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想不到，她想要为姬莎争取自由和人生，却又可能让一个人甚至一群人失去生命。
    这就是代价，自由的代价。
    姬莎不是一般人，她是皇帝的女儿，皇室的公主，她其实根本没有自由。
    姬毅从小就和姬莎感情好，听到姬勇的话自然一口答应：“父皇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平西王府已经拿下了，就绝不会再有反复的机会。”
    姬勇说：“那你也去休息吧。”
    姬毅说：“父皇，太医说就算不能彻底根治，也有几率延长寿命。”
    姬勇说：“你难道想看我受尽折磨，苟延残喘几天，然后又再受折磨，再苟延残喘，无限循环？”
    姬毅登时哑口无言。
    谁都知道癌症到了晚期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多也只是暂时压制而已，以姬勇现在的情况，要想控制癌细胞扩散，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痛苦，成功了以后也只是延缓发作而已，所以到底有没有治的必要？
    姬勇叹了一声气，让姬毅退了出去，之后却是一脸苦涩，他也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落到他头上，没有解的难题，有的只是生命结束的早晚。
    回到病床上，躺了一会儿，病情就发作起来。
    姬勇曾经是军中第一人，硬汉作风，只是低声呻吟，却没有发出惨痛的叫声，更没有叫太医。
    我躺在床底下，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痛楚，却也不是那么高兴。
    一个人再怎么强悍，面对病魔终究是无力的。
    或许我不该同情他，但我还是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终于没有声音了。
    我躲在床底下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方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往床上看去。
    姬勇已经睡着了，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就连嘴唇也都没有半点血色，随着呼吸胸腔的波动很大，即便是睡觉，只怕也很痛苦。
    我明白了，他为什么想要自杀，他承受的痛楚，其实远比别人看到的还要严重数倍，甚至数十倍。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他最后的时间了，每一天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杀了他反而只是一个痛快，更何况他现在死对我没有好处，除了能发泄一下外，真的没有意义。
    “姬勇，希望你活得更久一些。”
    我看着病床上的姬勇低声说，随即转身往窗户摸去。
    打开窗户偷偷探头，见外面没有人守卫，我当即翻出了窗户，再爬上房顶，往北门方向而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出皇宫就顺利了许多，我避开好几队巡逻的小队，随即依旧由进来的地方翻墙跃下了城头。
    落在地上，回头看皇宫，心中却有很深的感触。
    堂堂天启的皇帝就要落下帷幕，谁能想到，作风最硬派的姬勇会最终死在病魔之下。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肚子忽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都没吃饭，肚子很饿了，也不知道小海还在不在原地等我，我便顺着原路找了回去。
    到丽山半山腰上，老远看到小海昨天开的车子停在路边，小海缩着脖子，不断搓手，不断看向对面皇宫，心中不禁微微感动，冲小海喊了一声，小海听到我的声音登时大喜，急忙往我跑来，说：“羽……曾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咱们上车再说。”
    小海说：“好。”
    我和小海上了车，便开车下山，一路聊了起来。
    小海说：“羽哥，我等了你一晚上没见你回来，还怕你出事，早上去了一趟恒元亲王府，拜托他打探消息。”
    我说道：“姬勇得了肺癌，还是末期，里面对消息封锁得很厉害，即便是恒元亲王只怕也打探不到什么。”
    小海说：“亲王确实没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
    我说道：“他没露出什么马脚吧，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沉不住气。”
    小海说：“亲王应该不会。”
    我说道：“去一趟恒元亲王府，我要和恒元亲王谈谈，然后连夜离京回星耀。”
    小海吃了一惊，说：“羽哥，这么急？”
    我说道：“天启即将发生震荡，星耀内部的问题必须快点解决，否则我很有可能会错过唯一返回天启的机会。”
    小海点了点头，说：“那好吧。”随即打方向盘，驾驶车子拐上了通往恒元亲王府的道路。
    现在还是后半夜，夜色很黑，也很沉。
    尽管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阳光普照，可是却给我一种暴雨即将来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