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闭着眼，皮笑肉不笑：“不是还有你自己么？”
    司尘不置可否，安静了没几分钟，他又说：“你和盛瑢川一点也不像。”
    罗城动也不动：“这很重要？”
    “你觉得不重要？”
    “我觉得不重要。”
    “……好吧，好像确实不重要了。”司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走过来踹了他一脚，不客气地说，“往旁边让让，我也想睡一会儿。”
    罗城将眼皮撑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
    司尘也不挑剔，利落地翻身上床。一张单人病床对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长手长脚的男人来说自然太过狭窄，两人背靠背紧贴着，空气安静下去。
    司尘今晚的问题似乎特别多，因为安静了每两秒，他又问：“你红我白，我们俩可是敌对双方，你这样真能睡得着？”
    罗城此时已然有些睡意朦胧了，模模糊糊地反问了一句：“你打算按游戏规则来？”
    司尘沉默片刻，小声说：“不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罗城料准了自己的心思，他听起来很有些丧气，还有些愤愤，甚至忍不住用肩膀往后顶了罗城一下。
    罗城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反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声音越来越低：“抓紧时间休息吧，别想有的没的了……”
    态势紧张，风雨欲来，他们却心很大地在这个不存在的404号病房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司尘睡没睡着罗城是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确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个小时，好好释放了一下到这个时间短短两天时间里积累的疲劳，睁眼的时候恍然觉得自己已经睡了一百年。
    罗城看了一眼腕带，离游戏开始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他侧躺在床上没动，后背紧贴着的就是司尘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夏衣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罗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感到了一阵心安，藏在他心脏里的“恨”碎片竟然也没有趁机作妖，安静得很。
    突然之间，走廊上响起了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就好像有人在垫着脚走路，衣料摩擦发出的响声。
    罗城看了一眼时间，离游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是夜晚十一点半。
    会是谁在外面走？跟他们一样的“玩家”，还是像松棘镇的石磊一样的“副本boss”。
    罗城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抱着巴/雷/特悄无声息地走向门边。
    他听到那阵窸窣声在他们的门前停住了。
    罗城的心跳一丝未乱，借着月光，他可以透过门缝看到门外的一片阴影，一动不动地停着。
    按照恐怖片的套路，主人公的视线此时应该从门缝慢慢向上移，然后骤然在门上的小窗口里看到一张或血肉模糊或惨白如鬼的脸。
    然而若说是鬼，罗城这么多年不知看过几何；若论长相恐怖，他现出原形，拿个镜子看看自己就够了，所以他不但不慌，还很不耐烦地迅速抬起视线，“唰”地和小窗口里的那张脸看了个眼对眼。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顾北南，旁边还紧紧贴着一个马凯东，跃跃欲试地把脸挤过来，两人看起来十分滑稽。
    罗城：“……”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124章 晋江独家
    罗城的身份是“医生”, 他和司尘等人组队了, 就注定司尘他们不能和其他“病人”组队。
    幸而司尘本来就是个独行侠, 也没有和其他病人组队的打算。
    这个游戏看起来对病人一方并不公平：这些精神病人本就是精神出了问题，或神志不清或脑回路异于常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压根听不懂所谓的游戏规则, 听懂了也很可能把这个副本当成自己的幻觉，更不要说关在特殊病区里的病人了——对于这些精神有问题的杀人犯来讲, 杀谁不是杀，压根不会在乎对方是红队还是白队的队友。
    司尘转了转眼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唷，难道是因为我……”
    他话音未落，就被罗城一把捂住了嘴巴。
    罗城满脸真诚地说：“收收你的神通, 少说两句吧，求你了。”
    司尘眨了眨眼，伸出舌尖在罗城的掌心轻轻舔了一下。
    罗城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之后，司尘就变得很奇怪。
    他开始撩罗城了。
    不管是刻意睡一张床，还是言语间的撩拨, 更甚是现在的动手动脚，都充分说明了一件事——他有所图。
    “嗔”碎片目前还是“Z”的性格, 易怒却不冲动, 心思缜密, 非常聪明，如果以动物作类比，他就像一条面对猎物极有耐心, 伺机而动才会给出致命一击的眼镜王蛇。
    这样一个人，罗城不会觉得短短几天时间（就算加上“恨”世界，他们也没见过几回面，更不要说培养感情了）就能让他对自己动心。司尘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有他的目的的，只是罗城现在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不明白就暂且不去想，罗城非常光棍，反正他们现在弄死S1的目标还是非常一致的，之后过河拆桥，那是之后的事儿，现在想了，防也防不住。
    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午夜十二点一到，名山精神病院就热闹起来了。
    在进入游戏副本前，医院里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是普通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对对手的队伍痛下杀手，从游戏开始到死第一个人之间，必然有一定的缓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