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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姐?”宋银川看见陈绯出神,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他一脸的可怜相,恨不得找块小手帕攥着了,“你也不想看着咱们的小娇娇流落街头吧。”
    陈绯收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当我这收容所呢?我当初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娇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会流落街头。”
    宋银川:“如果你不收留娇,我就只能把他留在我那了。”
    宋银川口中的“我那”,指的是他与人合伙开的服装工作室。
    宋银川比陈绯还小俩月,随她来H市之后,本打算全心跟着她经营尘嚣,可是陈绯没让。陈绯知道宋银川对舞蹈没兴趣,他小时候跟老裁缝做过学徒,一直都喜欢做衣服。所以陈绯送宋银川去上夜校,考当地的服装设计学院。
    宋银川今年六月刚毕业,但他两年前就和几个同学合伙开了个小工作室。
    最初没名气,只能凭关系接点小活,赚来的钱勉强能和支出相抵。大家意兴阑珊,都想散伙了,也是陈绯出钱,跟他们定了一批尘嚣舞蹈的工作服和发给年费大课学员的练功服,才帮他们撑过了最难的那段时间。
    咬牙坚持下来,到今年年初,终于碰到了大单子。反响不错,也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能稳定盈利,工作室的财务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宋银川比所有人都清楚陈绯的嘴硬心软,这么说话其实是在激她帮娇一把。
    果然,陈绯乜他一眼,说:“你那?就你那小杂物间,还挤仨爷们,让娇去合适吗。”
    娇这个人,男儿身,少女心,宋银川当然知道不合适,他没皮没脸地笑了,说:“那不是没办法嘛……娇身心受创,总要人照顾一下的。”
    陈绯把剩下的豆浆都喝完,呼了口气,说:“他现在在你那睡觉?”
    有戏!
    宋银川连忙点头,“哭得太累,妆没卸就睡过去了。”
    妆没卸对娇来说确实是件不得了的大事,陈绯哼了声,“等他醒吧,我下了课以后去看他。你今天没事吧?”
    “今天没活,双休日呢。”
    “去把你原来那屋收拾出来给他。”
    陈绯租的这房子是两居室,房东本来打算招合租,所以把屋子简单改造过,除了公用的客厅和厨房,其他所有空间都彼此独立。陈绯整租下来,跟宋银川一起住了两年多。
    后来宋银川在服装学院交了女朋友,就搬出去住了。可惜两人没处长,分手后,宋银川沉迷创业,开了工作室,一心扑在自己的小事业上,也确实不方便再搬回来。
    501对于陈绯一个人而言是大了些,可这里离尘嚣近,周边各项生活设施齐全,陈绯早习惯了。加上尘嚣走上正轨,她不缺这点钱,也就没换房子。
    宋银川听陈绯这么说,眼睛一亮,又眨眨眼,说:“那……策哥呢?”
    陈绯被他气笑,手肘撑着桌沿,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肖策好上了?”
    宋银川急了,语无伦次,“可你刚才那、那、那样回来!衣服明明就是我策哥的尺寸!我看别的不准,这个没人比我在行。”
    “给你能的。还你策哥的尺寸,说的跟定制似的,那充其量是个XL的尺寸。”陈绯吐槽他,“少掰扯我的事,打扫房间去。”
    不肯说拉倒。宋银川喝完可可,上厨房拿笤帚拖把去了。
    陈绯一个人坐外头,啃完了蒸饭,专心研究起手机来。
    肖策的微信名就是本名,陈绯嘴角一扯——无趣。再看自己的:女王绯。多霸气。
    又戳开他的头像:一团黑,黑里夹杂着一坨糊了的白影。陈绯双指按在屏幕上,做撑开的动作,放大,再放大——成了一大坨糊了的白影。
    陈绯没忍住,点评:“什么玩意!”
