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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里克先生要把我送到伊顿去,然后上牛津或者剑桥。”兰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我再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悠了。”
罗德里克先生指的就是兰斯的父亲,泰勒·罗德里克,罗德里克工业集团的拥有者,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独裁者,无论从事业上还是家庭上来说。
因为泰勒·罗德里克脾气暴烈,并且和唯一继承人关系非常糟糕的缘故,兰斯对外从不称呼他为“爸爸”,而是生疏又客套的称他为“我的父亲”或“罗德里克先生”。
“但是这说不通。”威廉沮丧的坐在床上:“罗德里克先生只有你一个继承人,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把你送去欧洲?肯定有原因在,告诉我,兰斯,你是又把他的所有情人都搞的身败名裂了,还是在集团董事会上和罗德里克先生大吵了一架让他大失颜面?”
兰斯保持着沉默。
“好吧,我明白了,你一定干了比这更严重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问的,不过。”威廉拍拍身边的位置,等兰斯走过来坐下后,揽住对方的肩膀:“英国非去不可么?”
兰斯晃动肩膀,将威廉的手从身上挣脱下来,又往旁边挪了挪,显然是一如既往的对威廉熟稔亲热的动作感到别扭。然后以一副虽然冷冷淡淡,但也高傲十足的模样说:“去英国后罗德里克工业集团在欧洲的所有生意都会交到我手上打理,这是我和罗德里克先生做的一笔交易,所以威尔,收起你那同情可怜的表情,我并不是被流放了。”
“我会想念你的,伙计。”威廉又搭上了兰斯的肩膀:“非常非常想念。”
兰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知道。”
威廉抓抓头发,突然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封的很密实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架外面有玻璃罩守护着的,阿波罗十三号天空飞船的模型出来,然后用双手托着它,展示给兰斯看:“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都想要亲自收集一个1970年的阿波罗十三号模型的,前阵子我在旧货市场发现了失去一小半零件的它,然后跑遍整个洛杉矶找到了零件们的复制品,现在终于组装成功了,本来是想当圣诞礼物给你的,既然你现在要走了,就提前送给你吧。”
兰斯看着玻璃罩内那架充满了年代感的模型,孔雀蓝色的眼底渐渐升起一丝感动。
不过这抹情绪很快就随着睫毛的眨动被他挥洒掉了,抬手看了看表,兰斯对威廉说:“我要走了,飞机就在一小时后起飞,司机正在楼下等我。”
“司机?”威廉疑惑的问:“你不是一个人开着跑车来的么?”
“开跑车从纽约到洛杉矶?你在开玩笑吗。”兰斯冷淡的面具碎裂,终于露出了他和威廉相处时更放松自在的样子,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是坐飞机来的,跑车只是快要离开美国了,临走前再开一把过过瘾而已。既然你送了阿波罗十三号给我。”兰斯抱起模型往外走,同时手腕一抛,将一串东西抛到了威廉手中:“那么我也送你一件分别的礼物吧。好好利用,别撞坏了就行。”
看着兰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威廉才有精神去注意手中的钥匙,他差点立刻惊叫出声——
耶稣基督,这似乎是那辆布加迪EB110的钥匙?
第2章 克莱尔的巴掌
载着兰斯·罗德里克的加长林肯犹如黑色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从布兰德利家门前驶离了。
周围居住的家庭主妇们小心翼翼的将脑袋从窗前收回去,停止了偷窥——这一片社区不算圣莫尼卡的富人区,居民多是中产阶级,街道和谁家门前从没出现过加长版豪车的影子,无聊又八卦的家庭主妇们好奇极了刚搬来没多久的布兰德利家的社交圈。
没错,威廉和母亲玛德琳·布兰德利也才刚搬来这个社区半年多而已,在这之前,他们住的是只有一间卧室的单人公寓,一年以来,威廉在好莱坞的兼职越来越走上正轨,有了自己的经纪人,玛德琳也和出版社签下一份待遇更好的合同后,他们才租下了这个社区的独栋小楼。
威廉将窗帘拉上,遮住那些主妇们探究的目光,退后一步倒在床上,右手举高伸在上空,看着那辆布加迪威龙的车钥匙,不由得有些出神。
兰斯·罗德里克是威廉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现在对方要去英国了,最少也是大学毕业后再回来,就算知道现在通讯还算发达,虽没有视频通话和网络聊天,越洋电话还是想打就能打的,但威廉仍然忍不住有点伤感。
那些因为太过忙碌而被暂时遗忘的,威廉刚刚发现时光倒流时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和兰斯友谊的开始、自我认知障碍的产生和修复、重新作为一个美国少年开始生活的记忆,重新浮了上来:
1988年出生于中国北京,三十岁的时候因去瑞士滑雪时保养不慎,重感冒高烧昏迷的薛易之在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居住在美国纽约曼哈顿的,因不慎掉落游泳池而发烧三天的五岁幼童威廉·布兰德利,并且当时的时间是西元1982年。
时间和空间的双重交错,令当时的威廉(薛易之)产生了自我认知障碍——不知为何,无论是薛易之还是威廉·布兰德利的记忆都在他脑袋里呆的好好儿的呢,而且幼稚的记忆和成熟的记忆总在他的脑袋里打架,他曾经偷偷摸到一台录音机,在半夜别人都睡着的时候,用被子蒙着头读《小王子》,录音回放的时候,他惊诧的发现自己是用中英两种语言完成的整本书的叙述,而且两种语言时不时就来回切换,简直犹如神经分裂。