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声东击西
这庙会鱼知鸢自然是没有去成的,一是因着齐霂的缘由,二则是她的一方小院被鱼尚书给把持住了。
见她有踏出小院的举措,不过须臾,鱼尚书就会得了讯匆匆赶来。一张口就是各种令她头疼的话,念得她脑瓜子嗡嗡疼,只得连连讨饶,求她爹放过她。
齐霂翻过的小轩窗也被暗卫关上了,更是送了好些东西进了暗室,大有鱼知鸢不进暗室,他们就得越矩,将她强送进暗室的架势。
鱼知鸢无奈地瞥了一周,叹了口气,认了栽,谁让她现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有着七月身孕的国宝呢。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知道今日要有这么一出计谋,鱼知鸢只觉时间过得很是漫长,她好似是睡了很久,然而一问圆圆方知不过是堪堪一刻钟的时辰。
她很是坐立难安,在不大的暗室里,囫囵转了好几圈。一手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一手撑着她的后腰,蹙着眉头。
圆圆见她如此,也颇为无奈。一会递上茶水问她喝不喝,一会又递上瓜果问她吃不吃,还想了好些法子哄她开心。
然而往常做惯的打发时间用的事,今日鱼知鸢竟一丝兴趣也没有。她一颗心一直悬着,时不时就要问上一问圆圆现下是何时辰。
眼瞧着就要入了夜,她更是慌神。兴许是母子连心,她腹中的孩儿也分外不安分。一直在她腹中翻来覆去的滚动,闹出动静来好教她晓得这位小祖宗的不乐意。
整个暗室里除了圆圆和她,还有两个侍卫守在一旁。鱼知鸢走得累了,便靠坐在塌上缓缓神。潮湿的掌心覆在隆起的小腹上,轻声哄道:“宝贝乖,不会有事的,你爹爹就是个祸害,旁人都说祸害遗千年,他肯定能全身而退的是不是?”
腹中的小祖宗依言在她掌心落着的地方踢了踢,似是在回应她,让她也安安心。
“小姐莫急,世子爷是个有福报的人,他定然会没事的。”圆圆也在一旁安抚她,替她斟了一杯茶,将茶杯递到她手边。
鱼知鸢接过,一饮而尽,指腹摩挲着茶杯,颔首道:“嗯,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若是有事,我就,我就嫁给旁人,让小小鱼叫旁人爹......”
“鸢宝,你真要这么狠心吗?”暗室的门倏地被人从外头打开,来人一席夜行衣,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半跪在地上,以手撑着门,藏在面罩后的一双狭长的瑞凤眸含着笑定定地望着鱼知鸢所在的方向。
鱼知鸢摸索茶杯的动作一滞,手脱力,茶杯自手中碎在地上。随着茶杯的应声而落,她忽然起身踉跄着奔向半跪在门前的那人。
双手甫一攀向那人的肩膀,长睫轻颤,泪珠盈睫,她带着些许哭腔,扑在那人怀里,一手攥成拳头,在他身上轻打了几下解气道:“齐霂!你个无赖!叫你不带我!你怎么才回——”
“啊——”
半跪着的人蓦地起身,将她反扣在身前,一手横在她颈间,一手拿着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匕首抵着她隆起的小腹,一步步向后撤退。
暗室里守着的两个侍卫和圆圆都有些猝不及防,察觉庙会不对劲似是声东击西之招的齐霂,当即甩了紧追不舍的刺客匆匆赶回院中,奈何仍是晚了一步,见着鱼知鸢被人挟持在手里,齐霂双目呲裂,一口血自喉头喷涌而出。
缓会神来的鱼知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齐霂!”她惊呼出声,挣扎着想要摆脱钳制住她的力道,然她一动弹横在她颈间的力量就加重了几分。
“呵,真是夫妻情深呢,着实令人羡慕!”说话的黑衣人揭开面罩,露出一张齐霂分外熟悉的面容,赫然是被贬为庶民的贤王。
“世子爷别来无恙啊。”贤王轻佻着眉眼,撤回抵在鱼知鸢小腹上的匕首,用刀把碰了碰鱼知鸢煞白的小脸,讥笑道:“本王倒还是第一次瞧见世子妃,可惜了这国色天香的样貌。若是作了本王的小妾,也不必受这一遭苦不是?”
“你放开她!”齐霂拿着剑指着贤王,沉着苍白的面色,身体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摇摇欲坠。
鱼知鸢这才瞧清楚齐霂是如何的狼狈,他的身上全是血迹,外袍更是被刀锋割的褴褛,原本英俊的脸上也有好几道口子。
“齐霂......”她张了张唇,咸湿的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掉,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双眸怔怔的瞧着齐霂。
“鸢宝乖,我没事的。”齐霂忍痛扯了个苍白的笑:“是我不好,将你和孩子拖累至此。”
“不,不是的,你没有拖累我,齐霂我……”
“够了,在本王面前还演什么情深义重的戏码?”贤王打断了鱼知鸢的话,将匕首抵在她的肚子上,而后慢慢地用匕首划开了她腰腹前的布帛。
他划得极慢,似是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看着齐霂强忍着喉间的血,恨不得啖他肉的阴狠眼神,面上笑的极欢:“哈哈哈,齐霂,你给本王好好看着,看着我是怎么将匕首一点一点刺入她的腹中,刺穿你的孩子......”
“住手!”齐霂执剑的手背青筋暴露,唇角的血凝住,他双眸冷冷地扫着贤王,酝酿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你要我如何,才能放开她。”
“既然世子爷这般看重美人,倒不如以身相替?”贤王勾唇邪笑,贴近鱼知鸢,冰冷得气息浮在鱼知鸢面上,教她浑身一个哆嗦。
“齐霂!你别听他的!”鱼知鸢尖叫出声,她早便哭成了一个泪人:“千万别听他的,也不用管我,是我愚蠢,我......”
“鸢宝,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齐霂双眸里溢着满腔的情意,他放柔了嗓音哄她:“我那么喜欢你,如何舍得你伤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