    再翻朋友圈:什么都没,这个人没发过朋友圈。个性签名:13级计算机应用。
    一塌糊涂。
    陈绯把手机搁到一边,晃到浴室里去,没一会儿把肖策的衣裤拎了出来。先掏了掏上下口袋,空无一物。想想也对,衣服是肖策早上才从柜子里抽出来的。
    不像第一次。第一次那件外套口袋里,揣着一张皱巴巴的钞票。
    那晚肖策把衣裤脱给她以后,跟她说:“我是S大09级计算机2班的肖策。你还的话,就把衣服放在……”放在哪里一时没想到。陈绯接茬道:“我住今宵茶楼,明天你过来拿。”
    肖策动作一顿。
    陈绯:“你不知道今宵茶楼?”
    “知道……知道。”
    肖策那会儿只穿秋衣秋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因为短,手腕脚踝都露着。他说话也局促,把陈绯送出小巷巷口,看她没什么事,很快就离开花雨巷,大步往学校宿舍区去了。
    之后,陈绯慢吞吞地往今宵茶楼走,手在兜里一摸,就拽出张毛爷爷来。
    ……
    宋银川在里屋大喊,“绯姐!这里有你的大龙球,你还用吗?”
    陈绯回过神来,把肖策的衣服裤子往洗衣机里一塞,扬声道:“不用了,旧东西都丢掉。”
    “可是很浪费哎,我把它擦干净拿去尘嚣好了,还有你的这些旧衣服,不要的话给我带回去。”
    “怎么,旧衣改造吗?”
    “也不是,最近有个公益组织找到我们这些服装公司和工作室,在问有没有囤积的旧衣服。说是要收集起来送去福利院和山区。”宋银川盘腿坐在地板上,一件件地叠着陈绯的衣服,“你这些衣服都没坏,样式也好看,送过去的话,那些小孩肯定很高兴。”
    “嗯,你拿去好了。”
    宋银川没有父母,在S城西郊的福利院长大,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出生地在银川。他自小瘦弱、多病,做学徒当裁缝赚的那些钱根本不够他活着。正愁生计时,机缘巧合遇见去裁缝店改衣服的陈秋娥,被她带回了今宵茶楼。
    宋银川心细老实,帮着陈秋娥管账,也忙上忙下地打点茶楼的一切,按月领死工资,陈秋娥没让他接过活。后来陈绯接手今宵茶楼,也是宋银川把店里的事务无巨细地一件件转交给她。
    宋银川叫她一声绯姐,陈绯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姐姐。
    洗衣机运转声响起,陈绯出了浴室,半靠在宋银川所在的卧室门边,说:“银川,肖策跟我说,他把钱全还我了。”顿了顿,补充道,“4年前就还完了。”
    宋银川手下动作停顿,茫然地抬头问陈绯:“钱?什么钱?”
    陈绯脚尖在地板上蹭了蹭,说:“他在今宵18个月的工资,每个月三千,一共五万四。”
    宋银川吃惊地说:“策哥现在这么能赚啊。”
    陈绯:“这不是重点吧。”她有点烦躁,“重点是,我感觉他这个行为,就是想跟从前划清界限。你觉得呢?”
    宋银川沉默了。他也觉得陈绯的这个猜测比较靠谱,大家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去今宵工作啊,说出去也够丢人的。要是能有机会把过去摆脱干净,当然要拼命争取——永远都别被人提起才好。娇是这样,肖策肯定也是这样,就连绯姐自己,五年多以前卖了今宵茶楼,带着他离开,不也是受不了吗。
    话虽如此,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绯姐介意的不是肖策跟过去划清界限,而是跟过去里的她划清界限——要是绯姐真的觉得策哥是为了摆脱她才还钱,自尊心一准受不了这打击。
    宋银川纠结了一会儿,挤出一句话来:“也许……策哥是觉得自己以前没接过活,不配拿工资?”壹秒記住本文網阯:нAǐTAηɡSнùωù(海棠書屋)點℃0M≯
    什么鬼解释。陈绯翻了个白眼:“他倒是想接,接得到吗。”
    宋银川很想回一句嘴说当初联系自己点名找策哥的女客人可多了,要不是你把人按得死死的,策哥准能成为咱店里的头号“花魁”,第二个轩轩。
    不过还好,他打完岔,陈绯没再顺着前一个问题追问下去。
    陈绯绕回餐桌边,瞄了眼微信——没有新消息。她将手机握在手中,仰躺在客厅沙发上,刷了会微博,又去自家工作室磕碜得不像样的网站溜达一圈,突击检查在线客服的回应速度。
    再回来一看,微信还是没动静。
    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人是死了吗?
