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的消息，在张毅的封口令下，并没有传出去。
    但是大营中的忙碌，还有让整个河岸边都弥漫着饭菜香味儿。
    甚至已经飘到了远在十里之外的沛县。
    城墙上，柴邵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这时的他，脸上的苍白，以及一丝的恨意，变成了茫然和眺望。
    “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接下了大营派过来的粮！”
    一个年纪轻轻的武侯，跟随在柴邵身旁。
    听吓人那说起这事，就和柴邵说明白。
    看到柴邵不理自己，反而目光盯着大营方向，他眼珠子转了转，开口说道。
    “张毅这厮还真是嚣张，朝廷送来的粮食，不下十万担，足够这2万人吃上半个月，而他仅仅只是拨出了十之一二送入城内，实在让人气愤！”
    柴邵微微眯了眯眼睛。
    “送来这么多的粮食，只送十之一二入城，你可知为何？”
    那武侯一撇嘴。“还不是自作高傲。他张毅也不想一想，若不是有将军在此，粮食怎会如此分量足够，他竟然不思感恩之心，反而自作主张，送来这么点粮食，这兴许只够将军做少许人情，别说喂饱全程，南城的人能不能吃饱，都是一回事儿呢！”
    柴邵转过了头，他盯着这个武侯，眯着眼睛说道。
    “郡守已死，文书和参军也都感染了天花，除却城中的刘家以外，你在城里的威望很高，难道你的看法就只有这些？”
    武侯眨了眨眼睛，先说暗道有门儿，果然这位爷和张毅有仇恨，借着这机会，他死命打压张毅，兴许一招被这位爷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敢忙点头。“这还不止，这张毅不仅仅巧夺兵权，更是在城里巧设名目，乱抓城中良民，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之人，没有800也有1000，这事儿可是天怒人怨，这张毅出了城之后，城里的百姓都在庆祝呢！”
    这武侯越说越不靠谱，一副张毅就是一块烂泥巴，什么人都能上去踩两脚的模样。
    柴邵就一直这么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来没变，一直等到这武侯说的口干舌燥。
    “你说完了吗！”
    柴邵的眼神冷冷的。
    “说完了，不过将军若是想听的话，我还有其他补充！”
    “不必了！”柴邵一挥手。
    其身后两名军士，立刻走了上来。
    这两人都是张毅从军中挑出来，送给柴邵的。
    这当然是柴邵自己人，不过相比于其他不知情的人而言，这两人的身份在军中也是校尉，知道很多内情。
    虽然他们看不顺眼，也对张毅颇有微词，可是他们绝不会像这名武侯这样，欲加无罪，何患无辞。
    “把这混蛋给我从城头上扔下去！”
    那红衣武侯听到这话，顿时瞠目结舌。
    柴邵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猛烈地向下一扯，就见他那右肩膀上有着一道很明显的疤。
    这疤痕呈现出凹坑状，正是接种牛痘之后，重新愈合的伤口。
    “张毅到底怎么样？我心中知道，不必你在此乱嚼舌根，而且你这种溜须拍马之辈，实在是令人厌恶，莫非你就没想过，若是没有张毅，给你接种牛豆，你如今会是怎样下场！”
    那武侯闻言一愣，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小人错了，小人不该乱嚼舌根，小人也不该胡乱的污蔑他人，如今小人已知错，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柴邵微微摇头。“我虽然恨不得将张毅生吞活剥，但他的实用之学，着实令人又畏又恨，如此栋梁之材，在朝中在朝外，都令人钦佩，如此英雄人物，竟被你这样的小人编排，还想求饶，简直就是在找死！”
    这话说完，柴邵就转过了身。
    那两名校尉看了一眼，内心中暗自点头。
    柴邵在别人眼里兴许是个败军之将，可是在他们两人看来，这并非是柴邵的错，而是丁杰太强。
    哪怕是论年龄，这丁杰都比柴邵多吃了20多年的盐。
    若论起战争杀伐，柴邵虽然参加过几场大战，但亲自指挥的次数极少极少。
    不然的话，他到底也是和侯军吉等人，一同投身李世民。
    而他手下却并无自己的军队，只靠着边疆荣边，那么点儿人撑排面。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败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现在他们之前认为柴邵已经堕落的想法，被扫除到脑后。
    将此人抛下城楼，听到一声闷响之后，两人齐齐转过头来。
    “没想到我身边的人竟都是些肮脏货色，也怪不得我次次斗不过张毅，你们两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在如此关头，沛县城中瘟疫横行，百业待兴，为何张毅只送这么点儿粮来，你们俩人可有话要说！”
    左边一人皱了皱眉。
    “这张毅为人大度，虽然曾经与将军有过节，但他不敢武逆朝中的命令，所以送来粮食，应该是为了堵住朝廷里那些人的嘴！”
    柴邵摇了摇头。“你年纪轻轻，哪里学会的这些人情交往，弄得自己像个女人似的！”
    他将目光投向另外一人。
    “出兵！”
    那名校尉抓了抓手中的枪杆。
    他的话让柴邵眼前一亮。
    “说的没错！”
    另一名校尉有些不服气。“将军，这张毅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沛县本来就缺粮，大把的粮食都被丁杰等人烧成了灰，他却去另外的城里调来了万人大军，而如果按照刚刚您所说，他是为了出兵，他这兵力往哪儿去，莫非是和丁杰硬碰硬！”
    柴邵并没有正面回答，来到了城墙边上，远远眺望着篝火，成片的大营。
    “张毅呀，张毅，你的魄力我有所不及，但别以为打仗只靠勇气就够了，这其中的弯弯绕，恐怕你再学20年，也学不完！”
    勾火成片连接，整片大营如同是在白昼一般。
    张毅端坐在一架篝火旁。
    之前患病的时候，这种热浪拂面的感觉，他苦苦忍受。
    而现在火中有鹿肉的香气传来，而原本炙热难耐的感觉，也给了张毅一种别样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