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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宵不敢多想,压下脑海里那些负面的情绪,面上一寒,只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好好考虑,明日再给我答案。”他说完就要走,不过想想又回头添了一句,“泡一会儿就回去,不要在水里待太久。”
江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去,最后门再被关上,人也不去了哪里,他默默叹气,“好吧。”
真是搞不懂沈清宵在想什么。
星月交辉,夜色渐深。
此时清冷的万法宫上汇聚了不少人,果然不出沈清宵所料,以叶星河为首的魔道众修士先上了万法宫,声称贺稹在他们手里,逼迫慕容笙交出昆仑玉,慕容笙看着他们手里浑身鲜血淋漓看不清脸的人,一言不发。
事实上,慕容笙已经没有昆仑玉可以交换了。
叶星河做到这一步,与正道积怨已深,他却不打算告诉叶星河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也并不打算假装自己有昆仑玉,要交换他手中的贺稹,因为……
“慕容长老。”
叶星河那一袭华袍立在众人前很是瞩目,玄色与深红交织,在这夜色下,更添了几分邪气。他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魔修,除了无霜宫的人,魔道几大魔宗的人几乎都集齐了,而对面的慕容笙只一人立在神殿门前,对比之下,他显得格外势单力薄。
叶星河假意劝谏,“本座一路过来,在途中救下重伤昏迷的贺仙使,是看着同盟份上,也是一片好心,要来取昆仑玉也是为了收复星辰之力,并无恶意,你又何苦拦着本座呢?”
“正是。”他身侧的叶庭亦假仁假义道:“慕容长老,令徒伤势可不轻,你就不想救他吗?只要你交出昆仑玉,我们就把人交给你。”
魔道都说正道中人满口仁义废话,可眼下叶星河和叶庭二人这么一唱一和实在是好笑,慕容笙眉头蹙起,静静望着他们,一步不曾挪开。
叶星河轻摇手中折扇,一个眼神示意,他身侧的叶乘云忙讨好地应是,抬手叫人将几乎是血衣人的贺稹压上来。
慕容笙眉头紧锁,显然有些动容。
叶乘云见状嗤笑出声,“慕容长老,若非是看在你的面上,教主也不会救下贺稹,劝你还是尽快交出昆仑玉,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叶乘云边接过身后的人递来的长剑,剑锋缓缓架在血衣人脖子上。
“那你便不客气让我们看看?”叶乘云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便是叶星河面上也有过一瞬错愕,之后轻笑一声,倒也觉得顺理成章。
众人纷纷散开,让那人走上前来,慕容笙见到他,也暗暗松了口气。
贺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衣冠整齐,与他们手中压着的那个“贺稹”简直天壤之别,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却从容不迫的,孤身上山,在人群中徐徐而来,朝慕容笙走去,嘴角笑意渐浓,凌厉的眸中亦添了几分柔和。
“师父,徒儿无能,守不住四道密匙。”
慕容笙早知会是这样,叹道:“罢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是。”
贺稹朝他深深一躬身,继而转身面对叶星河等人,也站在慕容笙面前,慕容笙忽而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这一世重来只是一场梦,这一幕,分明与前世贺稹死前极为相似,但地点不同,时间不同,敌人也不同。那时他们面对的是天魔,而不是叶星河。
面对诡计多端还想拿他当诱饵哄骗自家师父交出昆仑玉的叶星河众人,贺稹嘴角勾起一抹狠戾,“不过我会守住昆仑玉,死也不让他们夺走。”
“贺仙师好大的口气。”叶庭道。
叶星河也笑了笑,面上有几分轻嗤。贺稹不过是名望高了些,但实力不太高,他不会将贺稹放在眼里,既然计谋被拆穿,那么替身也无用了,他摆手让叶乘云等人松开那替身,只问慕容笙,“慕容长老当真不交?”
慕容笙忽地回了神,他走下台阶,走到贺稹身侧,鼻尖敏锐的嗅到一股淡淡的血气,他眉头紧了紧,将贺稹护在身后,厉声道:“今日若非踏过我慕容笙的尸体,叶教主休想进神殿一步,也休想拿到昆仑玉。”
叶星河折扇一收,笑意阴冷,“看来慕容长老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今日必定会有一场恶斗,慕容笙早有预料,但此刻他有些不放心,偏头吩咐贺稹,“先进去疗伤……”
“不,我要和师父一起守着。”
贺稹一口否决,事实上他确实身受重伤,这一次也险些让叶星河的人抓到,但他拼死也要赶回来,还不是为了慕容笙?他不想再要他当自己的师父,打算换个身份,目的没达成,他也不会让慕容笙出任何意外,就算明知道自己太弱了,贺稹执拗地低声道:“师父这辈子都别想扔下我。”
慕容笙眸中一怔,他才想要说,让贺稹这一世不要走在他前头,身为师父,他该护着自己的徒弟才对。
今夜无霜宫的风有些大。
沈清宵在屋檐上站了许久,远远的望着后殿的灯火,凤眸失神。
吹了半个时辰风,他还是无法冷静下来,索性跃下屋檐召出灵剑,在重华殿前的空地上开始练剑。
沈凉路过时脚步一顿,站在一旁看了一阵。他的剑太急,甚至有些乱,沈凉眉头微微蹙起,知道他没有在认真练剑,才敢开口,“宫主,夜深了,你身体还没好,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