    陈绯一阵胸闷,把微信切回工作号。这回倒是叮呤当啷地进来一堆消息,各种工作群、大喵、李潇……还有昨天在小龙坎才加的韩越。
    陈绯先点开韩越的消息,那边发来一个打招呼的憨笑表情。
    越过山丘:美女,还记得我吗?
    30分钟前发来的,估计也是宿醉刚醒。陈绯嗤笑一声,刚要关闭对话框,又想到什么,一翻身坐起来,回他。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记得。
    那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越过山丘:太荣幸了。[憨笑]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客气。
    越过山丘:我知道你们舞蹈工作室,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对不?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我们工作室在Z大边上,难道你是Z大的?这么厉害。
    越过山丘:没什么可厉害的,我是Z大博士毕业,也就搞搞研究,谈个商业项目什么的。你也知道,互联网这几年火嘛,政府都投资,几个亿几个亿的搞。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听上去很高大上啊。
    越过山丘:哈哈还好还好,其实无聊死了,我一直想转去研究AI呢。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那是什么?
    越过山丘:就是人工智能,很有意思的,不过说来话长,你要是想听,下次我请你吃饭慢慢给你讲[叼烟]。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我看行。
    越过山丘:我今天刚好休息,本来打算下午去看个电影的,最近特别火的《毒液》看过吗?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没呢。
    越过山丘:那赏个脸,我请你去看呗?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我下午有课,三点多才结束。
    越过山丘:刚好啊,我去万达买下午场的票,接你下课,看完正好去吃晚饭。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我想想。
    越过山丘:有什么好想的,哈哈哈除非你有男朋友了?他不许你跟朋友出去吃饭啊?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我没男朋友。
    越过山丘:这么漂亮没男朋友,他们可太没眼光了。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你说的对。
    越过山丘:那咱先这么定了?我三点去你们工作室等你下课。
    陈绯把玩着手机,重新倒回沙发里去,腿抬高翘在沙发背上晃荡,目光放空,懒懒散散地望着天花板。隔了五分钟,才重新打开微信。
    尘嚣舞蹈工作室——飞飞:好。
    回完消息,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也不看回复了。她往主卧室走,路过侧卧门口,探头对宋银川说:“我去眯一会,下午还有课。衣服洗好以后你晾一下。”
    宋银川抬头,准备应她,突然定格,喃喃:“你怎么这个表情……”
    陈绯摸脸:“什么表情。”
    宋银川抖抖双肩,“没事,总感觉有人要遭殃。你是不是要对策哥下手了?”
