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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爷的身子微微一颤,梁九功连忙上前扶住。大阿哥的衣服被掀开,胸前的两处伤口几乎都是致命伤,有一处离心口不过半寸远。
“来人啊,快让太医进来!”梁九功扬声道,一边扶着康熙爷坐到榻上。
“请皇阿玛保重龙体,”张佳氏跪到榻前,“大阿哥也是不愿皇阿玛再为他担心,所以硬让臣妾瞒下这个消息,可是臣妾——”
“好了,你起来吧,”康熙爷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几个太医鱼贯走进屋内,“一切以胤褆的身子为重,朕不会怪你的。那两个刺客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胤褆?”
“刺客被府内侍卫杀死了,还没来得及问出来路,”张佳氏低头道,“但是,他们好像替大阿哥在外办过什么事儿,后来被人追查,不得已才躲进府里。大阿哥看他们还算忠心,就留下了他们,之前一直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何会突然——”
“朕知道了,”康熙爷缓缓地点了点头。
梁九功弯下身子道,“万岁爷,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查,好好的查,”康熙爷一动不动地盯着床铺的方向,“朕倒要看看,是谁非要置胤褆于死地!”
八爷府
阿尔松阿叹着气坐到八阿哥对面,手里的茶半天没动,“这施世纶真是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兄长无须动气,”八阿哥挂着茶末,神色淡然,“那人不是我杀的,任他去查又能查出什么。我就算杀了人,又怎么可能把尸体埋在自己的猎园里,往城郊乱葬岗一扔,谁能寻到我头上?这事儿本就说不通,皇阿玛那儿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这些我也明白,但我就怕,”阿尔松阿蹙了蹙眉,“我就怕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怕是会有后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阿哥将茶碗放到了桌上,“凭他们怎么设计,我反正也是落到了泥堆里,再落魄还能落魄到哪儿去?”
“贝勒爷,”阿尔松阿抿了抿唇角,尚不知说什么好。
八阿哥一笑,声音柔和道,“兄长放心,胤禩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其实,兄长也无需太过担心,皇阿玛若是想处置我,群臣保奏之时,就不会把勾结朝臣的罪过扣到大哥身上了。眼下,太子出了咸安宫,皇阿玛需要有人平衡太子的势力,就像当初大哥一样。四哥明显靠向太子,如今这个位置只有我能胜任,皇阿玛是不会轻易治我的罪的。”
“贝勒爷言之有理,”阿尔松阿低了低头,“眼下,若真有人借机谋害,肯定也是因着皇子的爵位,他们是怕贝勒爷再升一步,势力更大。”
“正是如此,”八阿哥缓了口气,向椅背上靠了靠,“可惜,他们使力使错了地方,这一次,我根本没想争权夺位。”
乾清宫
胤禵经几个太医轮番救治,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刺客的尸体被御前侍卫敖格带走检查,大阿哥府上的家眷也被挨个闻讯。
康熙爷回了寝殿,兀自心惊难定,怎么也无法入睡。
“万岁爷,大阿哥有太医们照顾着,又有御前侍卫保护着,不会再出事儿的,”梁九功放轻音量道,“您都一宿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朕睡不着,”康熙爷坐到榻上,“胤褆已经势败,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太子,老四,老八……”
梁九功抿了抿唇,站在康熙爷身侧,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康熙爷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
“皇上恕罪,”梁九功躬了躬身,“奴才只是觉得有些巧合,那边八阿哥的猎园发现尸体,这边大阿哥就遭了行刺。奴才还记得,施府尹说,那些江湖术士是在太子遭受咒魇之时,出现在八爷府周围的,意图以张明德之事,把巫蛊之事栽赃给八阿哥。依奴才看,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应该是当时就最有嫌疑的大阿哥。如今,那江湖术士被杀,和大阿哥被刺,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康熙爷蹙了蹙眉,正思索间,顾问行与敖格入内殿行礼回报。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康熙爷沉下声音道。
“回皇上,”敖格俯身行礼,“奴才在那两个刺客身上发现了不少旧伤,看样子曾被人严刑拷打过。但据大阿哥府上的下人回报,两人来投奔时,一切如常,并未有受伤的迹象,而大阿哥也没有责难两人。那两人进府不久,直郡王府就被查禁了。”
“万岁爷,”顾问行从旁躬身道,“奴才曾在四爷府张起麟处听说过这帮江湖术士,因着四爷府与八爷府挨着,四阿哥对这伙人也注意了一阵。据当时张起麟说,八阿哥曾多次派人追逐驱赶,也让人四处调查指使者。依奴才推测,怕是八阿哥的人暗地里抓住了这帮江湖术士,严刑拷打下逼问主使之人,一时不察伤了一人性命。”
“那,”康熙爷沉了脸色,看着在场三人道,“又是谁,指使那两个道人投奔胤褆,伺机行刺呢?”
梁九功、顾问行都不再吭声,敖格抿了抿唇道,“怕是猎园的尸体被人发现,匆忙之间动了大阿哥身边的钉子……”
“好,好,”康熙爷不怒反笑,一手捂住胸口,半天才透过气来,“让胤禛入宫,朕把胤褆的安全交给他了。”
大阿哥府
四阿哥带着镶白旗护军在昔日的直郡王府住了六天,大阿哥才终于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