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青琴端着一壶茶，走了上来。
    她给楚云倒茶，热气腾腾的烟雾飞起，遮挡住了两人的目光。
    “青琴，你跟随天机前辈，有多久了？”
    楚云突然挑眉，开口问了一句。
    青琴甜甜笑了笑，对楚云说道：“你想知道吗？”
    楚云点了点头。
    “我们四个跟在大人身边，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青琴说话之时，笑盈盈的望着楚云，一副想要看他好戏的样子。
    然而楚云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道：“果然跟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能够让四位羽化境巅峰心甘情愿的跟在身边，天机前辈果然有他的恐怖之处！”
    当日在四君子会上演奏琴、棋、书、画的四女，居然是四位羽化境巅峰强者！
    以前的楚云境界低微，自然没能察觉这些，但是今日到场，却大不一样了。
    与羽化境巅峰强者接触过多后，楚云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他知道，青琴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所以在伸手接过茶杯的时候，楚云轻轻触碰了一下青琴的手指。
    正是这一次触碰，让楚云察觉到了青琴的真正实力。
    青琴的手指，居然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灵气给弹开了，这代表她的境界，超出了自己许多。
    听到楚云揭穿自己的实力，青琴也是甜甜一笑，接着说道：“没有大人，就没有我们四姐妹的今天。”
    楚云点了点头，随后品了口茶，问道：“那你知道，上苍么？”
    青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知道，但大人不让透露太多！”
    太撩人了。
    哪怕以楚云的心性，都有些焦急。
    青琴分明知道，却怎么都不愿告诉自己。
    难题一直解不开的感觉，真的好抓狂啊！
    “若是大人想告诉你的话，他会亲口告诉你的。”
    青琴看到楚云杯中的茶水没了，又端起茶壶倒了一杯。
    “希望吧。”
    楚云叹出一口气，先前天机老人的状况，让他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自己说出真相。
    “咳咳。”
    二楼包间门突然打开，天机老人轻声咳嗽着，从楼梯走下。
    “天机前辈！”
    看到天机老人之后，楚云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一抹激荡。
    天机老人摆手示意，他走到楚云面前坐下，手指叩了叩桌面。
    青琴立刻了然，也给天机老人倒了一杯茶。
    天机老人牛嚼牡丹般，将一杯茶仰脖倒入口中，随后吐出一口浊气道：“楚云，这次算我破例，你想知道什么？”
    楚云蓦地激动起来，浑身都有些发抖。
    天机老人这幅样子，是愿意将秘密全盘托出了？
    “前辈，你说修炼之路被上苍给截断了，那请问上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楚云满怀期待的询问。
    天机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木桌上写着画着。
    楚云低下头去，凝神闭气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天机老人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蕴含着丰富的内蕴，让人捉摸不透。
    只见天机老人在木桌上画了两个重叠的圆圈，外面的圆圈包着里面的圆圈。
    随后，他指着外面的圆圈，说道：“这是上苍。”
    接着，他又指着里面的圆圈说道：“这是太乾大陆。”
    楚云将这些看在眼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前辈的意思是，太乾大陆更高一层的位面，就是上苍？”
    “不，不是更高一层，上苍跟太乾大陆本身就在同一个位面。”
    天机老人伸手抹掉了桌上的图案，指了指头顶，问道：“你觉得，天空有多高？”
    “几万丈吧。”
    楚云有些不太确定，按照上一世地球上的物理学规律，头顶之上则是无穷的星空宇宙。
    “你能飞到最天空之顶吗？”
    天机老人又问。
    天空之外，是大气层，再外面是无尽星河，哪来的顶？
    楚云本能的想要反驳，但突然想到这里是太乾大陆，不是地球，上一世那些常理不能拿到这里来用。
    当下，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飞不到顶，因为上层的空间被折叠了，没有传送通道，哪怕你朝着天空飞一辈子，也到不了顶！”