    陈绯嘁了一声,“不稀罕。”
    说完,颠着步子回房间了。
    陈绯这一觉补得扎扎实实,醒来已是中午十二点多。
    翻身下床,到了客厅看见躺在沙发上和衣睡着的宋银川,陈绯这才意识到昨晚没睡好的也不止自己一个。陈绯回卧室拿了厚毯子出来,往宋银川身上一盖,后者没醒,显然已经睡熟。
    陈绯没叫他,转去浴室简单洗漱换衣服。她动作迅速,五分钟后就穿戴完毕拽着挎包出门了。
    人到了尘嚣才想起来手机放在沙发上忘了带,陈绯跟前台的小妹子打招呼:“两点给宋银川打个电话,让他把我手机送过来。”
    小妹子是才招进来的新人,老板的吩咐不敢怠慢,一边点头一边打开了手机提醒事项进行标记。
    陈绯往里走,路过两个大教室、八个小教室来到走廊尽头的更衣室。
    这个更衣室,是尘嚣的前身。如今的尘嚣舞蹈工作室,占据整个秦方大厦的7层。可是陈绯初来H市那会儿,她只租了走廊最里头的这个小单间作为舞蹈教室。
    那时,陈绯靠沿街发传单和在本地论坛发小广告招收学员。她收费低于市场行情,并且承诺免费试上三节课,这才吸引到最初的一批报名者——其中的大多数只是冲着前三节课来的。
    陈绯独自战斗,为了更快赚取扩张工作室的原始资金,她一直处于高负荷工作状态:双休日课程能从早上七点排到晚上九点半,一节挨着一节,只有午休半个小时能有时间扒两口盒饭。平时除了晚上的课程,还要想着怎么留住现有学员,线上如何利用公众号做宣传,线下如何制定“老生带新生”等优惠方案。
    这么熬了两年,她攒下资本也碰到机会,便果断地租下了这一整层,并开始对外招聘全职与兼职老师,投放正规广告,大规模招生。
    尘嚣能走到今天,每一个脚印,都是她陈绯自己踏出来的。
    陈绯今天的这节课是街舞综合的大课,四十个学员,女多男少,年纪多分布在2025岁这个区间,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Z大的学生。
    陈绯去私人储物柜取衣服,随后进了女更衣室。
    人不少,有上一节大课结束后,去浴室冲完澡出来的学员,也有提前来换衣服准备上课的学员。大家都认识陈绯,看见她进来,个个亲切地喊她飞飞老师。
    陈绯精神抖擞,一路笑眯眯地打招呼过去,掏出钥匙打开自己专属的更衣柜,换衣服和鞋子。还是老三件套:吊带、开衫和短裤。鞋子就是运动鞋,她不挑牌子,穿得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小碎步跑过来,挨在一起,脸红扑扑地问陈绯平时用什么护肤品,怎么保养。
    陈绯一愣,有点犯难。她实在没在脸上做过太多功课,护肤品大多是娇激情推荐,或是自己网购时看见打折,就随手囤下来的。
    非要说有什么独特的保养之处,无非八个字:保持运动,执着饮酒。再年轻一点,可能还要加上勤奋做爱四个字。
    但也没办法全都告诉人家,只好说一半留一半,简单分享了几个品牌,以及强调运动的重要性。一套说教,陈绯自己都嫌弃。可俩姑娘听得蛮带劲,有一个甚至在陈绯说洗面奶牌子的时候拿出了手机,记在备忘录上。
    陈绯看她俩如获至宝的样子,好笑地问:“你们是Z大的?”
    两人一齐点头,左边的短发女孩健谈,说:“我俩都是本地的,从小玩到大,同一个高中毕业。我学理,在计算机系,她学文,读法律专业。”
    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陈绯不免和她们多聊了两句,知道短发女孩叫苏茜,学法律的长发女孩叫孟皖媛。她们今年大四,学校没什么课,而且两人成绩都好,已经确定能保本校研究生了,所以比较闲:平时去实习,双休日就来练舞,主要目的是减肥和塑身。
    苏茜身材比较丰满,笑嘻嘻道:“我要求不高,能练得跟媛媛一样就满足了。”
    孟皖媛在侧面用胯骨轻轻顶了她一下,显然是在外人跟前放不开,声音小很多,“成我这样有什么好,没屁股没腰的。”
    陈绯笑笑,看时间差不多,招呼大家去大厅上课去了。
    陈绯的课是尘嚣最受欢迎的,班里限额40人,场场爆满。她经验丰富,有一套自己琢磨出来的教学方法,深受学员喜爱。
    陈绯讲解动作时,和学员互动多,最会插科打诨。可一旦音乐进来,整个人会迅速进入状态,浸在音乐里。她的神情总是那么专注自信,加上动作流畅到位、体态飒爽轻盈,呈现出绝对专业的高水准。
    苏茜和孟皖媛站位靠后,在陈绯做示范独舞的时候举着手机录视频。
    苏茜小声问:“媛媛,你觉得飞飞老师有男朋友吗?”
