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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军看了一眼程媛媛：
    “俺打个屁，你打……”
    说着，起身就出了医院，蹲在门口抽烟去了。
    他跟他大哥有过节，他可不会主动去电话。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其实她更不想打。
    把手机收起来起身就出了医院：“小叔，你要是没多少钱，这些你先拿着，我先走了。”
    程媛媛怕再耽搁，赶到市里厂内的时候天又黑了，卸货都不方便。
    程满军冷不丁的看了一眼侄女儿塞进他手心里的钱，开口想问这事儿给她大伯去电话了没。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医院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
    “这造了什么孽，叫俺这老了老了还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天哪……”
    孙志洪因为某个部位被严重损伤导致再无生育的可能，为了防止感染坏死，整根都削了。
    程媛媛没理会医院里的惨叫，对小叔说：
    “电话我没打，你要是想打，可以跟医院说，医院会找程莹莹的监护人来负责。”
    “得得得，俺打就俺打！”程满军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撇过脸不看程媛媛，却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程媛媛掏出手机拍在他掌心。
    程满军拿过电话往远处走了两步才打电话，一开始说了句：
    “找一下程满仓，跟他说莹莹被人打进医院了，赶紧来看看，……嗯，俺是他弟弟，叫他往这个号码上回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程满军没有把手机还给程媛媛，因为他还得等电话。
    “看来我这晌午前甭想走了！”程媛媛嘟囔了一句，在医院外头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偶尔几个病人进出医院。
    “哎，要不，俺还是不看了吧，都这把岁数了，反正都得死。”
    “你这大岁数了还倔驴脾气？昨个不是说的好好地今儿来吗？这都到医院门口了，你还赖皮了？”
    老太太佝偻着背部，拽着自家老伴儿硬往医院里头扯。
    “不看了，留着给孙儿上学，不看了不看了！”老头儿硬是不愿意。
    程媛媛眯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对老夫妻，年龄最少得七八十了。
    眼瞅着那个头不高还驼背的老太太竟抬手拧上了老爷子的耳朵，那双脚在原地挪了几步：
    “去不去？去不去？”
    “去……去……老婆子，你撒手……撒手！”老头儿被拧的龇牙咧嘴，斜眼一看，这门口还有个黄花大闺女正看他呢。
    那满是老年斑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
    程媛媛赶紧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嘴角却勾起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这兴许就是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意义，真好。
    等到两口子进了医院，程媛媛这才转过目光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这老太太手腕上挂着个布袋子，正趴在挂号窗口那询问。
    一个穿的挺体面的女人也在那排队，只是那排队的距离也太紧了。
    程媛媛歪了好几下脖子，变换了角度才发现这女人正打算把手伸进老太太的布包里。
    老头儿和老太太都伸着脖子跟里头挂号的护士说话呢。
    程媛媛心里一惊，这小偷真会挑地方，医院里就算是再穷的人都会带上家当来这里。
    程媛媛站起来就往医院走，本想大喊一声，又怕这小偷跑了。
    一到跟前，程媛媛抬手就去抓那女人的手腕，那女人猛地一转脸，程媛媛一惊。
    那女人趁着程媛媛惊讶的那一瞬间，推开她就跑。
    程媛媛一咬牙一脚踹在了闲置的手术床上，那手术床飞快的顺着水磨石地板朝着冯慧慧冲去。
    那钢床猛地撞在她后腰上，撞的她嗷的一嗓子，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
    冯慧慧回头看了一眼，爬起来直奔医院的安全出口去。
    可冯慧慧刚爬起来，程媛媛已经趁着这个时间追上了，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另一脚就踢在了她脸上。
    这一脚的力道很重，震得程媛媛没有彻底恢复的腿一阵酸麻。
    要不是她动作快，再多跑两步程媛媛这腿明显就眼睁睁看着她跑而没有一点办法了。
    “别打了……别打了！”冯慧慧被踢耳朵嗡嗡响，她龇牙咧嘴的求饶。
    程媛媛咬着牙瞪着冯慧慧，今儿的收获可真他娘的大得很呢。
    想着，程媛媛薅着冯慧慧的头发，力度不大，但是冯慧慧吃痛只能就着力道站起来。
    这个时候，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护士也赶忙来询问情况。
    “你们不要围在这里，这女人是个惯偷，都看好自己的财物。”
    程媛媛吆喝一嗓子，一用力就把冯慧慧给拽出了人群。
    这个社会，越是穷越是想钱，听闻此话，谁都赶紧去检查了自己的医药费，有些病人有可能都是卖了房子和地才有资本来医院看病的。
    程媛媛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说他的钱不见了，这么一喊，有三个人都发现丢了钱。
    护士吓坏了，吆喝着赶紧叫公家人来处理。
    可乡下人哪里管那么多？这要是搁在严打的时候，都得捆树上让乡亲们解气，打死了都是轻的。
    几个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撕冯慧慧。
    冯慧慧大叫着挣扎着，程媛媛都被挤开了，就看着被撕烂的衣服和头发满天飞。
    这一搜罗，从冯慧慧身上搜出来三千多块钱。
    “天哪，这可是俺攒了两季粮食的救命钱呐……”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婶子当时就哭了，攥着她的五六百块钱哭的异常悲苦。
    因为即便是这样，她儿子的病也治不好了。
    兴许是悲愤交加，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冯慧慧身上，就算没丢钱的几位病人家属都围上去打她。
    打的冯慧慧一开始还惨叫着，慢慢的连惨叫都没有了。
    “别打了别打了，公家人很快就到了，要是打死了人谁负责？”
    要不是医生护士拉着，怕这冯慧慧要被打死了。
    等把人群驱散之后，地上的冯慧慧四仰八叉的躺着，衣服已经被撕的没办法遮羞。
    底裤都给扯得只能勉强盖在“要害”处。
    头发被人拽秃了好大一块，整张脸和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若不是那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连程媛媛都觉得她被打死了。
    可程媛媛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看着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人躺在那一样。
    公家人骑着洋车子到了，程媛媛根本没必要说话了，也插不上话。
    一群人都围着公家人说着自己的钱差点被偷走了，还有的夸大其词的说，指不定偷了多少人的救命钱。
    这样的人就得枪毙。
    “哎，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公家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