    天机老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楚云像是瞬间了悟，大脑轰的一声，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天空是不断向上延伸、折叠的，如果没有空间通道，那么绝对到不了顶。
    怪不得，如果还是按照上一世地球的常理来推算的话，朝着天空一直飞就能飞出位面，达到无尽星空之中。
    这在太乾大陆，显然不可能。
    “没有空间通道，你无法进入上苍们所生活的天庭，一辈子就只能困在太乾大陆之中。”
    天机老人笑了笑：“或许，你可以去一些小世界逛一逛，不过那是更低一层的存在，毫无意义！”
    “可是我听说，位面之外是无尽星空……”
    楚云反驳了一句，穆图说过，他就是从无尽星空中降临太乾大陆的。
    “太乾大陆之上，是天庭；天庭之上，才是无尽星空。”
    天机老人打断了楚云的话：“你从无尽星空中，可以通过空间通道降临太乾大陆，却没办法直接从太乾大陆去往无尽星空，就这么简单！”
    “这……”
    楚云哑口无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穆图逃回十二诸天界的小心思，可能要破灭了。
    “太乾大陆自古以来就只有一界，是上苍强行区分成了天庭跟大陆。还有，这里不应该叫太乾大陆，应该叫太乾界！”
    天机老人显然通晓古今，侃侃而谈道：“大陆，造化境之下人类居住的区域，而天庭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上苍们居住的区域！这是实力的划分，也是身份的划分！”
    “太乾界、大陆、天庭……”
    楚云瞳孔剧烈收缩，显然这些东西对他的冲击很大。
    他从来没有想过，大陆之上，居然还会有天庭。
    而太乾大陆也不叫太乾大陆，而叫太乾界。
    只不过因为居住在大陆上，久而久之才会称呼为大陆。
    “上苍，可以说是太乾界中的强者，他们早早就有了恐怖战力，身居高位，主宰一切。”
    天机老人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突然张口喷出鲜血来。
    楚云猝不及防，被洒了一身。
    “天机前辈！”
    楚云有些紧张，想要伸手去搀扶，被天机老人伸手止住了。
    “大人！”
    青琴美眸中闪烁着惊恐，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天机老人却示意她住口。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天机老人接着说了起来：“比起无尽星空中犹如沙砾的诸多小世界，太乾界算是高等位面了，疆域辽阔，人杰地灵，资源丰富，数不胜数。那些强者们享受着最顶尖的修炼资源，优越感极强，自称上苍，蔑视一切。”
    “然而人都是自私的，有一天他们发现，太乾界实在太繁盛了，无数生灵都在飞速成长着，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批新的上苍，就和现在的他们一样。”
    “这个时候，那些上苍们有些慌了！”
    “越多上苍的诞生，只会越来越削弱他们所能享受到的资源。他们不想自己的位置被取代，所以才出手，将太乾界分成两块区域，大陆和天庭。”
    “天庭，是太乾界最富饶的一块地域，他们资源多，人数少，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享受一切。”
    说到这里，天机老人如遭重击般，瞳孔猛地收缩。
    愣了几秒后，他身体虚弱的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前辈……”
    楚云看出了不对，连忙望向青琴，寄希望于她有办法解决。
    青琴大眼睛中尽是泪水，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天机老人强撑着身躯，继续说道：“就这样，过去了几千年，亦或者是几万年……”
    “然而仅仅只是将太乾界分为两部分，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大陆的强者实力达到造化境后，就能打破空间壁垒，飞升天庭。他们的限制，起不到任何作用！”
    “随着越来越多造化境圣贤飞升，上苍们又慌了，这一次他们决定斩草除根，将事情彻底解决！”
    “所以，他们在上古时代末期，出手截断了修炼之路。”
    “从羽化境到造化境的路，被彻底截断了！”
    “从那以后，再无生灵可以飞升上苍，他们居住在天庭，安心享受着一切，再也不问任何世事。”
    “而大陆的强者们，至此断掉了所有的希望，只能生活在大陆之上。”
    “再然后，深渊界来了……”
    “噗！”
    天机老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夹杂着五脏六腑的碎块，显然他伤到了极点。
    “大人，别说了，再继续说下去，你会遭天谴而死的！”
    青琴终于绷不住了，大哭出声。
    天机老人对于她们而言，就是爷爷一样的存在，不仅救了她们性命，还教她们修炼。
    “咳咳咳。”
    天机老人表情苍白，他擦擦嘴角，倔强的咬紧了牙关：“我就算死，也要彻底揭露上苍，那丑恶、自私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