    孟皖媛紧盯着陈绯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漏下,口中答:“有没有男朋友一点也不重要啊,飞飞老师自己的状态这么好,为什么一定要找男朋友?女人又不需要靠男人活。”
    苏茜:“也有道理……不过肯定有很多人追她。哎对,我舍友也想来这边练舞,但她听说飞飞老师的课满人,就算了。”
    孟皖媛庆幸道:“还好我们报名早,决策英明。”
    这两年尘嚣慢慢做大,陈绯减少了自己的课时数,却没有退居二线。一是因为她爱舞蹈,也享受上课的时光;二是因为她是尘嚣最牢靠的活招牌、顶梁柱。
    课程两点半结束,陈绯冲了澡后换回来时的衣服和鞋。
    有昨天的教训,陈绯今天老老实实地加了衣服:高领毛衣配机车棉外套,下头是九分牛仔裤和黑色马丁靴。她简单绕了个丸子头,蓬松却不走形,碎发随意散着,也没仔细收拢。
    挎着包从更衣室走出来,陈绯看见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宋银川,远远叫了他一声。
    陈绯:“手机拿来了?”
    宋银川从兜里掏出陈绯的手机,递给她,说:“你一会儿不回去?”
    陈绯:“有约会。”
    宋银川挑眉:“哦哦。”
    陈绯嗤他,往外走:“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银川心说怎么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来的时候,我都看到我策哥站在楼下了。宋银川心情雀跃,跟着陈绯,打算凑过去看个热闹。
    陈绯解锁屏幕,先看了一眼韩越发来的数条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我到了,在前厅等你。往前翻,是韩越发来的几个电影放映时间,问她选哪一个比较合适。可能是见她许久没回消息,就自己挑了个时间买了票。
    陈绯又切换私人账号,听见微信提示音时心头一动,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回消息了。
    肖策:好。
    一个字,一个句号,时间是中午11:08,是在回应她早上的那个提议。
    陈绯盯着看了好一会,嘴角略略一扬,看不出喜怒。随后锁屏,手指拨动,手机在掌心翻了个个,被陈绯放进包里。她走去前厅,还没往休息区瞄,就听见韩越的声音。
    “飞飞老师。”
    陈绯循声看过去。韩越显然是好好收拾了一番,穿着挺括的风衣,还打了发胶,把所剩不多的头发往上抓,试图营造成草木丰茂状。
    宋银川昨晚没跟韩越打过照面,不认识他,还以为是哪个要来报舞蹈班的新学员。谁料陈绯朝他走过去,没说两句话,宋银川就看见那男人伸手要摘陈绯肩头的包。
    宋银川脑中警铃大作:抢包的?!
    陈绯不留痕迹地让开了,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说:“走吧,不早了。”
    韩越的手在空中尴尬地虚虚一握,很快垂了下去,笑着走到陈绯身侧:“反正就在秦方大厦后面,咱们时间足够。”
    陈绯嗯了声,与韩越一同出门去了。
    宋银川和前台小妹子面面相觑,后者用气声问:“银川哥,这是……老板夫?”
    “什么老板夫,别乱猜啊。”宋银川想为陈绯说两句,可突然想到什么,大呼一声不好。顾不上跟小妹子掰扯,一溜烟追着陈绯他们出门去了。
    晚一步没赶上电梯,宋银川跺脚多等了十几秒,乘旁边的那部电梯下去。他火急火燎的,到了一楼,电梯门刚开条缝就贴着钻出去了。没走两步,宋银川急急刹住脚步,在一瞬间猫下腰溜到一楼大厅的方柱后头,小心翼翼地伸头窥探外情。
    完蛋,早知道该告诉她策哥在楼下的,这下尴尬了。
    宋银川脑中一团混乱,愤愤地盯着韩越:这男人真不知趣,从哪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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