说了什么话。
    不过。
    炎凉注视着沐清眠的那个表情，旁边所有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哪怕炎凉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见，他们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令他们莫名其妙有点撑的奇异感觉。
    当即就有人支撑不住，低下了头或者别开了目光。
    实在是不想再看琼珉长公主殿下那个样子了，太刺眼。
    还有一些反应比较迟钝的，也都被炎凉这一笑给彻底晃花了眼。
    ……琼珉长公主殿下这长相，要是长公主殿下本人有这个心思，那什么祸国殃民不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吗？！
    总而言之，那些如临大敌、忐忑又期待地准备在琼珉长公主殿下面前露一露脸、力争让琼珉长公主对自己有上那么几丝好感的达官显贵，此时此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打算干什么的。
    古聘婷：“……”
    百道楼楼主非常自觉地在自己可以移动的范围内，把自己挪得离炎凉和沐清眠两个人最远。
    而沐清眠此时此刻看着自己面前的琼珉长公主殿下，微微瞪大了眼睛。
    ……长公主殿下刚刚说什么？
    炎凉笑得更甜了，她歪了歪头，钗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发出琳琳琅琅的清脆声响，巧笑倩兮间，炎凉的情态颇有几年前黏在沐清眠身边时候的样子：“眠姐姐，我是——”
    沐清眠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炎凉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沐清眠的这个神色，炎凉也不是没有见过。直到今天炎凉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第一次见到眠姐姐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是前世眠姐姐发现了她入魔了的时候。
    那是一种在沐清眠身上十分罕见的，却在后来的血衣魔女与青簪神医见面的时候十分经常见到的神色。
    如果说平时的沐清眠是冷冷清清的深谷幽泉的话，那现在的沐清眠，就是冰天雪地间完全凝结成冰的深谷泉水。
    “琼珉长公主殿下。”沐清眠盯住了炎凉的眼睛，“凉儿她……在您那里吗？”
    炎凉：“……”
    炎凉：“？？？”
    眠姐姐在说什么？
    当初炎凉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沐清眠，主要是为了沐清眠的安全着想。她那个时候尚且没有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能护得眠姐姐周全的能力，所有有些事情，只能全都埋藏下来。
    不过炎凉很清楚沐清眠的性子，只要不是遇到特别紧要的事情，她的眠姐姐一向非常心大，就算以后知道了炎凉曾经隐瞒过身份，沐清眠顶多也就是会楞一愣，但是用不了多久，沐清眠就能自己想明白大概的理由，自然就不会对炎凉这样做有什么意见。
    或者说，沐清眠哪怕压根就没有想过炎凉这么做的理由，也是完全不会对炎凉有什么意见的，因为这件事对于沐清眠来说算不上什么“特别紧要”，恩人之女活得好好的，那个一直黏着她的小姑娘也过得好好的，沐清眠只要能够确认这些就可以了。
    所以，在如今已经有了足够能力的时候，炎凉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向沐清眠直接道出实情。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跟眠姐姐分开了。
    结果……结果怎么回事？！
    炎凉也十分罕见地没能第一时间理解沐清眠的意思。
    沐清眠的唇线绷得更紧了。
    炎凉：“……”
    虽然她还是不太清楚眠姐姐究竟想岔到哪里去了。
    但是有一点，炎凉还是能够确定的——眠姐姐还是觉得，琼珉长公主和凉儿是两个人。
    也就是说，炎凉认认真真向沐清眠坦白身份的话，沐清眠一个字都没有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