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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嘴角噙着笑,“是吗?听闻这里是玄阴教的禁地。”
江何一顿,回头望了眼纪若。
天魔仍是笑着,可脸上却多了几分森寒,他在崖边站定,指向山崖下如玉带般的深渊上的浓重雾气,“美人知道这山崖下是什么吗?”
山崖下是个极其深的峡谷,江何没来过这里,自然是不知道的。
纪若也站定在身后一丈外,静静等候。
天魔刻意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天渊底下是个不毛之地,据闻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一旦掉下去,这辈子都别想爬上来,不管是人是神。”
江何随之看了一眼,若不放出神识,他还不曾发觉那层厚厚的白雾下有种隐藏而深不可测的力量,像是印证了天魔的话,这下面是个危险的地方。
江何却也不露怯,抬眸望向天魔,“你要把我扔下去吗?”
天魔失笑,“怎么会,我还没看到美人为我穿上嫁衣呢。”
“那你可能永远也看不到了。”
江何直白道,既然天魔已经猜到昨夜伤叶庭的是他,二人心照不宣,他也没必要再装傻。
天魔望他一阵,啧啧叹道:“美人就是这样冷淡,才叫我越发喜欢。”
江何无语凝噎,天魔估计有病吧。
所幸天魔不再说那些话骚扰江何,他笑着道:“待我替叶星河收复了整个魔道,或是再除去正道那些人,叶星河就该把我扔下去了吧?”
江何惊了下,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天魔耸肩道:“亲耳听到的,他们私下说话不设防。”
纵然设防,谁又防得住天魔?
叶星河的确很有可能是这样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只是江何又回头看向纪若。
很显然,刚才天魔说的话没有避着纪若,他也听到了。
只不过天魔毫不在意,或许是他从未将纪若放在眼里。
“美人放心,就算叶星河知道了又如何?他自己没有本事,还不是要求我帮忙,他不敢对我如何。”
我不是怕他对你如何。江何思索了下,继续他挑拨离间的大业,“既然你明知他在利用你,为何不先除掉他?你分明有这个能力取而代之。”
天魔道:“被关了这么多年,看到有这么一个跳梁小丑在我跟前唱戏挺有趣的,不过美人若是真不喜欢他,待你我大婚后我将他交给你处理便是。”
“你倒是大方。”江何道:“你真的打算攻打正道?”
“美人开心就好。”天魔笑了一声,“美人应该知道我与正道有仇,他们困了我几百年,我出来了,自然是要报仇的,这还需要质疑吗?”
江何微微蹙眉,天魔虽然一直在笑,可他说这话时,眼底分明是认真的,还带着深重的恨意。
若是易地而处,他被关了几百年,也会记恨将他关起来的人,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的,是否罪孽深重……而天魔的确罪孽深重。
江何沉默须臾,问:“听闻你还是魔君时,曾一夜间挑了正道九九八十一个门派,皆是满门屠杀,血流成河。”
“美人还刻意去打听了?”天魔受宠若惊,“确有其事。”
其实是听过一耳朵,还在无霜宫的时候,沈昀和沈清宵说起天魔时他听了一下。江何暗自撇嘴,“你与正道有何仇怨,为何这么这么做?”
“仇怨是有的,也说不上太深,可我就是魔头,魔头就该干点坏事。”天魔笑容格外森冷,“况且我只是喜欢那个数字,就挑了些门派灭了。”
相比叶星河那些人,他才是真正的魔头,难怪当年的正道不惜耗费极大的代价也要将他关起来,还分开四道密匙秘密送往四个方向,就怕有人集齐密匙救出这个魔头来。
江何眉头皱得更紧,“八十一?你也太无趣了。”
被他挑中的那些门派修士又是何其无辜?当时他这一随心的举动,可是将正道削去了大半的实力。
天魔不是听不出来他怀里的讽刺,却还是笑吟吟地说:“是九。九岁那年,我父母就死在正魔之争里,然后被捡到正道宗门里,十九岁那年,我叛出正道入了魔,二十九岁那年,我觉醒了天魔血脉,在魔道称王。”
江何哂笑一声,“听起来这个数字很有纪念价值。”
天魔不置与否,他忽地蹲下靠近花田,江何见他意欲采花,便回头朝纪若看去,纪若则朝他暗暗摊手,不过很快,天魔便起身。
天魔手中拈着一支红花,嫣红泣血,细长的花瓣肆意妖娆,如火团一般,炽热,而危险,他将其递到江何面前。“美人,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得到,包括你。”
江何没去接他送来的花,他起初觉得天魔此人挺有意思,可也仅仅只是有趣,除了有趣,他还是个极其危险的人,就如同行走的炸|弹。
天魔见他不接,假意叹气,“美人不愿接受我的心意,还是为了那位无霜宫的沈宫主吗?虽然我与他素未谋面,但我已经对他很好奇了呢。”
江何面上一沉,“你想做什么?”
天魔收回手,轻轻转动指间的嫣红小花,那双平日里看似还算平静温和的眼眸终于露出真面目,似是会蜇人一般,阴鸷如一尾毒蛇。
“那便要看美人怎么做了。”
江何咬牙怒视天魔,将拳头捏紧,他平生最反感的就是被人威胁,尤其还是拿他在乎的人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