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一睡成婚(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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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姨将顾斯成往里一推,“你先进去,这雪下起来,你们南方人可受不了,我马上让人来搬。”
顾斯成见素姨对他如此热情,飘落在脸上的雪籽都不觉得是凉的,“好,那麻烦素姨了。”
“快去快去。”素姨拿着对讲机就开始叫人出来大门口搬东西。
顾斯成手里抱着雪球,像抱着一个巨大的理由,一步步的往萧家主楼走去。
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是真的会咯吱咯吱的响,萧家的铲了一条没雪的路,但他故意走到积着雪的地方,在雪白的毯上留下一长串43码鞋的脚印。
萧家主楼的门关着,这样的天,房子里肯定有暖气,必然是关着的。
这时候那门突然拉开,他看到了萧沐晴。
脚下的步子一滞,他的鞋陷在了雪地里,钉在了雪地里……
身后的通车大门打开,他熟悉这声音,每次有车出,有车进大门都会打车。
但他的眼睛还在萧沐晴身上,她披着一件羽绒服,脚上还穿着拖鞋,头发束着矮马尾。
刹车声响起后,车门被摔上,有男人朝着主楼门口喊,“小晴子,快过来帮我搬东西。”
顾斯成蓦地一转身,看到唐起扬的车根本没有开进停车场,而是停在道上,朝着萧沐晴招手!
主楼里陆续有人走出来,都是刚刚才披上的外套,看到顾斯成时,都顿了脚步,前些日子萧家隐瞒萧沐晴的行踪,此时见到他,均有些不好意思。
萧沐晴只看了顾斯成一眼,忙别开脸去,心在这个时候差点蹦出来。
唐起扬像是没看到顾斯成一般,已经抱了一个箱子走上了主楼的阶,箱子在萧沐晴面前抬了抬,“我爷爷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这些东西得放在萧家,到时候再过来取。”
萧沐晴一个激灵!明明别开了脸,这时候却又看了一眼顾斯成,只一眼虚晃,便将他的影子镌刻进了脑子里。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巍峨如山,这身行头应该是新买的,g城不用穿这么厚的羊绒大衣,一看就是沉沉的的质感,笔挺的挂在他的身上,他活脱脱的是个衣架子。
他的样子雅秀,甚少这样打扮,因为她也总觉得那种强劲霸悍的穿着不适合他,脸型长得美的男人,不适合那种粗沉犷阔的装束,会撑不起来,但她似乎猜错了,天地间是浑然一体的白,包括他胸前抱着的雪球,可他此时站在那里,那一身霸气,让人不敢近身。
顾斯成手中的雪球突然撑脱他的怀抱,雪白的毯子跟雪混在了一起。
“汪!汪!汪!”
萧沐晴没有接过唐起扬的箱子,弯腰把雪球抱起来,抱在手里,她感觉轻了些,赶紧把她藏进自己的羽绒服里,暖起来,余光落在那片黑影里,眼睛都红了起来,红着红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雪球,你怎么瘦了?都轻了。”
顾斯成依旧站在那里,冰雪的世界除了白,还有寒,那些寒气都凝聚成了精灵,全都钻进了他的瞳仁里。
结婚?!
天空中的乌云不知道有没有被撕开,但他听到了来自天际的闷雷,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响。
雪下得更大了,风刮得更猛了。
雪粒子,雪片子不停的往他往脸上撞来,将那些极寒的温度通过他的毛孔,齐齐的传进他的血液里,骨头里……
身后的脚印已经被纷飞而落的雪片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只要再下一阵,便再也看不见他走过的路,再也看不见……
萧老爷子从萧沐晴后面出来,一眼便看到顾斯成,他披着大衣已经下了阶,朝着雪地里的人走过去,“斯成来了,快进来坐!”
车子后面又下来了人,声音是中年男女,一路喜呵呵的朝着萧老爷子说,“哎呀,老爷子,这天儿可真冷啊,咱们赶紧进去吧,今天好好把孩子的婚期给商量一下。”
顾斯成看了一眼萧沐晴,她低头抱着雪球,心疼雪球瘦了,心疼得都哭了,却只是淡淡瞟他两眼。
她要结婚了……
“爷爷,不用了,我还有事,今天把雪球送过来,它是阿晴从这边带去的。”顾斯成往后看了一眼,素姨已经同下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过来,他又转身看着萧老爷子,“我把雪球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萧沐晴静静的低着头,暖着怀中的雪球,还在啜泣着,“怎么会瘦成这样,你都不吃东西的吗?你都不吃东西的吗?”
唐起扬拍着萧沐晴的背,“可能是想你了,所以没怎么吃东西。”
顾斯成站在原处,在马赛的时候,她就当着警察的面说唐起扬才是她的伴侣,而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心下凛了呼吸,目光对上台阶上的萧沐晴,口气淡淡如常,“不是它瘦了,是我要给它减肥,如果你以后想把它喂得胖些,就胖些吧。”
萧沐晴看过去,看到顾斯成目光幽冷,看到他说话,“它现在身体挺健康的,g城你的那些衣服,还要不要?如果要的话,我让钟妈改天给你寄过来,如果不要了,我就让人收拾一下,给……扔了,省得占地方。”
她低着头,听着顾斯成冷冷的声音,冷得平静如凝了千年的冰湖,没有波澜,没有情感,没有一点激动或者伤感,“不要了,扔了吧。”
顾斯成给萧老爷子和萧沐晴的父母,微一颌首,“雪球我送过来了,也没什么事了,那么先告辞,您们忙吧,再见。”
“斯成!”萧老爷子喊了一声,看着年轻人已经转了身,苍目忍不住一皱。
顾斯成转身之后,顺着来时已经覆上过薄雪的脚印,一个个踩上去,重新踏回他的归程。
离婚才不过数日,家里已经张罗着她跟前未婚再续前缘。
明明已经到了尽头,却偏偏还要找个如此蹩脚的由头过来。
呵。
他轻轻自嘲的笑了一声,那声极轻,还不如此时的风声来得紧,他想,这辈子,仅此一次,仅此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